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酗酒。
酒醉梦醒之间,她总是看见古老森林里的白鹿。
最后,使鹿人乘着黑夜,跟着白鹿的脚步,跌跌撞撞回到森林,走入更北、更冷的地方,温顺地走入冰河,彻底与自然同眠。
嘭一声,卢温雅的灯炸裂般点亮:四个字,才华横溢。
我想挑挑刺。严影帝沉着脸,三秒后,他吟吟一笑:开玩笑的,我挑不出来刺,这盏灯送给你!
紧接着,另外两盏灯接连炸开,全场再次沸腾。
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在老艺术家贺启春身上。
贺老卢温雅笑着看向贺老先生,您这灯
金牌制作人巴原也点头:如果要有一个满灯学员,他实至名归。
离得近的学员跟着起哄:满灯!满灯!
贺启春抱着保温杯,半晌没说话。
起哄的学员看氛围不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贺启春这才开口:你自己满意么?
叶辞柯捏着话筒,喉头细微滑动,却没接话。
场上的意外,你处理的很好。忽然爆炸的地灯,没有影响到你的发挥,反而是增色。
学员惊讶道:那个爆炸的灯光竟然是意外么?
我还以为是设计好的!
可惜贺启春盯着他,痛苦很足,舒展不够。舞蹈很让你痛苦么?
使鹿的画家已经与自己和解,彻底舒展开了,但你还没有。所以这盏灯,我没办法给你。
好严格。
终于知道为什么评分规定四盏灯就是A了。
叶辞柯都不行,应该没人能拿到他的灯了吧。
这也太苛刻了,只是选爱豆啊
严格也没什么不好,上舞台不就是拼实力么。
场内议论纷纷,贺老先生充耳不闻。
眼见场面僵持,卢温雅刚想圆几句,耳返里忽然传来副导演的声音:宣布休息二十分钟,需要排查、更换地灯。
卢温雅如释重负,站起来宣布:由于刚才地灯意外,现在需要进行场地排查并更换地灯,大家可以稍微放松,二十分钟后录制继续。
叶辞柯关掉麦,沿着边缘楼梯往舞台下的休息室走,一转弯,被人拦住。
乔稚欢站在窄道中央,脸上无比严肃:你这个毛病多久了?
叶辞柯一怔,不知他说的是哪方面的毛病。
远处的工作人员异常忙碌,不断有人喊乔稚欢、快过来看一眼。
算了,我现在走不开。乔稚欢说,今天录制后我去找你。
身后还在不断催促,乔稚欢应了一声,跑出几步远,又特意回头强调等我!
叶辞柯顺着过道越往里,越走越疑惑。
地上横七竖八摆着拆下来的顶灯,三五个人在挪一个很大的道具,道具被纯黑色幕布覆盖,看不清具体是什么。还有人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搬着特殊储藏箱,箱身上印着个特殊标志,白色的菱形为底、上半段涂满黑白竖纹是9类杂项危险物质的标志。
这是在准备什么?
叶老师!
附近的工作人员向他打招呼,目光对上的刹那,工作人员的脸瞬间分离,线段跳出、色块交融、最后是扭曲狰狞的面皮。
视野里的世界开始崩溃。
*
好的,谢谢党导演的协调。魏灵诉挂掉电话。
刚才,乔稚欢突然想要换曲,要他争取个几分钟左右的时间,节目流程为大,原本是没有可能性的,不过,乔稚欢这人运势真的不错,这个节骨眼上,地灯恰巧爆炸,又因为严梁没和节目组沟通就把乔稚欢的对手换成了叶辞柯,节目组内部也需要梳理,这才赶出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欢欢,你要的我都准备
魏灵诉一推开休息室的门,纯白羽衣翩跹而过,旁腿转、端腿转,趋步前桥后立即原地爆发,以一个漂亮的空翻收尾。
魏灵诉眼前一亮:你居然会中国舞!
乔稚欢停下来,笑笑说:你想签我只是看脸么。
说完他继续热身,开始平转。
不过,乔稚欢的动作并不舒展,转至房间角落停下时,魏灵诉有些忧心:你没问题么?不要压力过大,虽然对手是叶辞柯,保持平常心就好了。
不,不是紧张。乔稚欢抬头,眼中神采闪烁,是我想赢!
*
休息时间结束,录制重启。
卢温雅串词结束,邀请下一位学员乔稚欢上场。
然而足足过了十几秒,台上仍然空无一人,卢温雅再度举起话筒:乔稚欢学员?
上空忽然传来一句在这!
所有人抬头,顿时眼皮一跳。
顶棚上,正中央的可移动灯光架降至半空,几根灯架相互支持、连成菱形,乔稚欢坐在菱形一角上,正和众人招手。
他距离地面接近十米,而落脚之处的宽度不足30公分。
卢温雅看得心惊肉跳:你为什么在上面?
乔稚欢用手拢着朝他们喊话:我就在灯架上表演。
麦太贵啦,万一摔下去赔不起,所以我先表演,之后再自我介绍。
卢温雅十分惊讶:只考虑麦的问题么?
她仔细确认,乔稚欢身上没有任何威亚,虽然中间的灯架降下来了一小半高度,但离地高度显然超过安全范围。
节目组不怕搞出演出事故么?!
即使这样很吸睛,但会不会太过份了?!
贺老先生也板着脸。
休息时,他听说这位选手临时要求换曲,对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糟糕。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临时换曲,能拿出什么水平?
太浮躁、太不尊重舞台。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成样子。
场内氛围有些僵持,卢温雅耳返里立即传来雷总导演的声音:舞台是他自己要求设置的,免责确认书也有,正常开始。
卢温雅只好报幕:个人练习生乔稚欢,带来的曲目是
即兴舞蹈,《狂仙》。
轻白的巨幕纱幔垂下。
*
嘭嘭几声巨响,舞台灯光接连熄灭,脚下的灯架也跟着震动,数秒之后,全世界一片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