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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皇兄挂念,弟弟有幸拜在一位实力高强的仙长门下,在如今的师门中,还算如鱼得水。
说什么金丹期筑基期,他们还不好理解,不如统一称仙长,反而还更容易知道是什么概念。
你如今也已成仙了?
凡俗界的成仙和修真界的成仙不是一回事,沈鹤之没有解释,点点头:算是,弟弟此次,便是为主持祈仙会而来。
能够主持祈仙会的都是仙人,沈鹤之如今能够主持祈仙会,那他就是仙人了。
皇帝心情很复杂。
他这个嫡子弟弟,从小就天资聪颖,又勤勉好学,哪怕他年纪最小,也从不输什么。若非父皇去世得早,沈鹤之年纪还小,沈鸿之未必能稳稳坐上皇位。
所以,哪怕他们二人小时候有一番兄弟情谊,沈鸿之对沈鹤之也一直有所提防,直到沈鹤之参加祈仙会,还被选上,沈鸿之才彻底放下了心。
只是,这才多久,沈鹤之便从一介凡人变成了仙人,还再次回到大冶朝,他的天资哪怕在仙人的世界,也是这般闪耀么?
沈鹤之看出皇帝心不在焉,他却并不在意。六安在他肩头踩了踩,沈鹤之想起回皇宫的正事。
皇兄,沈鹤之道:弟弟此次回来,除了主持祈仙会之外,还有一事。
什么事?
弟弟要为皇宫设下一座防护阵法,算是报答沈家对我的养育之恩。
这一行,是为彻底了却尘缘而来。
皇帝脚步一顿,决定了?
沈鹤之如今已经成为仙人,沈家还从未出现过一个仙人,若是有他作为沈家后盾,可比设下一个不知什么用的阵法有用多了。
如果沈鹤之选择用阵法了却他与沈家的恩怨,那沈家好不容易出的一个仙人,就与沈家没关系了。
皇帝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但若沈鹤之执意如此,他也没有那个立场去劝说。
他虽然是大冶朝的皇帝,但拿沈鹤之一点办法也没有。
仙人是不受凡人约束的,以势压人行不通。
至于打亲情牌莫说沈鹤之究竟愿不愿意,便是他自己都不信出了那些事之后,他与沈鹤之间,还能有所谓的兄弟之情存在。
沈鹤之能够还顾念着沈家的养育之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沈鹤之道:从那边回来一趟不容易,设下一座防御阵法,也能叫弟弟安心。
以后也就与他无关了。
皇帝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沉默的点点头:你若决定了,那就由你。你布置阵法,可需要皇兄为你准备什么?
不必,皇兄只要允许弟弟在皇宫各处自由走动便可。皇兄放心,弟弟要去的只是一些边缘角落,不会往后宫或秘密重地去。
皇帝摆摆手: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这皇宫也是你的家,还有拦着你的地方?
沈鹤之如今是仙人,他想拦还能拦得住不成?索性放开去,沈鹤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想来他也不稀罕凡人这些东西了。
皇帝与沈鹤之慢悠悠的走到指给沈鹤之暂住的寝宫时,提前赶回去叫宫人收拾宫殿的总管已经带着一众宫人守在宫殿前了。
沈鹤之对皇帝道:弟弟这里不用留人伺候,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走了,皇兄不用劳心。
皇帝道:你长大了,想做什么便由你吧。
沈鹤之站在宫殿门口,目送皇帝带着那一大群人离开了。
沈鹤之这个始作俑者是逍遥自在了,他带来的那些异像等等影响可没那么容易消除,还需要皇帝去扫尾和处理,今晚是别想睡个好觉了。
沈鹤之对于自己带来的麻烦毫无忏悔之意,能在某些地方膈应膈应他那位皇兄,他倒是挺乐意的。
等皇帝走后,六安就对沈鹤之道:你还记得去冷宫的路?
沈鹤之点头,到了筑基期,睡眠和食物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必不可少了。如今在凡俗界的时间只有三天,其中一天还要用在祈仙会上,他就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睡觉上了。
六安一提,沈鹤之便动身前往了冷宫。
夜晚的皇宫本就冷森森的,冷宫还是整个皇宫最冷最诡异的一处,若是胆小的人,只怕自己都得把自己吓死。
一人一狐来到冷宫的范围,这是沈鹤之成为修真者之后,第一次踏足这里,远远看到冷宫中的景象,他心中有些惊讶。
想不到冷宫竟然如此热闹
此热闹非彼热闹
这冷宫中倒是人影幢幢,然而这些人影却都不是活人。人影不怎么凝实,飘飘忽忽的,精神也都不太正常,大多口中重复念叨着一些不太连续的词句。
这些,或许是历代入住冷宫的人,死后化作的冤魂?
