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我思索了一阵,点点头。柳惠生对我“不怀好意”,柳遗风同样对我“不怀好意”,与其被两个人同时纠缠,不如先解决一个。柳遗风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自然要先选他下手。

☆、8陷害

摆脱了束缚,我快步跑到窗前,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因为没有衣带的固定,灰色的外套随风飞舞,遮挡了我的视线,我烦躁地伸手按住衣摆。随后向街道深处快速跑去,眼睛四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小白!小白!你在哪里!?”嘶哑的声音传遍大街小巷,却无人回应我。

不知跑了多久,我的力量几乎耗尽,希望也渐渐变为绝望,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陌生的街上,沙哑的喉咙难以发出声音,但我仍旧固执的小声重复着,“小白……小白……我……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回来……”

心情越来越低落,眼前的世界于我而言顿时失了光彩,而我则独自在黑暗中徘徊……一瞬间,我所有的狂妄与嚣张都化为乌有,变得卑微,我不敢再指天怒骂,我怕白幻寅真的从此消失,现在,我唯有祈求……

一道闪电划破无尽的夜空,紧接着雷声四起,震耳欲聋,树叶在大风的作用下簌簌作响,不一会儿,倾盆的大雨落下,无情地洗刷着这片土地。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地走着,任凭大雨浸湿全身,最后残存的一点□□也被彻底浇灭。冰凉的雨水让我全身发冷,但却不及心中泛起的凉意。

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的一颦一笑?什么时候开始考虑将来的事情?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乎他对自己的想法?这些连我都不清楚,或许我只知道他于今日带着我的心消失在了这个茫茫雨夜。

有些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它却要被永久封存,有些人,即便只是萍水之交,也会深刻于心。白幻寅说的没错,我的心始终是到了他那里。

一滴滴液体从脸颊滑入嘴角,带着微咸的苦涩与淡雅的气息,或许是雨水,抑或是我的泪水,我不在乎……我只希望白幻寅能够回来,从小到大,我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愿望想要得到某人……即便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灵体……

我不知道为何短短几月我就对白幻寅有了肝肠寸断般的感情,曾经只当是一时春心萌动,并没有刻意挽留他。然而,今天他的离去让我莫名的有种异常熟悉的疼痛,牵扯着每一条神经,每一分记忆,疼到心底深处。他会死,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他!或许这泪,不是为今次所流……

我双脚麻木地向前迈着步子,总觉得只要再向前一步就能见到满脸邪魅笑容的白幻寅。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突然脚步不稳,我一头栽进了水潭,浑浊的泥水顺着鼻孔进入咽喉,让我一时喘不上气,猛地一震,我半跪起身,蜷缩起手臂,不停地干咳着。

从来没有想到我竟会有如此落魄的时候,真是应了古人的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我嗤笑着自己如此邋遢不堪的样子,却希望白幻寅能够因为我这样而心软,再给我一次机会。

时间概念渐渐在我的意识中模糊,我只觉得我走了很久,却永远走不到尽头。狂风骤雨已经停歇,干枯的树枝上落下点点雨滴,昭示着之前的那场“灾难”,世界再次回归宁静。

放弃吧……放弃吧……

脑中骤然出现这三个字眼,我心惊地控制住之后的胡思乱想。我从没有认真对待过一件事情,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我不能。

天边泛起了鲜红的光芒,格外刺目。

原来我找了一夜……居然毫无结果,我暗自嘲笑自己的无能,却依然只能继续这样大海捞针般找下去。

我迎着光芒缓慢移动着,难以言语的疲惫慢慢地吞噬着我的意识,难道我和他真的要相忘于江湖……?我紧紧握住了拳头,愤恨地一拳打在还有些湿润的泥土地上,埋头痛哭起来,所有的感情终于一并宣泄出来。这种深入骨髓的爱意,我想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积累的。

累了,我干脆躺在地上尽情发/泄心中的苦闷,想我堂堂一大色魔,居然连个男人都抓不住,真是无能!风流了大半辈子,居然把到手的幸福又送了出去,真是白痴!从来都是游戏花丛,花草不沾身,如今却把自己赔了进去,真是愚蠢!

