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赶紧上前一步跪拜道,“多谢小主赐名,碧月定忠心侍奉小主。”
待胤禩安顿完奴才后,海富团已命人从御药房求了上好的金创药送来。方若接过药,亲手给小主敷上,一脸笑容。
碧月去外面布置膳食去了,碧云这才一副笑嘻嘻的问道,“姑姑,答应的位份高么?”
胤禩险些黑了脸,心道这瓜尔佳氏是怎么教导这贴身丫鬟的,竟然连这宫中位份都一无所知,于是白了她一眼道,“答应可是最末一等了,对门那位可比我高了两级。”
碧云顿时一脸挫败,咬了咬下唇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方若听了却规规矩矩答道,“答应的位份是不高,比无品无级的官女子略高一些罢了。但英雄向来不问出身,皇上对小主的宠爱可是大着呢。”
“哦?”胤禩心里明镜似的,但还是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方若手上的药膏已经涂完,这才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端详了一下胤禩,昨日小主一身病容被送了过来再加上之后一夜惊魂,自然没有在旁事上留心,而现在青天白日里瞧着小主红润起来的面色,不由道出了心声,“恕奴婢多嘴,奴婢今天瞧着,小主的眉眼之间到有几分像……”
胤禩见她言及此处骤然停住,心里咯噔一声,莫非这姑姑竟见过爷?
方若踌躇一番,才斗胆直言道,“小主眉眼确有几分肖像元皇后。”
“皇后?”胤禩一头雾水,爷和四嫂哪里有一分相象呀?
方若自知不该妄议元皇后,想是自己的言语是惊到了小主,但既然分给了这位主子,那日后便是一荣俱荣,她此刻觉着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新主,于是斗胆进言道,“若说这宫中最为肖似元皇后的,还当属碎玉轩的菀贵人。”
胤禩又是一个糊涂,这碎玉轩在圣祖时期不过是一个荒废的戏院子,怎么如今还住起了嫔妃。但最重要的是,这元皇后是哪位呀?
方若的确是胤禩此刻最需要的宫人,这一朝太多故事都要从她口中得出并理顺。因此胤禩并不急着发问而是安静地听着方若一番讲解,说了半晌,胤禩才惊觉原来四嫂在这一朝竟为继后,在她之前还有一位早逝的嫡福晋姐姐深得皇帝爱恋,并追谥为纯元皇后。
没想到这一朝的老四还是个情种,胤禩嘴角一牵露出一个似是而非之笑。
方若见了忙安慰道,“小主莫要灰心,以奴婢看来小主的前程未必不如碎玉轩那位。”
“姑姑此话怎讲?”胤禩心里虽极为腻烦这后宫争风吃醋之事,但还是很有必要听听方若的见地。
“小主可知皇帝赐给您的这个‘廉’字是何意?”方若微微躬身,流露出几分笑意。
胤禩听了直接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爷当然知道“廉”字是何意,但却没有出声。
“这字可不仅赐予了小主您,之前在朝堂上还有一位廉亲王。”方若循循善诱的继续解说着。
胤禩还是忍不住翻眼瞅了她一下,就知道你要说到爷头上,但依旧没有出声。
方若看见小主的眼神,赶紧解惑道,“小主不知,这位廉亲王是皇帝最为得意的弟弟,却于今春英年早逝,皇上为此伤心了大半年,害了一场大病,足足半年才将将好些。还为此破了祖制规矩,将廉亲王祔葬泰陵。皇上御口道‘望百年以后与弟团聚’。”
胤禩只觉得手上一软,直接把茶杯掉在桌上。他只知这一朝廉亲王早死,却不知还有祔葬帝王陵这一出,心里面简直膈应得要死。
方若见主子一脸震惊,赶紧用帕子将水迹擦拭干净,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胤禩道,“皇上如今把这‘廉’字赐予小主,可见皇上是多看重您呀。”
胤禩摆摆手,可真是不想再听下去。
储秀宫这不同寻常的一晚一早已成定势,册封的消息也顺理成章的传遍了整个东西六宫。就在众妃嫔给皇后请安时,连华妃都难得早到了一刻。
华妃敷衍的给皇后请了安,刚刚坐下,便笑道,“我听闻皇后可一早就命了江福海去储秀宫拿人,这会子可是已经到了?”
皇后听了也不恼,不疾不徐道,“华妃言重了,本宫只是想请新人妹妹过来问问事由经过。既然皇上的圣旨已经过去了,想必两位妹妹正是忙碌,这便改天再见了不迟。”
华妃哎呦一声,继续揶揄道,“我道只有嫔妃赶着来给皇后请安的道理,哪有皇后巴巴的去请人过来的。”
皇后眉目微颔,端起茶杯,只当没听到。
而正值盛宠的菀贵人却开口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执掌六宫,自然心系宫中大事小宜,不惜亲力亲为,为皇上解忧。”
“菀妹妹说的正是”,华妃话锋一转直指甄嬛,“听说皇上赐了瓜尔佳氏封号,菀妹妹这头一份的恩宠,如今看来倒也寻常了。”
的确,自夏选入宫的八人里唯有甄氏获了封号,可见皇帝是如何上心,如今平白来了个小小答应,皇帝竟也越过贵人赐了封号,可见此人实在是不同寻常。
甄嬛闻言面不改色,依旧大方笑道,“皇上的恩宠,雨露均沾,方显后宫之福。”
皇后闭目点了点头,欣慰道,“是了,妹妹们能这样想很对。待三日后新人请安,姐妹们也要互相爱护着些。今日本宫乏了,都散了吧。”
众人闻言唱诺,纷纷起身给皇后行礼跪安。
景仁宫门口,众人恭待华妃上了步辇,才向各个宫院而去。
“嬛儿,你不要在意。”行至无人处,沈眉庄牵了牵甄嬛的手,方才于皇后面前的一番对答虽然进退有度,但眉庄心知甄嬛攥着锦帕的手暴露了她的心痛,于是安慰道,“瓜尔佳氏左不过是封了答应,皇上未必有多上心。”
而随在最后出了宫门的安陵容正追过来,却远远听见这一句,心下顿时凄苦。若说这新晋的廉答应好歹一进来就得了皇帝眼缘,而自己这个生生从养心殿寝宫里原封退回的答应,恐怕才真真是皇帝从未上心过的人。这一怔愣,前面二人便走得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