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朗将那半截树枝从他小腿里扯出?来,被腥热的血液溅了一脸。
那解差躺在地上,不断的哀嚎,他看着邵云朗握着那半截枯枝爬起来,那张沾了血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笑?意。
解差伸手去够掉落的刀,下?一秒,那半截树枝便贯穿了他的手背。
“啊啊啊——!!”
邵云朗捡起刀,歪头笑?道:“你想?上我??”
他将刀尖悬于那人眼球之上,俯身笑?问:“是吗?”
“啊啊!!我?没有!我?没有啊!!”
那解差痛得面孔抽搐,口水眼泪混着留下?,偏偏动也不敢动,瞳孔缩得针尖般大小,死死盯着悬在眼睛上的刀锋。
“啧……”邵云朗摇头,满面遗憾的说?:“你不诚实啊。”
他一甩手,已然脏乱的雪地上又添一蓬血花,然而人还没死透,惨叫声震得林中飞鸦死起,邵云朗耳尖一动,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他抽刀,看都没看便向后劈斩。
金属刮擦声刺耳,一杆长枪架住刀刃,月色下?,握着长枪的少年一手扯洛遮挡风雪的面罩,露出?其后水墨画似的一张脸。
“小五!”顾远筝轻声叫他,“我?是狗东西,我?来迟了。”
邵云朗很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先是风声入耳,然后是寒意渐渐侵蚀了皮肤。
他听到庆安帝的咆哮、看到邵云霆阴毒的目光,还有端妃的眼泪和将军府冲天而起的火光。
像是无形的屏障被眼前之人打破,邵云朗怔愣半晌,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只?有眼泪无声的滚落下?来。
他手一松,长刀脱手,顾远筝手腕一翻抓住那刀,随即大步走向还在哀嚎翻滚的解差,一刀割开了那畜生的喉管。
林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顾远筝抬手,一点一点的擦掉邵云朗脸上的血污,然后展开身上的大氅,将邵云朗整个包进怀里。
他身上是新雪与?白檀的味道杂糅在一起,这味道让邵云朗心安,他在这人面前放下?了所有谋算与?警惕,终于迟钝的感?受到了疲惫和痛苦。
他伏在顾远筝肩窝,喃喃道:“顾远筝,我?好痛啊。”
顾远筝用力拥抱他,力道大的像是要将他从此嵌进骨肉里。
“乖,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痛了。”
顾远筝珍而重之的吻上他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年后,殿下成了陛下。
陛下:狗东西!那年小树林子里!你不是说不会让我痛了吗?!!【骂骂咧咧捂屁股】
顾皇后:又痛又爽不算哦,陛下。【微笑】
(我发誓,现在有多少章刀刀,我日后就发三倍的糖糖,做不到我就改名叫言汪汪)
第23章
驿站里重新燃起了炭盆。
顾远筝抱着邵云朗坐到床上,将身上御寒的大氅解下来给邵云朗围好,他自己拿了个小凳子,坐在邵云朗脚边,小心的把邵云朗的靴子脱了下来。
脚镣哗啦作响,一团染着血沾着黑灰稻草的棉絮从缝隙里掉了出来,顾远筝屏住呼吸,一瞬间眼底猩红。
他抬头,目光森寒的掠过唯一还?活着的解差,齿缝里迸出两?个字:“钥匙。”
他带来的人一脚踢在那?解差胸口?,解差脖子上还?架着刀,他不敢反抗,赶紧从腰间解下那?一串钥匙。
站在顾远筝身后的人接过来,双手捧着,恭敬的递给顾远筝。
解差赶紧又小声提醒,“爷爷,左边第三把是脚,第四把是手……”
顾远筝解开那?沉重的镣铐,将那?东西丢到角落里,他重又坐回小凳子上,冷声吩咐:“脚砍下来,拖到山林里喂狼。”
屋里的人闻声而动,拖着解差往外走,解差惊惧的大吼:“你不能杀我?!我?是衙门的人!我?是当差的!我?是……唔唔唔……”
后面的话他喊不出来,盖是因为被那?拖着他的人一刀柄敲掉了满口?牙。
顾远筝置若罔闻,只垂眸用?温水给邵云朗清理伤口?,倒是邵云朗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你这是劫囚,要死?吗?”
顾远筝将他的脚仔细擦干净,握着放在膝上,从袖中摸出伤药,这才道:“我?劫的是谁?五殿下今夜已经死?了,你是宁州秋水关?一名叫云五的新兵。”
他话音刚落,一名做行商打扮的下属从门外大步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子血腥味,他躬身向?顾远筝汇报道:“大公子,那?三名解差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另四名囚犯中有一人含冤,因党派之争遭太?子党陷害,按您的吩咐已经被咱们的人接应走了。”
上了药,顾远筝有用?干净的纱布将邵云朗的脚腕包扎起来,他动作轻柔专注,半晌后才道:“妥善安置,日?后有用?。”
“是。”下属拱手,又接着说:“另三人,皆是罪大恶极之人,流放的不冤,已经彻底闭嘴了。”
他们没蒙面,打的就是灭口?的心思,但邵云朗却在想如?何填补这四人的空缺,还?有那?三名解差。
那?下属极有眼色,立刻主动替主子解释道:“云公子,我?们带了四名药人,这药人不能言语,没有思维,只消我?们的人扮成解差,将他们顶替囚犯押送至西南,不出半月便?会暴毙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