休息够了,我又翻个身准备起来继续寻找,却意外的,迎着温和的朝阳,我竟看到了红色的衣摆随风摇曳,及腰的黑亮长发随意搭在胸前,属于白幻寅的修长身体正向我缓缓靠近。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眼前出现的人影,几乎燃尽的希望再次冒了出来,我的心跳开始变得不规律,一阵一阵地敲击着我的心房。

他站定在我的跟前,皱着眉头反复看我,最后无奈道:“哭得真难看。”

现在我可以肯定这是白幻寅,他没有抛弃我,他回来了!一夜的疲惫瞬间消失无踪,无法克制的兴奋让我本性暴露,靴子一脱,猛地扔向白幻寅,愤恨地吼道:“你他妈还敢嫌弃老子!也不看看老子是因为谁才折腾成这样的!”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忍不住跟着靴子冲了出去,张开手臂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靴子穿过了他的身子,而我,也扑了个空,一头栽进了泥土地里,满是红泥的靴子正好落在了我的前方……

我愣了愣,一时激动竟忘了他只是一个灵体,心头不免泛起一点失落,即便再怎么喜欢,始终只能默默地注视着,碰不到,得不到……

白幻寅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含笑道:“待找回肉身,我让你怎么抱都行。”微微一顿,又道:“起来回去吧。”

我爬起身,近乎自虐式地豪迈道:“要让我抱痛快了!把现在的都补回来!”

白幻寅轻笑:“一定。”

一路上我们只静静地走着,对于昨夜之事,谁都没有开口。

我知道这事错在于我,我不可能厚着脸皮对白幻寅说:昨天你怎么了?也不等等我,害我找了你一夜。思索了良久,我才梗着脖子说:“那个……昨天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白幻寅扭过脑袋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而后明眸一弯,笑道:“恩。”

明显的敷衍态度,我停下脚步,他不解地转过身回望我,柔声道:“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与他对视,把积压已久的话吼一般地说了出来。“我做错事,你可以生气,可以骂我,甚至可以记下来以后找我算账!但为什么要这样一声不吭跑了?!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担心你?我知道你看见那些东西会难过,也会伤心……眼不见心不烦,你选择回避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你有想过老子的感受吗?!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你当老子这里是客栈,随你来去自如?……有事你可以告诉我,我改,但求你不要再这样考验我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痛苦地别过头不再看他,老子这辈子树起来的威名算是彻底毁干净了。

他明显地愣了神,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我以为他正在整理思绪,或许一会儿也会像我一样宣泄内心的苦楚,不料他却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脸,凑到我的耳边,调笑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是,老子是喜欢上你了!但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我暗自咒骂了一声,硬生生地把到口边的话咽了下去,狠狠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去。

他也快步跟了上来,与我并肩而行,脸上挂着的笑容在我看来特别欠抽。

这事暂告一个段落,我才想到柳家兄弟,不禁怀疑他们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要带我去妓院?真的只是为了给我找点刺激?还是在试探什么?我挠了挠脑袋,找不到头绪,把目光投向白幻寅,问道:“我们现在回柳家……?”

他说:“柳家兄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目的。你现在跑了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不如当面对质清楚。”

我心虚地点点头,犹豫片刻,缓缓道:“如果……如果他们又拉我去那种地方,我没有把持住,你千万不要再跑了……”

此时白幻寅的眼神中透着些许温柔,含笑道:“同样的事情我相信他们不会做第二遍。若发生了,这次我自然会相信你并非出于本意,你的心向着我,只是你的身体太好色罢了。”

“什么叫身体好色?我有那么不检点?”我懊恼道。

白幻寅坚定地点点头。“每次见你都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不是好色那是什么?不过……以后我自会满足你,让你满足得醉仙梦死。”

我浑身一颤,他嘴上不说,但很明显的,他是在报复!倘若我再有类似行为,我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我悄悄地从他身边移开,保持安全距离,避免任何意外的发生。

