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鸦青哪里是个会说笑的人,“卫公子……”
卫衔雪毫不犹豫地转了身,他跟着就往屋里走,“世子今日不来我知道了,劳烦鸦青大人跑这一趟。”
“卫公子——”鸦青不想他是这反应,立刻两步跟了过去,“世子还有些别的意思。”
卫衔雪脚步一顿,他没回头,已经接着道:“我不去侯府。”
鸦青:“……”
卫衔雪面对着卧房,视线落在了屋檐下面,昨夜的温存好像还未褪去,他与江褚寒撕咬的那一夜像是做梦,将他满腔的爱恨情仇一并淹没在一场梦境里,能填上些惊扰他的梦魇。
可到了梦醒时分,卫衔雪才发觉自己有所贪恋,不经意的种子一旦种下,他竟然在一瞬间犹豫了——真的能长成参天大树吗?
先生从前就说他心软,卫衔雪试着狠了下心,又一字一句道:“我不去侯……”
可“府”字从他喉中一顿,鸦青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他抬手就对卫衔雪后脖颈一记打了过去。
“……得罪了。”
鸦青直接把人打晕,他犹豫了一下从何处下手,扛着卫衔雪就从雪院出去了。
回侯府已是天黑,侯府外头有几个宫里来的守卫,鸦青只好带着人翻了墙。
江褚寒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等得有些焦躁似的,他把手上一本不正经的书丢了,推开窗子透了透气,正巧就遇到鸦青扛着人往窗子里一探。
“世子……”鸦青扛着人有些想松手,又不能真把人丢了,他耸了下肩,“人带过来了。”
江褚寒看这人是给扛过来的,顿时眉眼一拉,“还真要打晕了才肯过来。”
他让开身,“先把人放进来,让人去收拾个客……”
“算了。”江褚寒看鸦青把卫衔雪带进来,他话锋一改:“惯着他了,给他收拾什么客房,就把他放这。”
鸦青犹豫片刻,将卫衔雪放在了江褚寒的床上。
接着没他什么事,鸦青从屋子里出去,他翻墙进来,这会儿还得翻出去走一次正门。
江褚寒自己将门窗都关上了。
江世子走到床边,去看昏睡的卫衔雪——这人睡起来安静,平静的眉目有些微微蹙着,像是藏着些化不开的愁绪,但那张脸在屋里柔和的烛光下仿佛镀了层柔光,将他平日里爱显露冷眼的眉眼衬得柔顺了很多。
江褚寒盯着人想:生了张无害的脸,咬起人来可疼了。
他肩膀还隐隐疼着,昨夜可真算是痛彻心扉,江褚寒凑近了站,视线就忍不住凝在那人的嘴唇上,他微微倾下了身。
江世子的嘴距离他不过隔了咫尺,但他的动作又停下了,江褚寒重新直起腰来。
他顾自叹了口气,偷吃多没意思,他江褚寒不爱干这种事。
第58章 :袒露
夜色沉沉,烛火过半。
卫衔雪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后颈隐隐作痛,他未睁开眼,就闻见了侯府里历来不变的熏香的味道——那味道很淡,侯府里全是大男人,也熏不了什么浓重的味道,那香还是从前长公主在世的时候选的,府里的下人采办,用的香料就没变过。
江褚寒这样的人怕是都闻不出来屋子里有什么味道。
卫衔雪倒是记得清楚,他睁眼就看见了熟悉的床幔,屋子里熟悉的摆置。
这里是江褚寒的卧房。
如今一算隔得太久了,他与这地方久别重逢似的,让人觉着熟悉又陌生。
卫衔雪缓缓起了身,视线一扫就看到江褚寒坐在榻边,他杵着靠椅像是打盹,眼睛闭着,整个人有些少见的收敛。
江世子竟然没来和他争床榻,时辰应当不早了,卫衔雪注视着烛光里那人,稍许复杂的心绪打了好些弯弯绕绕的绳结,他从床上下来,从旁边随意拿了件衣服。
他走过去给江褚寒披上了——江世子仗着身子骨好,一向穿得单薄,他似乎是睡熟了,衣服披在身上也没睁眼。
卫衔雪没接着走开,他站在榻边的身影挡住了大半照在江褚寒身上的烛光,他便低头盯着他的眉眼细看,但一会儿他忽然叹了口气。
他揪着江褚寒身上的衣服又给他拿开了,卫衔雪把衣服甩在榻上,自己往旁边坐了下去,他冷不丁道:“好玩儿吗?”
“……”江褚寒意兴阑珊地睁开了眼。
江世子窃喜的心一下摔了地,卫衔雪下床那会儿他就醒了,可那一刻他忽然生了好奇,他把卫衔雪打晕了弄过来,怎么都算强迫,那他醒了看见自己睡在这儿,会是什么反应?
江褚寒先把屋里的刀剑兵刃全都收起来了,然后闭着眼睛在那儿等了许久。
但事情意料之外,卫衔雪没逃走,也没报复,他竟然只拿了一件衣服给江褚寒披上,片刻的诧异之后,窃喜的心绪顿时就往江世子心头上涌。
他开始满意地想:果然卫衔雪也不过是是嘴硬心软,这不是还是挺关照他……
谁知他“啪”一下又把衣服掀开了。
……的吗?
“……”江褚寒睁开眼,自己又去把衣服拿过来了,“大晚上玩什么玩,没意思。”
“跟你说话最没意思。”江褚寒“哼”了一声,又自己把衣服盖了回去,“叫你过来一趟有这么难吗?我又没再拿大铁链子拴着你。”
卫衔雪没看他,“世子的叫法别具一格。”
“那是你不听劝。”江褚寒也不乐意了,“我跟鸦青说了,你要是抵死不从,就把你打晕了扛过来。”
“抵死不从……”卫衔雪冷笑了下,他不过说了两句话,就给人一声不响地带过来了。
卫衔雪刻意地摸了下后脖颈。
“……”江褚寒看他那动作喉中一哑,“侯府是什么吃人的狼窝,我不过来,你就不能来找我一回吗?”
卫衔雪在他那“纵我不往,子宁不来”的意思里停了片刻,他沉下了声:“世子今日若不在御前胡说,也不必……”
“我没胡说。”江褚寒没等他说完,就抱着衣服偏了下身,“我说真的。”
“你昨日问我你我算什么了不得的关系,这话我没答,因为我觉着,你我的确没几分可以说道的关系。”
没什么关系……卫衔雪没吭声。
“但这话是在昨日之前。”江褚寒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了些,像是带了些洒脱,“旁人觉得我爱玩儿,贪图一时的新鲜把你拴在身边,指不定明日就要觉得无趣,随后就能一脚踢开,我仔细想想,你我身份摆在这儿,你怕是也这么觉得。”
卫衔雪还是没吱声。
“你都不信了,我好歹得自证一下。”江褚寒接着道:“昨日听你说,若将你的名字挂在我后头,别人定要说你蓄意勾引,这话到底是不是这个理另说,不好听的话谁都不爱听,可我这人没什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