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改一个小小的问题,前两章出现的“右偏殿”改为“西配殿”,这样讲究点,嘻嘻四哥这道圣旨如何,直接赐了“廉答应”。
八哥心里面已经被膈应出内伤了,表面还得装笑脸哈。
旁人还不懂我八哥心里的苦哈!
————————小剧场乏力中————————
四哥:廉答应过来侍寝。
八哥:……
四哥:廉答应快来!
八哥:……
四哥:老八,说你呢!!!
八哥:……
☆、第六章对坐成双
随后的三日,储秀宫渐渐安定下来。胤禩坐在西配殿的回廊上,看着宫女太监们一队一队进来,留下自皇后或华妃那里赏赐下来的东西,然后又鱼贯而出。
而内务府送来的东西都是按照位份定例的,西配殿这边自然比不上东配殿那边贵人的等级。因此那些对门的宫女们瞅过来的眼神里也多少带着点趾高气扬的意味。碧云从屋内拿来了斗篷给胤禩系上,嘴里劝着主子回屋里去暖和些,但小脸上却是难掩的委屈。
胤禩拍了拍碧云的手,反倒叫她把手炉拿来,并没有要进屋的意思。胤禩抱了手炉,紧了紧领口,感受着冬日里渐渐冷硬的寒风,任由它吹打在脸颊上,徒自起身走出了廊子,在院子间信步闲游。
记得那还是康熙三十九年的十二月,也是同样的寒冬,胤禩的生母卫氏晋为良嫔,从随附惠妃居住多年的延禧宫搬到了这个西宫里最北端的储秀宫。那个时节的储秀宫也是久无主位,远离帝王,冷冷清清。胤禩深深的知道自那一日起,他那位温柔娴性的母妃便在这悠悠深宫里默默无声地渡过了大半人生,自始至终悄无声息。若不是他这个后来深陷夺嫡涡旋的儿子,恐怕卫氏其人也终将和她这无人问津的人生一般永远地被人们忘却……
后宫……对于一个出生于宫墙之内的皇子来说,这里的一砖一瓦曾是何等熟悉。但作为一个与帝位擦声而过的臣子来说,这里却又是何其遥远而陌生。胤禩走走停停最终驻足在院墙畔,仰首凝望着红墙金瓦之外的那抹淡蓝天际,出神良久。
不知多少次,胤禩不由自问:如若可以重新来过,他是否愿意生生世世远离帝王天家?但此刻,当他真的重获新生之时,这答案却没有如期而至的闪现在脑海中。
胤禩收回目光,他摇摇头淡然讪笑,没有人看得到,这笑容中尽是自责与无奈。胤禩深知即便时至今日,在经历过那段被父兄接连倾轧的漫长年岁后,他竟然还不能给自己一个笃定的答案。只因为他胸中对于这个皇宫的留恋竟与憎恶一般的多、一样的深。
也许,皇位之于一个出色的皇子来说,本就是上苍最为残酷的试炼。而胤禩,恰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无限的感慨,与这长日无聊的深宫相得益彰,是何其的寂寥与孤独。而时间总是时快时慢的滑过,直至天色暗下,胤禩才觉得浑身已冷到瑟缩,这才进屋用了些晚膳,准备换衣歇下。但却见方若说道,“小主,今日还是晚些更衣吧。”
胤禩回身就瞧见方若一脸含蓄的微笑,瞬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今日是册封后的第三夜,写着富察氏和瓜尔佳氏名姓品级的绿头牌此刻只怕已经随着敬事房的膳牌一起呈到皇帝面前了。
胤禩拿眼角斜了斜窗外,心想这第一个怎么招也得先翻贵人的牌子吧,总不会这么快就轮到他头上。但方若却摆头道,“这可不一定。”
胤禩顿觉气馁,他这三日已经盘算了几百遍如何避过侍寝的法子,但却没有行之有效的路子。碧云除了忠心以外尚不可堪以大任,方若虽然可用但毕竟还没到交心的份上。可叹当年长袖善舞的八阿哥此刻手上竟连半颗棋子都派不出来,被置入这锦绣后宫之中,宛如俎上鱼肉,任人取食。
胤禩咬了咬牙,心下唯一坚定的念头,就是希望老四永远的忘了他这号人,如若真的要龙榻上相见,那不如就靠这一口利齿,就算不能咬死他,也要嗑掉他半块肉来解解气。
就在胤禩脑中已经一念千里之时,敬事房的公公在众人意料之中的进了储秀宫的大门。而随后,也在众人意料之外的直奔了西配殿。
“廉答应吉祥,奴才这给廉答应贺喜了。”敬事房来的公公看惯了这种场面,见着面前呆然而立的胤禩,心里只当这位小主被天大的荣宠给吓懵了。可不是嘛,那边的贵人都被皇帝撂下了,这得是多大的脸面呀。于是公公赶紧提醒方若姑姑道,“还不快给小主打扮打扮,凤鸾春恩车待会可就到了。”
方若自然是极为用心的为主子装扮一番,不出两刻胤禩便已经坐在凤鸾春恩车内,手中还有一卷已经被方若提点多次的宫闱图册,但此刻胤禩哪有半点心思观看。而碧云和碧月自然没有资格跟着,只能送到储秀宫门口远远望着,脸上尽是一派喜色。
而东配殿的富察贵人倚在自家殿门边狠狠地看了半晌,险些把皇后娘娘赏赐的海棠双色锦帕绞成两段,最后也只能愤愤地摔门回去。
不一会,车撵已将胤禩送到养心殿后寝的西耳房。一进屋,一应沐浴梳化之物皆已齐备。两个大姑姑在屏风外静候,只留方若一人在屏风内伺候小主净洗。
在这京城的冬日里,能享用四时所采的鲜花为浴,可是极为难得的恩宠,并不是所有被翻了牌子的小主都能有幸见识到的。要是换做任何一个贵女淑媛,此时恐怕早已被欢喜满溢了头脑,但此刻浴盆中泡着的却是胤禩。
胤禩这会哪里有心情考虑这是花还是草,更别提思考皇帝是有多看重自己,他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以完此劫。但思前想后,此时不管做出什么样的行径举动,都只摆着一条死路罢了。
“姑姑,可有什么法子不用侍寝。”胤禩用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再怎么样的谨慎小心,也抵不过即将失节的事大,胤禩决定还是开口求助。
方若听了,正给主子浇水的手哗啦一抖,赶紧用更低的声音回道,“小主,您这是怎么了,皇上的恩宠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呀,您可不能此时怯场起来呀。”
胤禩把身体往下坐了坐,让热水浸没脖颈,心想:爷这哪里是怯场,爷现在简直想死,难道今日真的就是爷的死期吗?胤禩的脑中已经瞬间演绎了无数种和雍正扭打撕扯的画面,但无论是哪种自己的情状都好看不到哪去。他甚至悲愤的想着,当自己被拖出去打死时,希望皇帝四哥能赏他穿件体面衣服就算不错了。
“姑姑,小主可妥帖了?”门口的太监已经催了,外面那两位侍候的姑姑也不得不过问一二。
方若只能再度晓以利害,“小主,这送进了养心殿的妃嫔,若是被送了回去,这辈子恐怕就算完了。”
胤禩心想,爷正想就这么完了呢,宁愿一辈子糟了皇帝厌弃,也好过在老四身下承欢。
方若见胤禩神情微愠,却也来不及再劝什么,只能回复了外面姑姑说,“这就好了”。然后再度附在胤禩耳边确认道,“这几日奴婢教导小主的事,可都还记得?”
“记得。”胤禩腹诽着,不仅记得,爷也是实干过的,只是那会爷是做男人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