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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闯江湖作者:樵音迷觞

第15节

我冷笑道:“他们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不会听你号令的。”

言毕,周围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他们与我大眼瞪小眼,却又不肯让步,正慢慢消磨着我的耐心。黄启卫的呼吸越来越弱,说话的声音也越发细如蚊呐,“出去……出去啊……”

终于,虞清一咬牙,怒道:“萧雨辰,我们放你走,但是你不能再伤害我师父!”

我半舒了口气,吹了个口哨,嘲讽笑道:“你还知道这是你师父啊?”

“别逼我动手!”

有活路可走,却偏要走死路的那是傻子。我当然不会为了口舌之快放过大好的逃命机会,我道:“一言为定!我先安全出去,我定会毫发无伤地把你们庄主还给你们。”

“你先放开我师父!”

“抱歉,交易不成立。”

“……好!若你胆敢食言……”

我:“任君处置。”

于是,我挟持着黄启卫一步一步往外退,而那些弟子也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看很快就到了大门口,我朝黄启卫暧昧一笑:“你定没有料到我会攻击你,别以为自己所向披靡,无所不能,那是曾经,你现在不过是个残废,啊,不对,你的双腿似乎可行动自如啊!不如我把这消息告诉易掌门,如何?”

“萧雨辰,别废话,快放了庄主!”

我道:“还给你们!”说罢,我用力一推,把黄启卫推向他们中间,旋即我立刻飞身跃上房梁,朝他们挥了挥手,“后会无期。”

我跃出绿宝山庄,见前方有人匆匆赶来,我立刻拐进墙角,躲了起来。那人慌乱地敲着绿宝山庄的大门,在有人开门后,他立马哭诉了起来,“我们派去的人马全死了,这可怎么办啊!”很快,他便被引进了门,而我也无从得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这与我无关。现在我闯了大祸,必须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于是我迅速赶回客栈,与等在那里的曲灵和左隐会合。

一路上,我的脑子乱做一团麻。

这次虽然是黄启卫先对我不利,而我之后所做的一切也属正当防卫,并无过失之举。但我确实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痕,且幻雨剑剑身极薄,很容易辨清伤口出自何剑,若他们要纠缠到底,我根本有口难辩。况且我作为江湖恶棍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谁又肯听我的辩解?在他们看来,这只不过是狡辩罢了。我真不该一时冲动就对黄启卫出手,虽然命是保住了,我也为我的胜利小小高兴了一下,但接踵而至的问题,于我而言,简直就是灾难。

☆、74提醒

到了客栈,我毫不停歇地直接去了曲灵和左隐的房间,我关上房门,看着他两,严肃道:“我闯了大祸,你们要走还来得及,跟着我迟早会没命的。”

不出意料,两人以为这是我为了抛下他们所想出的新点子,又哭喊着与我大闹了一场,我耐着性子和他们细心解释了一遍,他们才半信半疑。可对于我所谓的灾祸,他们却是嗤之以鼻,“臭人,才这点事你就怕了?想当年我们所经历的可比这可怕多了!”

我道:“此事非同一般,牵扯的门派势力极广,与你们的小打小闹不同,若你们执意跟着我,只会死路一条。”

曲灵:“我们偏跟着你。”

左隐:“喜欢你才跟着你,你应该觉得荣幸!”

曲灵:“如果我们不跟着你,你死了都没人帮你收尸。”

左隐;“对,小心暴尸荒野,死后还成了秃鹫的粮食。”

我捏了捏眉心,长叹了一口气,“你两怎么就没有危机意识呢……”

我又和他们分析了当前形势,以及可能发生的所有不利之事,就连我过去的老底都抖干净了,明确那帮江湖老鬼不要了我的命是不会罢休的,他们也不为所动,坚持与我同行,打死也不分开。

对于他们的信任与坚持,我虽是非常感动,但更多的是无奈,我不想因为我一人的过失,而拉扯着全部人陪我受难。长吁短叹一番后,我唯有认清现实,既然他们不走,那我就该充分利用他们的存在,以保众人的安全。

我思索了片刻,而后对他们道:“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定是不能一起行动了,目标太大,且效率太低。估计黄启卫那边已经有所行动了,若我们再优哉游哉,那只会自寻死路。”

曲灵撇着嘴,眨巴眨巴大眼睛,惨兮兮地望着我,“臭人,你就是不想要我们了。”

左隐和曲灵的表情一模一样,异常委屈道:“臭人,你就是嫌弃我们。”

我正色道:“别闹,我和你们说正事。你们要跟着我也可,但你们要先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臭人快说!”