到了柳家大门,我看了一眼白幻寅,而后轻轻敲响了那道厚重的大门。

半晌,被刷得通红的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了,前来开门的是小蝶,她见到我之时,脸上闪过了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便被掩饰了过去。她恭敬道:“萧公子,少爷找了你一夜,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能否带我去见你家少爷。”

她道:“是。公子请随我来。”说罢便领着我向里屋走去。

来到柳惠生和柳遗风面前,他两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而后同时开口问:“萧兄/小辰辰,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会如此狼狈?”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像个路边的乞丐,衣冠不整,到处沾满了泥渍,头发凌乱不堪,有几撮发丝还在滴水,估计脸上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我冷哼一声,对他们的问题置之不理,冷冷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两位从一开始就另有目的,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暗地里算计,你们不嫌麻烦,我都觉得累。”

他两怔了怔,柳惠生连忙道:“萧兄你说的是什么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瞥了他一眼,“猫哭耗子假慈悲。”

柳惠生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欲说什么,被一旁的柳遗风阻止了。柳遗风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而后露出了一个疑似赞赏的笑容,说:“这件事是我一手策划的,与生儿毫无关系。你与那个恶棍同名,我不可能因为惠生几句话就放下对你的疑虑,毕竟惠生对你有特殊的感情。虽然他不承认,但我看得一清二楚。稍微试探你一下,实属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挑起嘴角,“哦?既然如此,柳大侠有没有发现些蛛丝马迹?”

柳遗风摇摇头,说:“对于这件事,是我判断失误,我向你道歉。”

我道:“柳大侠怎会知道我不是那恶棍?不怕这次搞错了日后后悔吗?”

柳遗风说:“那恶棍成日和那魔头流连于欢爱之中,世人都说他因此不举。不过我看你昨夜那么能耐,怎么可能会不举?况且那恶棍是出了名的庸才,不会任何武功,昨夜你伤的那几名女子到今日依旧昏迷不醒,可想而知你武学修为不错。与那恶棍差距甚远,我信你所说,你们只是名字相同罢了。”柳遗风说的坦荡,丝毫不认为昨夜之事是何等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我心虚地偷瞄了白幻寅一眼,他回以我冷冽的目光,“你居然真做了。”

我特无辜地看着他,做口型道:“我被人用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愿意!”

“你说什么?!你居然领着他到那些烟花场所?你自己风流也就罢了,怎能带坏他人?”不等我发威,柳惠生已经跳起来为我打抱不平。

柳遗风打了一个呵欠,满不在乎道:“男人不风流,女人要了做什么?忙了一夜也该歇息了,我先回房睡觉了。”说完便摆摆手离开了。

柳惠生有些尴尬的看向我,说:“萧兄也早些去歇息吧,一会儿我让小蝶打水给你洗洗身子。”

一次又一次被柳家兄弟误会,我就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忍受这般侮辱,我冷冷道:“多谢柳公子好意。不过我看还是算了吧,万一你们又突起疑心,说不准今夜我就要暴尸床头了。虽然我贱命一条,但怎么说也是命,要好好珍惜,你说是吧?”

柳惠生显然有些无措,没了以往的风度和镇定,忙拉住我的手道:“萧兄请相信我,有我一日,我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在有什么用?你手无缚鸡之力,靠你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还想讽刺他几句,白幻寅却说:“你也说过瘾了吧?若你真的离开了这里,谁领你去武林大会?”

我顿时醍醐灌顶,对啊,一时气急,竟忘了留在此处的目的,险些误了大事。

我故意甩开柳惠生的手,说:“我姑且最后信你一次。你们要抓要杀都行,但请你们不要再在暗里做小动作,这和卑鄙小人有何区别?”

柳惠生低下头,样子看着有些委屈,闷闷道:“恩。”

他的性格怎么和初次见面时差别那么大?现在看来一点骨气都没有,欺负的欲望瞬间消失殆尽,我漫不经心地抖抖满是泥渍的衣摆,道:“那我先走了。”

☆、9上路

好好休整了一日,我便同柳惠生和柳遗风踏上了前往武林大会的道路。

因为提前了将近一个月出发,所以我们的行程很慢,一路上游山玩水。他两倒玩得不亦乐乎,而我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大好的山水,当然应该是和喜欢的人手牵着手一起欣赏才能尽兴,白幻寅确实和我一同仰观宇宙天地,但对着这么一个大美人,我却只能看着,我大声哀叹着,谁能了解我心中之苦?