六安猜到沈鹤之的想法,道:这些不是鬼魂,只是一些浓重的执念纠缠在一起,借助阴性灵气化作的能量体,本身没什么智慧。
六安临走前在他以前的那口井中布下了重重聚灵阵,如今过了五年,看样子效果还挺不错。这里灵气的浓度
', ' ')('如何,看那些明显增多的能量体就知道了。
如果不想被这些能量体缠上,就将周身逸散的灵气都好好收着。六安对沈鹤之提醒道。
这些能量体会本能的靠近散发灵气的东西,六安那口井若不是设下了隐藏灵气的阵法,只怕早就被这些人影给塞满了。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那时候,它的井就不是废井,而是人间地狱了。
沈鹤之按照六安的指示努力收敛身上的气息,他带着小狐狸踏进冷宫范围,畅通无阻的来到那口曾经钓上过一只小狐狸的井边。
六安纵身一跃就跳进了井里,沈鹤之没有犹豫,也跟着跳了进去。
井里的样子和五年前没什么区别,小狐狸在井底的杂物中穿梭跳跃,感受着井中的气息。
经过五年的积累,废井灵穴中的灵气显然比六安离开时浓郁了不少。
六安道:这里的灵气储备,倒是能够支撑一座筑基期防御的大阵,若等它再慢慢积累,达到金丹期的浓度也只是时间问题。凡俗界中,这样的阵法强度已经足够应对大部分的突发情况。
六安说着转过脑袋,见沈鹤之正仰头,看着零星亮着几个星星的井口小夜空,出神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六安跳到沈鹤之头上,肉垫拍了拍他的额头:你在看什么?
看小祖宗看了数百年的风景。
六安愣了愣,也跟着他一起仰头:其实数百年不算什么,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修行和睡觉上,我倒还真没怎么好好看过这些。
沈鹤之也不嫌井底尘土脏,就这么席地而坐,与六安一同,在井底静静地坐了半晌。
几百年前,这井里是什么样子的?沈鹤之轻声问。
六安道: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我进来的时候,这口井还是冷宫取水的地方,井中还有活水。我不喜欢被泡在水里,就想办法截断了这口井的源头,将这口井变成了枯井。
六安提起他的过往,语气总是那么轻飘飘的。
沈鹤之却想象着一只小狐狸被装在罐子中,丢进一口装满了水的深井之中的样子,觉得有些心酸。
小祖宗自小被带离父母身边,亲人也被人类所杀,自己还被利用,成为人类手中争权夺利的工具,其实小祖宗的经历比他可残酷多了。
小祖宗怨恨过人类么?
六安愣了愣,才理解了沈鹤之的意思:怨恨倒不至于,不就是弱肉强食么。我实力弱小,所以被人欺负,而等我实力足够了,就换做我去欺负别人了。反正只要我有心,仇迟早会报的,又何必迁怒于其他人呢?
他自己也曾经身为人类,对人类心理再清楚不过。而且他人类与妖族都有所经历,心境当然与一般人不一样。
妖兽的世界,都是这么简单直白么?
简单直白也没什么不好,六安道:想太多反而是徒增烦恼。
上辈子,想得多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前头。
沈鹤之想了想,点点头:的确如此。想得太多,就容易患得患失,容易钻牛角尖或走入歧途,这样的日子,活得或许太累了。
六安道:好了,想通没有?你就是太闲了才容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快,将要做的事情做了,你若真对这些事好奇,我还可以带你去参观参观那个宠妃在冷宫中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秘术,当初用来祭炼幼时六安的秘术也有,那时六安身上的破罐子还没取下,不知道会触发什么奇奇怪怪的反应,六安也不想贸然去动。
为防被其他人发现,六安便用妖力将那里封上了,哪怕过去了几百年,想来也没什么改变。
沈鹤之起身,笑道:好。
小祖宗的过去,他虽然参与不了,但他还是想了解。哪怕只是看看,只是在走过的地方踩一踩也好。
沈鹤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阵盘,阵盘的四角上放着赤白玄青四色珠子,上面雕刻着奇特的花纹,看起来很是神秘。
六安从沈鹤之头顶上跳下,落在一边,静静地看沈鹤之施法。
沈鹤之将体内的灵气灌注进阵盘之中,那块黑褐色的阵盘就虚虚悬在了空中。
这是临出发前,沈鹤之在宗门中,用灵石兑换的一块成品阵盘,只要灵气足够,最高可以发挥金丹初期等级的实力,属于攻守兼备的实用型阵法。
放置阵法时,不需要很高的技术含量,只要简单的cao作几下,再用足够的力量激活就行了。
如今沈鹤之就是在引灵穴中的灵气灌注阵盘,让阵盘熟悉灵穴的能量,等阵盘彻底放置好,就可以动手激活阵盘了。
随着沈鹤之力量的灌注,阵盘四角的四颗珠子也飞了起来,漂浮在阵盘之外。沈鹤之伸手对井底一指,指尖所指之处,就被一股风流卷出一个三尺深的大洞。