我:“你们两人折返清瑶县,去找裘空,把所发生的事情如实转告他,提醒他灾难将至,做好防范,若他能通知到柳惠生及柳遗风就更好了。至于我,则按预定计划,前往祁连山找冷宁教主,告知他们因为我所闯之祸,恐怕会牵连至他们。”

“不行,我不同意。”

“我要和臭人一起走。”

“你两成熟一点好吗?”我觉得我真要心力交瘁了,“现在不同以往,我可以迁就你们,若我们同进同出,根本没时间通知裘空,到时黄启卫杀过来了,裘空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虽然你们可以跟着我逃,但你们对得起裘空吗?况且是条汉子就该反抗,而不是逃!”

见两人脸上露出迟疑之色,我又继续苦口婆心,同他们说了很多道理,最后再使出杀手锏,不听我的话,就算你们跟着我,我也不给你们饭吃!终于,他两才勉强同意与我兵分两路,但一直可怜巴巴地强调不能丢下他们,一个半月后,开封酒家客栈会合,不能食言。在我同意了一百遍以后,他们才终于放下心来。

时间紧迫,我们没再多言,草草吃过午饭后,便各自背上行李上路了。

春回大地,绿意盎然。风吹新叶,鸟过青山。如此一派蓬勃景象,我却无心欣赏,只机械地重复一个动作,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穿越崇山峻岭,终于在第九个夜晚赶到了罗刹教。

夜晚的罗刹教笼罩在一片氤氲的橙黄火光中,四周是一片未散的薄雾,远处望去,恰如幻境一般,朦朦胧胧,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无踪。踏上这片土地,我油然生出一股怅然,上次毕竟是不欢而散,且我也确实为此深受伤害,虽因各种原因我不再计较,可脑海中闪过那夜的情景,仍带着几分痛。

若不是急赶时间,我定会在原地坐下休息,等做足了心理准备再去踏足罗刹教境内,去面对白幻寅。然而,现在我只能深吸一口气,然后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了下去,该咋办就咋办吧,只有随机应变了。

我熟门熟路地一步步靠近罗刹教,本想像原来那样直接潜入,但奈何走了几步,便遇到了巡逻的侍者,我立刻转了个弯,换了另一条路,可同样走了不及十米,迎面又遇上了两个提着灯笼,腰上配有宝剑的人。一连换了五六条道,结果都一样,原来无人把守的地方,现在全是戒备森严,不单有人巡逻,远处还依稀可见有一排人在入口处放哨。

显然,此时的罗刹教已不同往日,不再只是四个人的门派。在短短几月间,或许白幻寅重新招兵买马,重组教派,现在观其势,俨然已是一实力雄厚的大教。

我无法确实这些守卫的武功如何,更不知其中是否设有机关埋伏,所以硬拼定是不可。稍作犹豫,我便打消了潜入的念头,而是直接绕至正门,装模作样地轻扣了两下铁质门环。

很快,有人打开了门,是个年轻小伙,他虚掩着大门,从门缝里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警惕,说话的声音也是不冷不热,“公子,夜已深,若要拜访,还请明日再来。”

见他这模样,我就知此时整个罗刹教都处于高度警惕状态,门不敢大开,接待之人也是小心谨慎,但为何如此,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朝那小伙笑了笑,道:“深夜拜访,多有打扰,不过我有要紧事要见冷宁教主,还请这位小哥通报一声。”

他冷冰冰道:“教主已睡去,请回吧。”说罢就打算关门。

我伸出一只手,强撑着大门,继续笑道:“别急着关门啊!我是真有要紧事,若教主睡了,那就麻烦这位小哥通报一声紫胭,说萧雨辰求见。”

他诡谲地看了我一眼,道:“稍等。”而后关上了大门。

我等了片刻,木门再次打开,“进来吧。”

那名小伙把我引至紫胭的房间,便离开了。紫胭正在执笔写字,见我进来,她放下笔,朝我温柔一笑,眼眸中闪出晶莹的柔光,“雨辰,许久不见,快过来坐。”

我点了点头,唤了一声紫胭姐,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面对紫胭,我总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就算之前我们兵戎相见,她甚至要置我于死地,也无法抹杀我源于内心的对她的依赖与信任。

我见了熟人一般不说客套话,而是开门见山有话直说,所以打过招呼后,我就对紫胭道:“紫胭姐,我不慎落入黄启卫的圈套,恐会招致大祸,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给你们提个醒,黄启卫心胸狭隘,老奸巨猾,定会让罗刹教无辜牵连进此事。”

紫胭微微蹙起眉稍,“黄启卫为何会刁难于你?”