青山绿水,猿鸣山涧,千山鸟飞,轻舟摇曳,甚是一幅柔美画卷。

柳惠生和柳遗风显然被这情境吸引了心神,滔滔不绝地朗诵诗词,时而还会心领神会般相视一笑,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不停擦着冷汗的我。

我闲来无事,找了片树荫,躺下闭目养神,随手抓了根青草,叼在嘴里。你们自己玩吧,老子睡觉,不打扰你们眉目传情。

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这时耳畔传来了白幻寅的声音,“躺在这里不觉得在浪费光阴吗?”

我翻了个身,如梦呓般道:“确实。这么好的地方应该和你来场激烈的运动,天时地利,只缺人和,既然如此,倒不如睡觉来得实在。”

我不知道白幻寅此时的脸色如何,我懒得睁眼去看,只觉得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让我起来我就起来,你当我是什么?不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放肆了,老子要睡觉,谁也拦不住,我懒懒道:“不去。”

又是长久的沉默,我竟有些心虚地睁开一只眼偷偷地观察四周,他不会是又生气跑了吧?才一睁眼,我便吓了一跳。白幻寅侧躺在我的身边,身体与我贴的很近,含笑看着我,那神情简直可以称得上妩媚动人,弯成月牙状的眼睛尤其迷人。

我的心突然狂跳不止,脸上也有些发烫。他柔媚的声音缓缓传入我耳中,“既然辰儿愿意躺在这儿,那我陪你便是,恰巧可以看清你的每一寸肌肤。平日里都没仔细看你,今日可要好好补回来。”言尤未必,他又伸出一只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那些景色怎会有辰儿好看,不看也罢。”

我不禁吞了口吐沫,定定地看着白幻寅,现在的他真的能让我抓狂,一举一动都在勾引着我的心神,微薄的嘴唇一开一合让我很想好好□□一番。我闭起眼睛不再看他,若再看下去会出大事的,但即使闭上眼,我仍能感到他灼热的目光,也或许是心理作用作祟。总而言之,我的睡意已经跑了大半,只能自暴自弃地爬了起来,道:“你要带我去哪?”

他眼中的笑意更浓,轻轻起身,披散的长发遮住了他半边面容,隐约可见他勾起的嘴角。我不禁感叹,欲遮未掩果然是诱惑的极致。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却还故作委屈道:“辰儿为何不愿同我一起躺在这片树荫下?天然而成的二人世界辰儿不觉得惬意么?”

我白了他一眼,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的那点破心思我会看不出来?少废话,你要带我去哪还不快点?”

他站在我跟前,注视我半晌,才无奈道:“辰儿你还真不懂情趣。”

你左一个辰儿,又一个辰儿的叫,把我的心都叫颤了,若我再和你玩点情趣,我岂不是要□□焚身了?你一个灵体倒可以在旁边乐得快活,而我却要在火坑里煎熬!

跟在他身后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我便看见了大片的合欢树,说来奇怪,这深山野林之中怎会长了那么多?且每株合欢树都长得尤其茂盛,并不觉是春天的新芽,我向白幻寅投以疑惑的目光。

白幻寅若有所思片刻道:“这些树不像是自然生长,更像是人为带到这里来进行栽种的。这片土地土壤尤其肥沃,且周围的树木都较为高大,形成了天然屏障,为这些合欢树挡去了大半风雨。这里的光照条件也不错,处在山脚处温度也比较适合,所以才会长得如此之好吧。”

我说:“种这树的人也真有心,比起我家门前那棵孤零零的合欢树,这些倒显得更为壮硕。”

白幻寅瞥了我一眼,带着嘲讽的笑意道:“其实你那里的环境更适合欢树的生长,只不过你每天的事情太多,无暇顾及它,否则那棵树可以比这里的任何一棵长的漂亮。”

好啊,拐着弯的骂我懒,成天都在睡觉!我撇撇嘴,说:“你后来同我住了几月,也没见你给它什么呵护,亏你还成日站在那看它。”

白幻寅答得理直气壮,“既然它家主人都不在乎,我这外人何必去多管闲事呢?”

