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日赶路叫四人稍有些疲累,找茶馆休息时也听得不少新鲜江湖传闻。
江湖中十数个魔教派人趁机捣乱,有的为害百姓,有的去跟武林正道小帮派硬碰硬,也有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却被愤怒的武林正道出征踏平。
不过短短五日,江湖上便已乱作一团,朝廷派兵协助镇压魔教祸乱,江湖散人绿林好汉江洋大盗采花淫贼等等也加入战局。
各个地区小矛盾不断,却都没发展起来就被灭了火,人们也都清楚,逼得朝廷出手,万一被抓,那可不是能仅靠身份来证明清白的。
俞升一行四人必经之路上被官兵拦路设卡,也不知官兵们为何在此地驻守。
俞升下马上前,拱手向官兵们恭敬请示道:“各位官爷辛苦了,可否让我们通过?这是我俞氏令牌,请各位爷过目……”
领头官兵走上前来,并未跟他们几人摆什么官威,单手接过令牌翻看,问俞升道:“你叫什么名字?”
“俞升。”
官兵双目一瞪,挥手喊道:“抓起来!”
他身后几人应了声是,上前捉拿俞升!
俞升惊得后退几步,仍是被官兵一左一右押住,他不可置信地问道:“各位爷这是为何突然要抓我?!”
官兵摇头说道:“皇帝御令,咱们这等平民问它作甚?!”
明飞敏上前阻拦,对官兵说道:“当代君主圣明,岂是会无来由抓人?更何况抓的是江湖名门俞氏之子。莫说我们百姓抗法,追求公道是祖皇帝赐予我们之权利,我们有权要求你们宣读御令再抓人不迟!”
官兵显然知道这条规矩,上代帝王便是因为随意连坐而不得人心,最终被侄子踹下王位,百姓们还因此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声喝彩,丝毫不给那人留面子。
在众人犯难之际,一匹白马小跑靠近,马上坐着一身着朱红华服的公子,目光甚是凌厉,刀子似的剜在众人身上。
那公子道:“抓了个什么人。”语气淡漠,高高在上,颇有官威。
头领官兵急忙转身拱手作揖汇报道:“回禀王爷,是河江俞氏次子俞升。他令牌在此,应该不会有假!”
众人看这华服公子也不过三十不到,气势却如此压人。
王爷接过令牌,掂着它对俞升说道:“帝王下令抓人必有其理,你倒是想想自己犯了什么罪要紧。竟敢逼问官兵?可别是仗着有几手三脚猫功夫便忘了你靠什么过活。”
俞升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回道:“王爷,我俞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平生从未有杀人越货强抢奸淫之举,更不提以功夫欺凌他人,此乃我俞氏明令禁止之行径!只是我好好做人二十年,怎么突然就要抓我?你们官府朝廷给我定了什么罪?我有权问个明白!”
王爷从鼻间轻蔑地喷出一口气,冷冷说道:“朝廷获得消息,掌明灯魔教余孽仍留有一子,今年算来也该是二十上下。”
俞升失笑:“哈!凭这便要抓我?你们又如何确定我是魔教余孽?!”
王爷挥手,不耐烦道:“先抓去牢里坐着,有问题慢慢问,省得你跑了。”
铁槐帧与漓肃也不敢得罪朝廷,毕竟他们才是真魔教教徒。明飞敏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劝俞升放弃挣扎,却听俞升笑道:“是,我是灵宗同之子又如何?!可我生父早就死了!我还未出襁褓时便在俞家成长!我感谢我义父俞得闲盟主,感谢我义兄俞清聪大哥给予我养育之恩!但如今他们双双被害,幕后黑手却还未查明……”
抓着俞升左右两条胳膊的士兵只感觉他不住颤抖,知道他情绪并非作假。
俞升双目泛红,低声吼道:“我俞升,余生便是要亲手将害死我义父义兄的混账抓到,因此才留着自己一条小命!要我死,可以,等我报了这仇,我当着你们天下人的面自行了断!省得你们成天魔教余孽魔教余孽地毁老子清白!”
俞升这番话真情实感,早在不知俞氏父子诈死时,他便是如此思考。铁槐帧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俞升有时跟丢了魂儿似的,因为俞升搞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而活。
王爷俯视俞升,久久不语,俞升也不惮与他对视,却见他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好似飘到了自己身后的三人面上。
王爷终于思考完毕,淡淡开口问:“这三个又是谁?”
铁槐帧一看躲不过,正要上前给众人打掩护,却听不远处马蹄声嘚嘚,不消片刻街道拐角处便现出一匹枣红马,马面上有一块横向连接双目、纵向涂抹鼻梁的白斑,看着甚是神气。那匹马四肢修长肌肉结实,浑身不长一块赘肉,脖长而壮,黑色长鬃,皮毛油亮,蹄铁崭新,由此可见主人对其宠爱有加。
马上坐着一白衣公子,面容俊朗,风度翩翩,衣裳上绣着金丝,看打扮可不仅是富贵子弟,而是生在王室。
白衣公子笑容亲和,他对王爷道:“修远兄怎的在此磋磨别人家小年轻?”