“去年武林大会我曾出手重伤了他。”

紫胭:“你把所经历之事从头到尾说一遍给我听。”

于是,我又把前几月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从项麟抓我给易雄天,试图洗白自己的身份,到易雄天召集群雄商讨处置我之策时,黄启卫斩钉截铁要置我死地的态度,再到我拜访绿宝山庄时,黄启卫所显示出的险恶用心。

紫胭听完后,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才缓缓道:“黄启卫为达目的,不惜出手伤害裘空,并制造假象使你处于不利地位。当期限一到,你为了保裘空性命,定会出在易雄天面前,到时各派掌门聚集一地,黄启卫再煽风点火一番,你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若他是个极其小心眼之人,那他再度提起你曾经和教主胡作非为的事的几率十分大,再稍微加以推进,罗刹教也就难逃其咎了。到时他联合武林各派群起而攻,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确实难以抵挡。”

我道:“既然如此,不如你们先找一个地方避避,待风头过去,再慢慢积蓄力量。”

紫胭看着我,嘴角一弯,柔和笑道:“我们怎可能会走?你也是罗刹教一员,同门生命受到威胁,我们怎会有弃之不顾的道理?”

我蓦地心底一暖,“紫胭姐……若因我而连累罗刹教上百教众,我实在是担当不起。”

紫胭:“其实这事要处理起来也不难,曲灵和左隐已动身前往铁龙门,裘空得知此事后,定会做好防范,只要不给黄启卫得手的机会,那他的计划就不能成功。至于验收感化成果一事,我倒认为裘空所说的方法可行,若你能带着教主重归正道,那必将让那群老头无话可说。”

我不禁叹了口气,道:“与白幻寅能否重修旧好暂且不说,一个人的本性怎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他既然建了罗刹教,就不应只是个安于一教之主,若停止作恶,他该如何完成大业?”

紫胭微微一愣,笑了笑,“看来你并不是真的了解教主。你放心,教主本性不坏,也无需感化,你要做的,只是让他重新接纳你。”

“……紫胭姐,我有句话想问你。”

“什么?”

“我失了记忆,对过去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那日听你之言,我似乎对白幻寅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不但伤了他的心,还差点害了他的命。你们都敬重他,喜欢他,对于我的恶行,紫染简直恨我入股,巴不得把我杀了解恨,项麒对我也没有好脸色,为何只有紫胭姐你肯原谅我,甚至支持我和白幻寅重归于好?不怕我再次伤害他?”

紫胭无奈道:“上次我便同你说过,第一,教主整日整夜地想你,无心管理教内事务,下属的人员为争地位也是私斗不断,为保教派安宁和长久发展,我们需要教主能一心一意管理教派。第二,我不忍看教主如此心力憔悴下去,他的健康状况正日益下降。第三,你有反思改正之心,你对曾经的所作所为存有愧疚,并试图弥补,所以我愿帮你一把。当然,若你又再次伤了他,我定会毫不客气地了结你的性命!”

☆、75分析

听了紫胭这番话,我心里五味杂全,沉默片刻,我坚定道:“紫胭姐请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紫胭无奈地摇摇头,“别辜负教主就行。”

“一定。”

紫胭微微正色,又道:“其实我有一事一直想问你,那日你写信给我,告知我有小人对罗刹教图谋不轨,要我提高警惕,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得知的?”

说到这事,我忍不住又想起杨明那个小贱人,顿时心情差了许多,干笑两声道:“紫胭姐,那消息应是假的,你不必当真,是我大意了,竟被敌人用假消息骗了。”

“不,这消息是真的。就在一月前,有一帮人夜袭罗刹教,多亏你,我们才早有准备,布好阵局,让那帮人的计划并未得逞。”

我错愕地张大了嘴巴,难道那帮人说出那些话不是为了引我上钩,而是真打算这么办?可消息已经走漏了出去,没理由他们会继续行动啊?等等……杨明似乎并不知道我写信通知白幻寅,那么,他们应是觉得,这消息就算告诉了我也无妨,因为我即将成为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且能让我在临死前增加心理负担及恐惧感。如此一来,就能解释他们为何会在走漏风声后,继续行动了。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紫胭。紫胭端坐着身子,神色似乎不大好,她道:“或许我们真要面对一场大灾难了,这帮人的袭击仅仅是个序幕,后面定会有我们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我不明所以地愣了愣,“他们的进攻已经以失败告终,何来力量闹腾?”

