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次不是世子先动的手。”
不管是入京路上,还是在侯府,连带着经阁那次,全是江褚寒先找的麻烦,就算没有前世的那些爱恨纠葛,卫衔雪次次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这会儿江褚寒竟然来问他,为什么恨他。
江褚寒高高在上的世子当久了,是不会回头设身处地地想卫衔雪的,他反倒是把一次两次的施舍当恩情,从前的卫衔雪竟然还真记在了心里。
卫衔雪看着手里的糕点,以前自己糊涂,竟然为了江褚寒特意学了怎么做他爱吃的口味。
江褚寒竟没说话,他只是撑着桌子起身,“宴会在即,你自己莫忘了时辰。”
卫衔雪倾身,“恭送世子。”
江褚寒往门边走,他步子走得随意,全然是他这么些年纨绔养成的习惯,高大的身影到了门边,能挡住一半的光线,但江褚寒竟然又在这时回转了身。
他又一步一步走了回来,一边道:“卫衔雪,本世子想了想,你本事不浅,知道我不喜欢什么,这般被你看穿了,本世子觉得面子挂不住,所以才想找你的麻烦,见你不悦我也觉得有趣。”
“本世子自小呆在京城,我金尊玉贵地养着,没人不怕我,但是你不一样。”江褚寒眉梢微挑,危险地看着他,“你看起来怕我,心里却揣着恨,这让本世子觉得有些新鲜。”
“所以……”江褚寒伸手过去抓卫衔雪的手腕,“我还是喜欢看你心里不愿,却没办法逢迎的模样,尤其是跪在我的面前,恨我却咬不着,往后京城时日这么多……”
他一字一句:“我偏要同你一笔一划地把账算明白了。”
第13章 :听松
卫衔雪手腕被抓得疼,但江褚寒像说了什么他听不懂的话,“你疯了吧?”
“江褚寒你……”卫衔雪从前只见过别样的江世子,那时候的江褚寒做事出格,可他待人接事,总归是有些原则的,哪里是现在上赶着要跟人厮杀的麻烦样子。
年纪轻就是没分寸没道理,他江褚寒怎的从前是这幅模样……
卫衔雪掐住自己冷静下来,他抬起另一只手抓江褚寒的手腕,“江世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刚才都拿糕点赔罪了,你还不满意。”
江褚寒眼角跳了一下,“你提这个做什么?”他想起什么,“方才的糕点……你不是也吃了?”
“是。”卫衔雪的手在他的脉搏上停留,“那糕点是特意做给江世子的,所以那第一块,我特意端到了世子面前。”
第一块……江褚寒想起刚才褚黎过来卫衔雪闪躲的动作,他又特意先喊他尝了,“你真下了毒?”
“我又不是活腻了。”卫衔雪摸完了脉,生硬地掰着他的手腕,“不过是些……旁的东西罢了。”
“你……”江褚寒眉梢有火:“卫,衔,雪!”
卫衔雪扯了自己被抓住的衣服,“今日还要面见陛下,世子手下留情,至少给这身衣服些许颜面。”
江褚寒手里用力,卫衔雪的手腕都掐白了,他思忖了会儿,神色又淡了,“说起宴会,时辰的确是不早了。”
“走吧。”江褚寒直接拉着卫衔雪往门外走,“赴宴为何不能一起去,卫……殿下。”
……
卫衔雪是一路被江褚寒拉过去的。
江世子在宫里横行久了,宫人们都不敢拦他,只见他拉着个比他还要瘦小多了的小公子,有些气冲冲地往御花园走。
卫衔雪是真觉得他有病了,冬日里寒气逼人,卫衔雪堪堪给拉得走出了汗,他伤本就没好,一层薄汗全身都觉得不自在,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卫衔雪没什么颜面,他江褚寒也不觉得丢人吗?
江世子到了御花园,寻了个地方先坐了,那地方并不靠近御前,也不是个末尾的位置,看着就不是给江褚寒准备的,可他一来,旁人主动散了去,竟给他留了个清净地。
他手没松,眼神指地,“坐。”
卫衔雪看了看前后,瑟缩着敛眉,“此处,可不应当是我坐的地方。”
“你又装什么。”江褚寒拉着他没松手,还摁他坐下去,“这一场宴会的主角不过你我,我帮着那些老家伙选合适看戏的地儿。”
卫衔雪不是装的,他这几日谨慎,为的还是今日的宴会能不起波澜,可江褚寒这样子像是要翻天,和他坐一块指定讨不到好。
他低头抽手,声音都放低了,“江世子今日就不能饶过我吗?”
“你求我没用。”江褚寒像挑到他的软肋,更有兴致了,“你今日若不呛我,我还不一定拉你做这场戏。”
“……”卫衔雪心中一冷,江褚寒这是又要利用他了,“那江世子不妨把手先松开?光天化日,你还怕我会跑了?”
江褚寒想了想,把手放开了。
卫衔雪没有法子,只好坐在那地方。
他往周围看了看,听松宴摆在御花园,今日来的人除了他,都是朝廷里有头有脸的人,从前囿于侯府与市井,他其实并未认识多少朝中人物,除了三省六部里的那些大官能叫出名字,其他的几乎没有打过什么照面。
记得上一次的宴会……那一次卫衔雪初次来此,又刚受了褚黎的羞辱,畏缩得像个鹌鹑,那偷盗不成的名声似乎还传到了永宴皇帝的耳中,因而陛下只召见了他一面,连句多的话也没有,自此他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比冷宫还要凄凉。
今日哪怕不能多要来丁点目光,也不能再让大梁的皇帝误会他了。
宴会在即,众人纷纷来了,旁人见江世子只打了招呼,不敢问他为何坐在这里,只有一个御前的小太监来请,“世子,陛下吩咐了您的席位,特意摆在那靠近皇子的地方,您……”
江褚寒杵在桌前给自己倒了酒,“那位子给你了,本世子今日就挑了这个地方。”
“……”江世子今日好像格外放肆,那太监以为他是喝了酒,不敢惹他,只不动声色地过来换了酒壶。
江褚寒捏着酒,一口饮了,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卫衔雪,你到底在糕点里放了什么?”
卫衔雪主动去提了新换的酒壶,他给江褚寒倒了一杯,发现里面换了旁的琼浆,他不动声色道:“我说什么世子都信吗?”
“……”江褚寒抬眼,往御前的方向看了去,这一眼偏巧看见褚黎这会儿来了,褚黎盯着卫衔雪给江褚寒倒酒的动作,那眼里的震惊仿佛是不认得他这个表兄了。
江褚寒都有些诧异卫衔雪的见缝插针,“挑拨离间。”
宴会开场时起了歌舞,御花园里花团锦簇,暖阳照在其间驱了严寒,仿佛意在升平盛世,不像是刚起了战事。
一曲舞毕,永宴皇帝才携着皇后来了。
众人行了礼,永宴帝褚章今日神采奕奕,吟吟笑着落座,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