沈鹤之将阵盘放入,泥土回填,施上几个法诀让泥土变得坚硬无比,再抬手一捞,将四珠子捞在手里,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接下来只要将这四颗珠子埋在皇
', ' ')('宫四方四角上,再激活阵法,这座大阵就成了。
等沈鹤之施法完毕,六安跳到他肩头:走吧,早完工早放松。
沈鹤之揉揉小狐狸的毛绒脑袋,纵身从井中跳了出去。
放置阵盘虽然方便,但消耗的时间也不少,等沈鹤之真正将阵法开启,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沈鹤之取出灵石恢复消耗的灵气,六安就跳到阵法边缘,伸出爪子轻轻敲了敲那片先前亮起了灵光后又隐没下去的地方。
那里的城墙变得更坚固了许多,也不知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不过六安也不敢太用力,万一激起阵法的反应,那就是白浪费灵气了。
好了吗?六安回头,沈鹤之也睁开了眼睛,冲他点点头。
走吧,说好带你去看那个宠妃住的地方。
这是位于冷宫西侧的房间,宠妃的房间,是一长排修建的房间中的一间。
六安用妖力将房间封禁之后,这个房间就在凡人的眼中消失了,当时还轰动了一阵,如今还流传在冷宫十大诡谈之中。
最初六安的实力还没有恢复,现在房间的封印是后来六安陆陆续续添加的,至少也有金丹期的法术强度。
而沈鹤之站在这无形的房间面前,眼中却轻易的映出了房间的模样。
这个房间还很新,好像是才修建不久似的,与旁边那些古旧的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外面阳光透过窗纸洒进去,里面的陈设朦朦胧胧的,看不大真切,但总透出一股古怪之感。
你看得见这所房子?
六安发现沈鹤之的视线探向了房间内,看来他以前的妖力还是瞒不过沈鹤之的瞳术。
沈鹤之点头。
那就直接推门进去吧,我已经解开封印,只是旁人还看不见罢了。
沈鹤之依言,双手放在朱漆未掉的房门上,深吸一口气,将房门推开了。
入眼的是一副占据了半面墙的血字,血字上隐隐带着一些浅薄的能量,尽管写得乱七八糟,那鲜艳的血红色乍一看去,还是叫人心里发毛。
沈鹤之皱了皱眉,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没有别的反应,便抬脚走了进去。
六安抖抖毛,这些符咒已经对他没有效果,但在看到还是心里一紧。符咒是专门针对兽类的咒语,对人倒是没什么用处。
那个宠妃被我反噬,疯疯癫癫的住在这房间里,等我在灵穴中修炼了一阵,能够脱离破罐子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在这房间里画下了这些符咒。
她脑子不清醒,但或许潜意识知道自己被反噬了,为了防备我,画下了这么一道符咒,只是那个时候,这种浅显的符咒已经对我无用了。
沈鹤之一边听六安说,一边在房间里转了转。
这里是冷宫,屋内的陈设自然没有多好,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和一个没有雕花的柜子。柜子上甚至只有一把断了锯齿的木梳,没有一面镜子。
床榻上还整齐的放着枕头和被子,看起来十分简洁,完全不像是精神失常的人居住的地方。
六安跳到那张床榻上,爪子一勾,被子便被它扯开了,小狐狸拖着被套翻动,沈鹤之赶紧给他帮忙。等将被子翻过来,露出里面白色的一层,沈鹤之才发觉这被子暗藏玄机。
被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片片小字,这是用血写成的,小字与墙上的字不同,没有灌注特殊的能量,颜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沈鹤之看了两眼,上面写的似乎是一些秘术施展的方法,沈鹤之浏览的速度很快,当他看到其中一处的时候,双眼忽地一红,一道黑光从眼中滑过。
六安没有看这些秘术,他如今作为妖兽,哪怕已经是合元境的大妖,也天生对这些符咒十分反感,尽管这些符咒对他没什么威胁,但他也不是受虐狂,非要强迫自己去看这些自己讨厌的东西。
他将被子翻过来,把里面写的东西给沈鹤之看过之后,自己又跳到那个面上空无一物的柜子前,把柜门给打开了。
哗啦啦的一阵响动过后,塞得满满当当一柜子古怪东西就露了出来,甚至地上也散落了一些。
他本想叫沈鹤之过来看,但沈鹤之似乎有些不对劲?
鹤儿,你怎么了?
他竟然从沈鹤之身上察觉到一丝魔气?尽管那道魔气消散得很快,但六安灵的感知何其灵敏,他可以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鹤儿身上的心魔不是已经消除了吗,怎么还有魔气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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