紫胭双手握成拳,放在桌上,缓缓道:“设计害你的人是杨明,当然,按照项麟的说法来看,这人的真名不是杨明。他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声线,为达成不同的任务而选择乔装为不同的角色,江湖上其实不乏此类人才,只是能做到一直不露真面目,且任务从未失败的,只有一人——千面郎。至今为止,江湖上无人知道他是谁,他的本来面目是什么,他就像一个传说一般存在于街井流言之中。而他每次办事都有一个特点,若不是刻意模仿他人,他只会用一个名字出现,即是杨明。但这个杨明的外貌,又每次都不相同,即便再遇仇家,仇家也只会当做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我微有诧异,“这杨明竟有这般厉害?”

“不但如此,杨明这人性格很是诡癖,他心高气傲,又贪图享乐,对于普通无权无势之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听说他只为地位显赫之人办事,且要价很高。如若你有钱有势,但稍有一句话令他不满,给他再多的金银珠宝,他也不会给你半分面子。项麟虽是一派掌门,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无才无德,就是个摆设,杨明如此傲气,怎会肯委于他膝下办事?所以,杨明背后,定有高人。”

我若有所思道:“杨明确实是为他人办事,在我昏迷前,他好像和那帮黑衣人说过,合作一事怎样怎样……”

紫胭咬了咬嘴唇,“项麟的意图其实不难弄清,他把你交给易雄天时,说得那番话足以表明他的立场,他想要洗白自己的身份,并归入易雄天的阵营,只是,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耸耸肩,“反正我不信他会真的洗心革面。”

紫胭静默片刻,眼神一凛,“或许项麟也只是一枚棋子。”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紫胭,“若真是如此,那背后操纵棋盘之人又是谁?”

紫胭摇了摇头,“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些消息都是那帮人故意走漏给你的,你的信息来源也只有一次用处,以后也不能长期获取,无法保罗刹教周全。”

我愣了愣,没想到我全然不当回事的事情,在紫胭的分析下竟这般机关重重,阴谋阳谋的,我不禁佩服紫胭的敏锐度及分析力,便附和地点头道:“大概吧……”

紫胭仰头闭上眼,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时间不早了,雨辰你先去休息吧,这事交给我们处理,我明天找项麒问问最近星云派的情况。”

我点点头道:“紫胭姐别太劳累,早点歇息。”

我走出紫胭的小院,踱步走回上次我来时所住的后院。见面前立着的那道似有千斤重的大门,我不禁摇头叹气,真是时过境迁,我原来到底是做了哪般孽?我单手撑开一条门缝,侧身闪了进去。抬眼我便看到白幻寅屋里仍闪着亮光,我心里顿时一阵悸动,既然他还未睡去,我是否应该进去和他打个招呼?

可脑中瞬间闪过那夜的画面,我不觉有些怯步,如此夜深人静之时,拜访他人居室,可会带有暗示意味?若他又如那日那般胡作非为,撩起我的怒火,我真的还能忍下去吗?犹豫片刻,我摆摆手,罢了罢了,即便老子想你想得紧,但做事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既然你在为曾经我的过错赌气,那大爷我就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反正这几日我有的是时间同你周旋。

我的房间正好在白幻寅的隔壁,我进屋后便直接一步跃上了床,趴着墙角试图听清隔壁的动静,但奈何蹲了半晌,也没听见什么声音,我扫兴地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一到,仰头靠在了床上。白幻寅一人在屋里做什么?为何已过戌时他还未休息?该不会……是在想我吧?思及此处,我自恋地咧咧嘴,想老子是应该的!

第二日,鸡鸣刚响,我就迫不及待地就从棉被里跳了起来。昨夜我睡得可谓是心痒难耐,明明最爱之人就在睡在隔壁,可我却触及不到,只能在梦里与他缠绵悱恻,而当梦醒之时,又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整理好衣物,又洗了把脸,心里反复默念着裘空的教诲:想把人追回来,首先你得放下姿态,主动和他道歉,越诚恳越好。其实对于裘空平日所说的那些胡话,我从来都是充耳不闻,可现在我也是无计可施,姑且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叩响白幻寅的房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淡淡的声音,“进来。”

我顿时心跳加速,一只手不自觉按住胸膛,重力敲了两下胸口,我又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推开了房门。

白幻寅房里已没有了那日的凌乱不堪,陈设依旧如前,简洁干净,没有奢华的修饰,亦没有故意而为之的雕琢。铜制熏香炉置于桌上,于空中升起一缕青烟,淡雅清新的香味慢慢弥漫四周。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稍变,却也没有动怒,只是道:“你来这里作何?”

