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闯江湖作者:樵音迷觞
第16节
播下种子,覆上泥土,又浇透了水。
白幻寅握紧我的手,道:“辰儿,我当真希望我们的爱情能茁壮成长,能矢志不渝。”
我点点头,“与教主的感情,雨辰会珍惜一辈子!”
白幻寅又在旁边挖了一个坑,我不明所以道:“教主,莫非你还想再种一棵?”
白幻寅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银两,迟疑片刻,又把随时戴在腰间的幻雨剑也取了下来,他把银两和幻雨剑放进坑内,而后覆上土,踩平地面,“若有一日你走投无路,便来此地取出这些东西,虽不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但至少能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我勾起嘴角,“若有教主陪伴,这些东西,想必我一辈子都用不上。”
白幻寅似有心事,他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叹道:“有些事不可太早定论。”
我一撅嘴,“你又想抛弃我了,你不爱我。”
“爱,我一直爱你。”白幻寅闭起双眼,面露苦涩,“因为太爱你,我都快迷失自我,分不清对错了。”】
☆、79记忆
我小心地瞥了一眼白幻寅,他面色如常,似乎并不介意我随便碰他。我暗自舒了一小口气,又假模假样地碰了一下白幻寅……
【清风拂晓,吹弄桃花枝头,涤荡绿色草海。
白幻寅与项麒负手而立于山头,迎着初升的太阳,低声地谈论着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向他们靠近,待声音变得清晰时,我便迅速躲进了一块岩石背后,屏住气息,竖直了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项麒:“你要练《鬼影七幻》?你疯了吗!”
白幻寅:“我已经想清楚了,你无需再劝我。今日我找你过来,只是希望你在我修炼期间帮我照顾萧雨辰。《鬼影七幻》乃至尊邪功,若有闪失,恐怕性命不保,假使有一天我不幸身亡,那罗刹教就交给你了。”
项麒:“又是萧雨辰?!你都快被他迷得魂儿都没有了!”
白幻寅:“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激动。”
项麒:“你还笑得出来?!”
白幻寅:“生死有命,无需勉强。”
项麒:“……我不说你心里也应该清楚,萧雨辰从来都没有真心待过你,他仅是用花言巧语来欺骗你的感情,来骗取你的金银珠宝。就这样,你还为他卖命,值得吗?”
白幻寅:“自然是不值的。我这么做,不是为他,而是为我自己。”
项麒:“你……什么意思?”
白幻寅:“如你所见,我明知他给我的全是虚情假意,但我仍爱他爱到无法自拔,就算只是他为了讨好我的一句话,我也能因此高兴很久。《鬼影七幻》的最后两式你知道是什么吗?——淡泊名利,无情无欲。只手遮天,所向无敌。既然我无法克制对他的爱恋,唯有通过此方式来忘了他。无情无欲,确实是我想要的最高境界。”
项麒:“这是邪功!或许不等你修成,你就早已命丧黄泉了!”
白幻寅:“死了不就能两袖清风了么?”
项麒:“我不同意!倘若你真要为他去修炼《鬼影七幻》,我现在立刻就把他杀了,也省去你的念想。”
白幻寅:“因为他,我们就此反目,这又值得吗?”
项麒:“只要你还活着,值!”
白幻寅:“放心,我不会与你反目,或许我还会感激你,因为我也曾这样想过,只是下不了手。”
项麒:“我可以代劳。”
白幻寅:“你杀了他以后,我恐怕也会不想活了吧。”
项麒:“……”
白幻寅:“我第一次发现我竟会如此软弱,连放手的勇气都没有。”
项麒:“若有一日,你因练功而赴了黄泉,我可以答应你接管罗刹教,但我会杀了萧雨辰,我不容许他苟活于世。”
白幻寅:“也好,让他下来给我做个伴。”】
【“教主,雨辰最近听闻了些风言风语,说罗刹教教主被男宠蛊惑,成日与之厮混,不理教务,不参与武林议事,枉费了众前辈的希冀。不知……是不是雨辰做错了什么?坏了教主的好名声。”
白幻寅微微蹙眉,“这话你听谁说的?”
我一脸委屈,“教内的小弟子们都这样说,他们还说现在教主无心光大门派,且罗刹教已元气丧尽,只留一个空壳,若有一日遭遇外部袭击,恐怕这罗刹教将会毁于一旦了。”
白幻寅微垂脑袋看着我,语调平缓,“然后你就信以为真了?”
