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褚寒立刻疼得“嘶”了一声,他这些年总归是习武的,差点就下意识一把掐上人的喉颈把他掀开,可他浓重地呼吸一刻,按人后颈的手竟然停下来了。
江褚寒接着把人肩膀一揽,狠狠地将卫衔雪按进了自己怀里。
他还是疼得有些忍不住地打了个颤。
“这么恨我吗?”江褚寒苦着声音,“你没咬破我的喉咙,我可还当你是手下留情。”
“……”卫衔雪满嘴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此刻他也不用压抑自己的心思了,他脑子里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他含着血腥味,又腥又甜,仿佛是把他自己也咬破了皮,卫衔雪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终于从江褚寒的血肉里松口,卫衔雪闭着眼问:“不疼吗?”
“疼。”江褚寒声音微沉,肩膀除了疼还有些凉,“从小到大就没这么疼过。”
卫衔雪抽了口气,“我也疼。”
他闭着眼,拦住了一切情绪的出口,他只重复了一遍,“江褚寒,我也疼。”
江褚寒心口上狠狠一紧,他把人抱得更紧了,他想说点什么,可江世子满腔的话压在胸口,觉得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
江褚寒偏过头,他轻轻吻了一下卫衔雪的后颈,从他衣领后面,一直吻到了脖间,他张开嘴唇,用牙齿碰了下他的皮肤,卫衔雪一碰就打了个颤,江褚寒轻轻咬一下,他更是有些压抑地在发抖。
卫衔雪其实是个天生怕疼的人。
血肉之躯,哪里有不怕疼的。
卫衔雪抵死的牙间好像松动了些许,他忽然蹦出几个字来:“我做错了什么?”
耳边充斥着外面的雨声与交织的呼吸声,卫衔雪心底压抑多年的情绪好像忽然奔泻而出,他是死过一遍的人,他还从满是尸身的空城里爬过来,挨过了人心与孤苦的折磨,他走到今天也没人告诉过他,他所受的苦痛来源于什么,是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江褚寒……”卫衔雪几乎呢喃地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江褚寒心口堵得慌,这一刻他失望地发现这话他答不出,卫衔雪所受的苦痛里他实在地添过一份,这人的疼自己从前没能感同身受,现如今只能从他的恨意里尝出一点,几乎是深入骨髓的疼。
他在这疼痛里把人的头掰过来,深刻地吻了过去,也不知道卫衔雪是挣扎不了,还是无奈地接受了,他在这口齿/交/缠里并未抵抗。
江褚寒很轻地搅过他的喉舌,亲吻间鼻子碰在一起,呼吸与唇/舌都混在一块,难舍难分似的。
可无论江褚寒怎么吻他,卫衔雪的眼睛还闭着,仿佛他不睁眼,面前的人就不是他,只是个给他取暖的人——是谁都一样。
江褚寒心口滚烫,他在呼吸间索取,他摸着卫衔雪冰凉的手心,他不甘心地在人耳边也吻了过去,“你睁开眼……”
“你看我一眼……”
“卫衔雪……”江褚寒在这人微微发抖的时候解开了他没能系好的衣服,他在他胸口上也轻轻咬了一口,碰触到他凸起的软弱,他想听卫衔雪的声音。
可卫衔雪还咬着牙,他被江褚寒重新按到床上,江褚寒又碰到他了,赤、裸,裸的情/动好像抵了一下,江褚寒比他还要浓烈得多。
卫衔雪又一口咬上了江褚寒的肩,他咬着他的血肉,浓重的血腥味尝在嘴里,仿佛他们就能疼得感同身受。
江褚寒的动作一点也没停下,他拨开外面那层,独独把人圈在怀里,顶着生涩像是浅浅地拨开了云雾,他在这疼痛里与他连在一块,江褚寒疼得像被生啖血肉,他又尝到了卫衔雪的恨意似的,两人这样融在一起,潮湿的雨夜里仿佛生长出了多余的仇恨,蔓延得不止今生。
卫衔雪在抵弄里深刻地沉进了深渊,满嘴的血他分不出你我,绝望中好像拉了什么东西共同沉沦,直到他真的在那一刻尝到了欢/愉的味道。
松开牙齿的瞬间卫衔雪终于忍不住溢出了声音,连带着眼睛终于掀开了片刻,可他紧紧闭着的眼睛才一睁开,一行眼泪接着就流下来了,那眼泪流进发丝,被江褚寒紧接着亲吻了过去。
江褚寒亲了他的眼角,仿佛舔舐了他的眼泪,他要安抚,却只能做个躁动不安的野兽,他和卫衔雪在唇/齿间撕咬在了一起。
雨夜里四处都是血腥缠绵的味道。
一夜大雨,仿佛能盖住所有为所欲为的痕迹。
……
这一夜的雨声仿佛扰得谁也没睡着。
江褚寒大半夜的就走了,他顶着满肩头血淋淋的伤,从卫衔雪屋里拾掇了件衣服,回身看了眼并不挽留的卫衔雪。
卫衔雪躺在床上,并不言语,他也没什么力气说话,或许视线的余光里探了一眼江世子的背影。
*
翌日雨停了,一大早满院子都是鸟鸣。
卫衔雪兴致缺缺地往院子里望,才发现些此前未曾注意的事,院子里那棵被江褚寒砍断的树梢,又重新抽出了新芽,葱郁的新叶被雨洗刷了,透亮得别有一番生机。
他看了两眼,按部就班地去用了早饭。
这个时辰江褚寒已经不在了,听府里下人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嘴,今日江世子入宫面圣。
许些事的确是该有个了结了,北川那边的案子不必再拖下去,江褚寒这几日出京办的事也要报个结论,还有昨日蕴星楼的事免不得要传到陛下耳中,江褚寒处置了事,这事怕是要招人恨,尤其褚黎,少不得被口诛笔伐一回。
还有林彧……他的尸身冒出来,还得有场风波要起。
江褚寒要做于言μ的事还多着……
他今日……应当不会再来了吧。
卫衔雪一个人在书房呆了一日,偏偏什么也没看进去,黄昏的时候,他起身去院子转悠,又重新看了眼那树梢新长的枝叶,葱郁的新芽在微风里摇摆,仿佛能让人瞥见来日参天大树的影子。
这时候鸦青过来了。
卫衔雪看他一个人过来就猜到了什么,果然鸦青给他行了礼,“世子今日就不过来了。”
卫衔雪淡漠地“嗯”了一声,“劳烦鸦青大人。”
“卫公子……”鸦青有些欲言又止。
卫衔雪朝他微微叹了口气,了然似的问:“世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世子……”鸦青皱了皱眉,“世子今日被陛下责罚。”
卫衔雪有些诧异地抬了下头,“陛下责罚?”
江褚寒今日入宫,怎么都是冲着讨赏去的,他近来做成那么多事,明眼人都知道江世子劳苦功高,哪里像要被责罚的样子。
“他……他跟陛下说了什么?”卫衔雪沉着声问。
“世子说——”鸦青还是有些缄默,他敛着眉说:“他想向陛下求娶卫公子。”
“求陛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