对于那夜之事,我仍心存顾虑,任是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都无法忍受那般耻辱。我本应站在与他的对立面,从此与他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我最终却回来了,确实站在他的对面,却是为了和解,真是不符合大爷我的作风啊。

我也看着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冷宁教主对待客人就是这般态度?也不请我坐坐,或者喝口茶。”

他勾了勾嘴角,“萧爷,自从那夜之后,你仍有本事回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怎么,怀念白某的身体了?”

见他一副欠揍的表情,又说着这些下三滥的话,我不禁怒从中来,可理智却提醒我,若现在同他较真上了,那只会重蹈上次的覆辙。于是我压了压怒火,也跟着他笑,“萧爷我可担当不起,怎么说你也是一教之主,我怎可当你的爷?我就是个奴才、小人罢了,教主可别让我折寿啊。”

白幻寅面露嘲讽,“想当年萧爷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别人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能傲然与之唇舌相讥,怎么,现在就因为一句萧爷就怕了?”

我眼珠一转,顺着他的话笑道:“对,怕了,我媳妇发起火来真是让我怕了。”

白幻寅微微一愣,而后莞尔笑道:“想不到萧爷已是有妻室之人,今日怎也不领来给白某看看,看她是否配得上萧爷的玉树临风。”

我不禁嘴角一抽,这人较起劲来,真是没完没了,全无逻辑可言了。

白幻寅顿了顿,又道:“对了,萧爷远道而来,本派可不能失了礼数。”于是他提高了音量,吩咐道:“来人,让紫染泡两杯茶过来。”

听到紫染这女恶霸的名字,我不禁眉心一颤,她若来了,指不定要把我折腾成啥样。于是我忙摆摆手,连连摇头道:“教主的好意小的心领了,无需劳烦紫染姑娘了,她自己还有事要做呢。”

白幻寅道:“萧爷无需客气,那正是紫染应做之事。”

见状,我立刻做狗腿状,也顾不上之前的那些芥蒂,上前两步,在白幻寅面前讨好道:“白大侠,我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我两的事何必要牵扯外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嘛!今日我就是为曾经所作之事来领罪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你看,脸上都生皱纹了!”

白幻寅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不知萧爷所说的是何事?似乎我们才见了两面,何来过去?若要骗我与你同床,何必说如此废话?”

“欸!你不能……”

话未说完,只听“嘭”地一声,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了,紧接着,紫染那怒发冲冠的模样映入我的眼帘,她收回抬起的半只脚,扯着嗓门叉腰大叫道:“听说萧雨辰那个人渣回来了啊!给老娘滚出来,你还有脸来找教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恨恨地瞪了一眼白幻寅,“算你狠,居然搬救兵!”

白幻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萧爷可真是冤枉了白某。紫染,茶呢?”

紫染一见是白幻寅,立刻变了脸,其速度堪比翻书。她三步冲到白幻寅面前,愉快地抱住了白幻寅的腰间,嗲嗲道:“幻寅哥哥,若你要喝茶,我随时都能为你泡,若要让我为萧雨辰那个人渣泡茶,恕紫染做不到。”

被这样抱着,白幻寅也不恼,他只是柔笑道:“萧雨辰为客,我们理应招待他。”

紫染此时终于肯把目光转移到了我这边,一双明眸闪烁着与之不符的幽光,她咬牙切齿道:“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招待一下他。”

料想不妙,我立刻脚底抹油作势就逃,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与白幻寅的恩怨,下次再解也不晚,现在重要的是保命。我刚跑出房门,就听一阵脚步声接踵而来,而紫染那大嗓门也随之响起,“萧雨辰,你他妈给老娘站住!!”

这场追逐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当我推开那扇大门,侧身闪出去之时,就宣告了结束。毕竟紫染内力并不深厚,不能像我这般稍微一用力就能推开一条门缝,她大约要用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推开一个仅容她自己通过的缝隙吧。

侥幸逃过此劫,我不禁松了口气。其实紫染的功夫并不如我,但见到她那张牙舞爪的样子,我就会打从心底里害怕,与她拼的绝不是功力,而是气势,她要杀人的气势绝不是我企及的,她若真发起疯来,估计十个我都不够她砍。

☆、76耍赖

吃过午饭,我捉摸着紫染大概已经离开,便又没脸没皮地往白幻寅那里跑。白幻寅此时正在院里打太极,一招一式慢而有力。我本不想打扰他,可习武之人都有一个毛病,会时刻留心周围的环境变化,我方靠近他一步,他便收了招式,回过头来望着我。我略有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嘿嘿傻笑两声,道:“今日天气正好,适合练功,你继续练,我在旁边看着就成。”

白幻寅微微眯眼看着我:“不知萧爷有何事?”