“我想不信也难啊!只有一人说还好,可现在所有的人都这么说,还有,前几日教主送了一所小屋给雨辰,并说以备不时之需,这……始终让雨辰有些惶恐。”
白幻寅把我搂进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为何你愿意相信别人,就不肯相信我呢?罗刹教乃我一手创建,其中实力与稳定性,定不会有第二人比更我清楚,既然我都没有察觉问题,怎可能被他们这么一说,就灭了呢?”
我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而后搂住白幻寅的脖颈,笑道:“雨辰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知教主可愿意一听?”
“说吧。”
“会传出此谣言,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定是某些迹象表明了教内存在弊端,然后有心者又把该弊端扩大化,以引起教内的混乱。雨辰以为,让此类谣言不攻自破的最佳方式便是拿出实力,让他们看到罗刹教的强大,让他们相信罗刹教会永远屹立不倒。”
白幻寅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我笑了笑,“自然是吸纳小派,壮大自身,最后一统江湖!”
白幻寅的笑容忽然僵住,他眼中充满探究的意味,“一统江湖?”
“对!到时罗刹教的势力遍及全国,所有门派均要以罗刹教马首是瞻,还有谁会说罗刹教已成空壳,并摇摇欲坠呢?”
白幻寅一时静默,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辰儿,争这江湖,争这虚名,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愿与我安稳度日吗?我以为,你的世界里有我就足矣,没曾想,你的野心竟这般大。”
我一撇嘴,不悦道:“我也是在为我们的将来考虑啊!最后统一江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是在为你争取利益,你怎么不懂呢?人人仰慕你,敬畏你,谁敢再对我们的关系说三道四?你知道吗,当我听到有人嘲讽你喜男风,有龙阳之癖时,我有多难受。”
白幻寅略有诧异,“你为我感到难受?”
“除了你还有谁?你真是个白眼狼。”
“无论你是否出自真心实意,但你总能让我心情愉悦。”白幻寅柔笑道:“辰儿,你果然是把我的弱点抓得死死的。”
“哪有。”
“好,就依你之言,我们扩张教派。”
“真的?”我惊喜地跳了起来,“教主,我之前看过,南方地区小派居多,他们无大派庇护,且实力很弱,若从他们入手,定会获得预想不到的成效。”
“……”
“还有,教主,你可以任命项麒前去讨伐,他武功高强,为人冷漠,不易被人收买,也无需担心他会遭人暗算,若有他在,我有九成把握计划会成功。另外,教主作为幕后棋手,主宰棋局的成败,轻易不可出面,一切事宜交由项麒□□,可免去对教主的生命威胁。”
“如若他失败了呢?”
“我们还有紫胭姐。”
“辰儿,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我蓦地一怔,晃晃脑袋,看了看四周。白幻寅最后那充满意味的笑容让我不禁毛骨悚然,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包括我想支走项麒,断开他与白幻寅的联系……此时,我终于明白为何江湖中无人知晓白幻寅的真面目,只知道有一名蒙面黑衣人为冷宁教主的左膀右臂,原来这也是出自我的手笔……
“萧爷,若是困了,你便回屋歇着,在这陪我们下棋,也挺无趣的。”
“我不困,我精神好着呢。”
白幻寅似笑非笑道:“既然萧爷执意,那白某也就不勉强了,若你不嫌弃,可以在白某肩膀上靠一靠。”
我眼前一亮,不可置信地望着白幻寅,“你……你不生气了?”
白幻寅反问,“我为何要为我不在乎的人生气?”
我一时无语,的确,天底下有谁会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过,想归想,我仍厚颜无耻心安理得地朝白幻寅旁边挪了挪,然后悄悄地抬眼瞄了他一眼,再试探性地歪着脑袋,身子重心一点点往下移……
【“萧公子,为何今日会如此高兴?”刘毅一边帮我洗着脚一边问道。
我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仰头半眯着眼,喜滋滋道:“之前我还在想,应该找个什么理由让白幻寅教我武功,想不到,今日他居然主动把内力传给了我!哈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哦?那可真是件大好事啊。”
“不过他也只传了四成功力给我,要是传给我十成,那我可真是大丰收了。”
刘毅手法熟练地帮我揉着脚底筋脉,“若给你十成,教主岂不是要归西了?”