王爷面上这才露出一丝苦涩笑容,回道:“殿下,士兵们抓住了俞升。”
白衣公子扬眉,
', ' ')('疑惑道:“谁?余生?怎的起了这个名字,有些……不大吉利啊。”
俞升辩道:“升堂的升!我是河江俞氏养子!”
白衣公子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俞升,谁说的你是魔教余孽,是该抓起来。”
俞升怒道:“可我从未作恶!”
明飞敏暗里腹诽:偷了别人不少好东西还叫没作恶?
白衣公子笑道:“也是,俞氏德高望重,绝不可能养一个小畜生,不然你早死在你义父义兄剑下了。”
俞升叹道:“可是我义父义兄被人杀害,我、我却还未能找出幕后黑手……”
白衣公子双目一睁,似是惊诧,问道:“俞氏家主死了?还是被人杀害?这可不得了!”不过白衣公子话锋一转,接道:“我听说是你杀的他们。”
铁槐帧忍不住怒斥:“胡说!俞升阿哥对俞氏父子忠心耿耿,怎么会杀他们?!”
白衣公子严肃道:“要断杀人案,得讲求证据,但只要有作案动机,就能先捉你,你要自证清白,也得拿出证据来。这位小兄弟,你又是他什么人?”
铁槐帧冷哼道:“哼!爹爹教我要问别人姓名之前得先自报家门!”
王爷怒目望去,白衣公子却哈哈笑道:“你说的对,你爹爹涵养好!那我就自报家门了,我是当朝太子诸显,我爹可没教我要先自报家门,我回去得问问他为何不教我。”
王爷叹一口气,对白衣公子说:“殿下,这世上哪有要皇室成员先自报家门的?”
太子回道:“怎的?我不是生得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是耳朵比别人多长一片么?太子就不是人了?鲤鱼跃龙门之前它也还是鱼呢。”
王爷被噎得大气不敢喘,俞升和铁槐帧倒是对这太子爷起了兴趣,铁槐帧笑着打岔:“那我双手有六指,是不是就不是人啦?我既然不是人,就不用自报家门了?”
太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豪爽地一挥手,道:“那就不报吧!我准许了!”
众人见太子平易近人,不由心里暗喜,诸显性格与他亲生父亲相似,有时行事令人无奈。王爷傅修远却是个谨慎之人,他低声对太子说道:“殿下,这人面相稚嫩生了六指,怕不是六指魔童铁槐帧!”
太子偏头笑道:“那可稀奇,魔教跟正道混在一块儿!”
傅修远摇头不语,想是心里知道些什么又不好说出口。
诸显问四人:“做什么去啊?匆匆忙忙的。”
俞升垂首答道:“上欢喜门看看去。”
傅修远说道:“魔教逮着此次江湖大乱趁机为祸百姓,你们几个去欢喜门作甚?”
诸显代替众人回答:“修远兄你这脑子怎的慢了半拍?他们当然是去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又是陷害武林正道又是搅起自个儿门里内讧的。”
铁槐帧和漓肃皆是一惊!欢喜门内讧之事外人绝不可能知道!当然,这只是他们以为的。
众人又听太子爷道:“放他们走吧!”
傅修远迟疑道:“可是……”
太子摆摆手说:“无妨,这小兄弟方才情绪激动不似演戏,江湖传言俞氏父子双双遇害,看来此事不假,我也好奇是谁一手能把顶梁柱给推下来。”
官兵们放开俞升,俞升当即单膝跪地谢恩:“谢太子爷宽容!”
太子摇头叹道:“也不是让你白白溜走,总得有个朝廷要官盯着你这嫌疑人……”太子话罢,转头望向身后,面露笑容,不怀好意道:“修远兄,父皇那边我自会给你说明白,你随他们去吧。”
傅修远一阵窒息,心想太子殿下行事果然离谱得令人扼腕扶额。但他也不敢违抗,只能抱拳领命。
但这王爷也非省油灯,作为太子伴读,他深知太子脾气,于是故意说道:“皇上让臣寸步不离殿下,否则皇上不砍我头,皇后可说不准。”
太子浑身一震,尬笑道:“那……我也随你去?”
傅修远本意是想让手下盯梢这四人,不成想太子脑子转不过弯非要亲自跟去。他右哪里想得到是太子故意布设圈套?
铁槐帧与俞升对视一眼,拍拍胸脯道:“我是欢喜门二少爷,我护殿下周全!”
傅修远双目一瞪,怒道:“休要胡……”
诸显立即打断他话头:“好啊好啊!修远兄你看,铁二少爷都同意保护我了,他是东道主,请我上门去玩,可不得怠慢我。他爹教得好,他懂礼仪,不会失礼的。”
漓肃瞠目结舌,心想太子怎么如此小孩心性?明飞敏却心中对太子留了个心眼,这太子装傻,每说一句话都在给人下套,面对他时可不能松懈。
于是太子和王爷二人换一身江湖人士装束出来,王爷腰间佩刀,生得人高马大甚是威风,太子身上也背着一把长剑,是随意从铁匠铺买的。
与二人同行,明飞敏其实是另有打算。
毕竟他想知道的真相,与朝廷脱不了干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