我道:“找你不一定就要有事啊!我就想你了,想看看你,不行吗?”

白幻寅面无表情:“若白某没有记错,萧爷今天早晨方来看过我。”

我摸了摸鼻子,稍微收敛了点自己的散漫,“那日紫胭姐同我谈过,我知道曾经我对你做了很多过分之事,你怪我,怨我,甚至恨我,报复我,我都能理解并接受,毕竟谁都不是天上的神仙,

可以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

“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谈?”白幻寅打断了我的话,冷漠的脸上勾起了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前世之事我已不想再纠结,既然能重获新生,自然是要做些不一样的事情。现在,于我而言,萧爷就是萧爷,白某就是白某,我们的关系,不过是一夜春风,逢场作戏罢了。若萧爷喜欢白某这身子,自可随时前来云雨,毕竟各取所需。”

我愣了愣,一时无言以对,一股难言的悲伤哽在我的喉咙间。白幻寅没再看我似仇人,我便以为他慢慢会原谅我,我还有机会、有希望,可现实总是残酷而又无情的,他不再恨我,因为他已不在乎我,他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想必是真的看我如路人了。

我吸了吸鼻子,觉得现在如果哭出来或许还能挽回些什么,可这样只会让我更觉悲哀,只有靠博取同情,才能找回原来的关系,这,有意思吗?只怕人是回到了身边,但爱已不复存在。我用衣袖擦了一把脸,故作镇定地笑道:“教主可真会说笑,您生得风华绝代,怎会需要找我这等姿色平平之人解决生理所需?只怕天下大批名门望族、名伶小倌都排着队等候教主的临幸。”

白幻寅轻轻一笑,“那些三教九流怎可能入我之眼,选择萧爷,自然是萧爷与我的身体早已熟悉,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静默片刻,而后长舒一口气,郑重道:“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

白幻寅微微一愣,而后柔笑道:“白某不明白萧爷的意思,对了,萧爷早上的茶还没喝,我让紫染重新为你泡一杯。”说罢,他又提声喊道:“来人,让紫染泡壶茶过来。”

一听见紫染那恶婆娘的名字,我本是低落至极的心情马上便恢复了过来,我精神一抖,恨恨地瞪着白幻寅,“若有事我们就当面说清楚!不要成日就用紫染来回避问题!”

白幻寅嫣然一笑:“先有礼数,方有谈事之氛围。”

我咬了咬牙,好你个白幻寅,有本事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叫紫染来搅局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瞪了他良久,他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直到恶婆娘的声音响起,我才连忙灰溜溜地跑了。现在时机未到,我还不能与紫染起正面冲突。

之后几日,我每天都会找白幻寅三次,早中晚各一次,而每次的结果都一样,他遇到不想谈的问题或者没有耐心再与我废话时,便会喊来紫染,而紫染不无例外的,每次都如母夜叉一般,凶神恶煞地提着大砍刀朝我冲来,坏尽我与白幻寅的好事。

眼看时间不多了,我唯有换一方法行事,虽然对紫染很是不厚道,但对她,我自觉无需手下留情。

那日,我如往常一样去找白幻寅,之后,我们三句不和,他又唤来了紫染,不出意外,紫染又雄赳赳气昂昂地杀了过来。见状,我又脚底抹油开溜,只是这次我逃跑的速度较慢,我刻意在紫染快追不上时放慢脚步,等她追来后,又逐渐拉开距离,如此重复数次。

紫染在后面追得气喘,她把大刀立在身旁,叉腰大吼:“萧雨辰,你他妈有本事给老娘站住!!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等老娘抓到你以后,必会把你阉了喂狗!”

我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幸灾乐祸笑道:“紫染老娘,你口气不小啊,真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啊~来来来,就这几步距离,怎么?累了啊?那休息一下,大爷我等等你啊~”

紫染顿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我半天也没骂出一个字来,只不停喘气。过了半晌,她缓过气来,又把大刀扛上肩,大步朝我追来,一如既往地继续撒泼,“萧雨辰,你他妈是不进棺材不掉泪啊!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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