“算了,有总比没有强。有了他的四成功力,往后我修炼武功也不会是难事,别人修炼个三年五载才初见成效,我就算修炼几月,照样是武林高手。”
“恭喜萧公子。只是待公子飞黄腾达之时,可别忘了小人。”
“放心吧,刘毅,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毕竟你帮我出了不少点子。”
刘毅笑道:“多谢公子!不过……公子你可想过,自己坐上这天下第一的宝座?”
“当然想过!”我龇牙咧嘴地笑道:“谁不想往高处爬?癞□□还想吃天鹅肉呢!只是以我的本事,无论如何也收服不了各个门派,所以现在仍需借用白幻寅之手。”
“那么……”
我道:“不过白幻寅听我的话,对我完全是百依百顺。况且,现在项麒那个碍事的也被我支走了,还有谁能说我坏话,蛊惑白幻寅?他成了武林盟主。不等同于我也成了这武林盟主,掌管武林吗?”
刘毅:“公子真是聪明绝顶。”
“说到底,白幻寅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80秘籍
【“雨辰,项麒的事我听说了。”紫胭眉头紧锁,看我的眼神里回旋着几分惆怅。
“啊?什么事?”我从藤椅上爬了起来,往旁边让了让,“紫胭姐,有事先坐下来说。”
“不用了。”紫胭摆了摆手,正色道:“雨辰,虽然你我平日里以姐弟相称,可我觉得,你从未把我当做姐姐看待,你做事始终独断独行,丝毫不考虑自己的作为将对周围的人带来怎样的结果,你太自私、太狭隘。”
我一时愣神,平时温柔如水的紫胭姐竟会说出这般刻薄之话,难免让我有些错愕。
紫胭顿了顿,又道:“我待你好,是真心觉得你人不错,多加教导,定能除了原来沾染的恶习。可不曾想,你反而仗着教主对你的宠爱以及我对你的放任,变本加厉地索取,金钱名誉对你来说就有这么重要?!”
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人当面戳破是件很难堪的事情,可面前这人是紫胭,我不可能反驳或是顶撞她,于是我只能一脸傻笑道:“紫胭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之间是不是有点误会?”
“雨辰,你以为凭你拙劣的演技就能瞒过我吗?”紫胭眼中迸出火花,“我待你如亲弟,是真心希望你好!希望你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非是靠出卖色相,依附权贵来获取利益的卑鄙小人!”
我:“……”
紫胭:“我看得出来,平时我与你交心谈话,你无非都是在应付我,虽然你对我的提点建议总是满口答应,可事后,我从未见过你有任何行动。原来我还当你太小不懂事,容易被假象迷惑,利益熏心,但与你相处几年后,我发现,这是你的本性,你根本不明白世上什么东西更值得珍惜!”
我咬了咬下唇,紧捏拳头,压抑住内心翻滚的暴躁。良久,我才理清思路,调整好情绪,我抬头看向紫胭,而后微微一笑,“紫胭姐,莫非今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你可真是冤枉雨辰了。”
紫胭深呼吸数次,终于平静道:“教主命令项麒带领多名弟子消灭沿海一带的小帮派,至于为何会选择项麒为领头,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沿海地区虽无大派,可也是东瀛人活动密集之地,项麒孤军深入,就算武功再高强,也难免会有闪失,你如此举荐他,根本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我顿了顿,内心稍作挣扎,终还是坦然笑道:“紫胭姐,曾经我两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至于像现在这般撕破脸皮么?”
“只要我还当你是我弟,我就不能眼见着你在这条道上两眼一抹黑一路走到底。既然好话你不听,非要我对你咄咄相逼,我也只有出此下策。”
我道:“紫胭姐,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我要说什么才能称你心意?”
紫胭面无表情地注视我片刻,转了话题,“若有一日,教主永远地离开了你,你是否会感到难过?”
我笑了笑:“他不会离开我的。”
紫胭:“当你孤单无助时,是否会想起他?”
我道:“自然会。”
紫胭微微一顿,“你是否真的爱过他?”
我愣了愣,一时陷入短暂的沉默,我爱过白幻寅吗?我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白幻寅应该爱我,而且只能爱我一个,他的温柔体贴包容只属于我一人,至于我,为什么要爱他?我爱他就能给他数不尽的财富?我爱他就能为他夺下整个江山?爱他,有用吗?再者,一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我会喜欢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他,却又需要我的爱。我抬眼看着紫胭,笑道:“紫胭姐,若我不爱他,怎会伴他左右,做那些风流之事?我自然是爱他的。”
紫胭叹了口气,“终有一日你会为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后悔的。多说无益,你有时间自己好好想想。”说罢她转身准备离开。
“紫胭姐要走了?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再走?”我故作殷切道。
“雨辰,在还有机会回头前,收手吧。”】
【“教主,那至尊武功秘籍你开始修炼了吗?”
“嗯,怎么?”
我半个身子挂在白幻寅肩上,狗腿笑道:“若修炼成功,教主定会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收回环在白幻寅脖颈处的双手,站直身子,尤显严肃道:“教主,不知可否让我看一看那武功秘籍?”
白幻寅一挑眉,“你也想学?”
“不是,以雨辰的资质怎会学得会?我只是想看一看这秘籍究竟长什么样。”
白幻寅淡淡道:“不就是一本书籍,有什么可看的?”
我娘们儿似的扭了扭腰肢,嗲嗲道:“可是雨辰想看嘛~人家好奇嘛~”
白幻寅无奈,“你随我来。”
我自然而然挽上白幻寅的胳膊,喜笑颜开地随他到了他的房间。
白幻寅喊来侍者,命他们挪开了房间内所有的摆设,顿时,整间屋子空荡荡的,轻轻一唤,便能
感觉到声音撞上墙壁,又反弹回来,穿透耳膜。
我站在一旁看得满头雾水,“教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幻寅对我莞尔一笑,“辰儿,今晚吃炖鸡可好?”
“好。”我木讷地点点头,“教主吃什么,雨辰便吃什么。”
白幻寅招招手,对候在旁边的一名侍者道:“你吩咐厨房杀只鸡,把鸡血放了端过来,然后你再去打一桶水,要温水。”
我眨巴了眨巴眼睛,而后头一歪,靠在了白幻寅胸前,“教主,你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快和雨辰说说嘛~”
白幻寅伸手扶住我,“辰儿,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名侍者右手提着一桶水,左手端着一大碗鸡血,嘿咻嘿咻朝这边小步跑来,他把水桶和碗放在地上,问道:“教主,请问还有吩咐吗?”
白幻寅用手指了指,“把鸡血倒进桶里,混匀了。”
侍者照办。
白幻寅指着自己的房间,又道:“把混匀了的水洒在地面上。”
侍者抬头看了一眼,踌躇道:“教主……那可是您的房间,这样……这样不太好吧,”
“照着我说的做。”
“是……”
侍者手脚略有颤抖,他偷看了白幻寅好几眼,似乎试图判断他所说之话是否当真。他提着水桶小心地走进白幻寅房间,他左手摸了摸胸口,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抬起桶,“哗”一声,把水一股脑倒在了地上。
“你下去吧。”
侍者浑身一震,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四周,而后提起桶,逃命似的往外跑,“小人告退。”
白幻寅把我领进屋,用脚尖点了点地面,“辰儿,你所要看的秘籍便在这儿。”
我不明所以地探过脑袋,原本血液鲜红的颜色,衬着地板的灰黑色,竟也看不出来了,只是这地板的色调更深了一度,血水蜿蜒,略显幽森,看得我不禁后背发凉。我的视线尽量避开了那大片血水,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出一个名堂,便道:“教主可否明示?”
白幻寅道:“你仔细看被血水覆盖的地方,可看出了端倪?”
我抬了抬眼皮,心里有些发毛地往那滩血水看去,水膜下,似乎有图案正逐渐显现出来……我蓦地一惊,身子不自觉往前倾,瞪大了眼,只见一排小篆出现在了图案下方,“逆其心法……”我小声念道。
“教主!”我惊道:“难道这便是那至尊武功的心法?!”
白幻寅走上前,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平静道:“正是。”
我几乎有些手足无措,手舞足蹈半天,才结结巴巴说出后面的话,“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秘籍会藏在这地板上?!平时我并未看见地上有图画啊!难道,难道是因为那桶掺了鸡血的水?”
白幻寅眼中含笑,他点了点头,“没错。”
我抓着白幻寅的衣服,极力掩住内心的兴奋,“这,这怎么做到的?还有,这本来不该只是一本书籍吗?怎么会刻在了你房间的地板上?”
“这套武功乃我父亲所创,他在创作到一半时曾交待于我,该武功邪气太重,修学者易走火入魔,故嘱咐我千万不可修习,并在他去世后把这本秘籍烧毁,不能留于世间。当时我觉得甚是可惜,便在烧毁前把书中内容搬到了我这间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