“你不是外人,你是……”我不禁脱口而出,顿时发觉说错了话,急忙收声,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希望他没有听到。

他愣了一愣,随即笑出了声,缓缓道:“我不是外人,那是什么?恩?辰儿你把我当成了你什么人?”

我尴尬地别过脑袋不再看他,而后干咳一声,说:“没什么。对了,你为何如此喜欢合欢树?总觉得你和这树有着特殊的渊源。”很早以前就对此产生了疑惑,只是当初与他并不熟捻,所以一直没问,今日恰好给了我这个机会。

他似乎并我不在意我敷衍他的问题,仰头静静地注视着那片合欢树林,眼中流露出的柔情让我有些嫉妒,究竟是何事让他这般难忘?少顷,他轻轻摇了摇脑袋,说:“我记不清了,但总感觉这树让我有前所未有的温暖,刻在心里,难以抹去。”

“哦。”我漫不经心道。让他如此深刻,即便失了记忆却还留有那种感觉,就算是树,但肯定也与一个人有关。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不舒服,原来曾经有人让他如此惦记,若他恢复了记忆,是否就意味着他要去寻回那人,我与他只是过客?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凑到我面前,笑得花枝乱颤,道:“不过现在有你便够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辰儿,往后我会好生疼爱你的。”

我顿时有些无措,心中的思绪乱成一条麻,连手都不知该放在何处。幸而听到柳惠生与柳遗风的呼唤,我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兴奋,大吼道:“我在这里,马上就回去。”说完撒腿就跑,我这个举世色魔的英明全毁了,脸皮如城墙厚的我居然会发自内心的害羞!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柳遗风见到我时,脸上露出了颇有深意的笑容,他道:“小辰辰你去了何处做了何事?怎么脸会红成这样?不会是……?”

我立刻打住了他的猜想,擦擦脸上的汗渍,又用衣摆扇扇风,看着天边的太阳道:“天气太热,肝火有些旺盛罢了。从那边跑过来,难免会觉得燥热。”

柳遗风脸上的笑意并未退去,我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想去不纯洁的地方了,我也不打算与他多做解释,随口问道:“我们现在要去何处?”

柳遗风也没追问,道:“前面不远处有个小镇,今夜我们便去那里歇息一宿。”

踏进城门,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深山密林和连绵不断的清泉碧水,街道两旁张灯结彩,一副其乐融融的祥和景象。见村民们都向同一个方向跑去,我不禁好奇,拉了一个人问道:“不知今日有什么事情,为何会如此喜庆?”

那人看了看我们,说:“几位一定是从外地来的吧。今日是本地第一财主的女儿云罗小姐出嫁之日,他父亲为讨个好彩头,特意在今日开仓送米,只要前去道贺,无论是谁,都会赠予一斗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啊。我不跟你们说了,一会儿这米该送完了。”说完那人便急急忙忙走了。

柳遗风似乎来了兴致,目光随着那人走了好远,才回头看向我们道:“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如何?兴许还能邂逅几个国色天香。”

柳惠生白了柳遗风一眼,道:“成日就在想女人,真不知你是如何赢得大侠的称号,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回去休息了。”

我也摇摇头,说:“不了。这么一个小地方怎会有国色天香?顶多也就是些胭脂俗粉,我早已看腻味了。况且我已坐拥美人,何必再去招惹那些市井女子?”

白幻寅笑突然得柔媚,轻声道:“辰儿,你脸又红了。”我直接无视之。

柳惠生和柳遗风同时错愕地看向我,不可思议地问:“你有对象了?为何我们没有见到?”

我笑得略显得意,说:“就在前几日,这还得谢谢柳大侠的试探,若不是你,我恐怕还要一直糊涂下去呢。”

柳遗风扫兴地摆摆手,说:“得,你自己去逍遥快活吧,我也去找我的美人了。不过……若你家那位在某些方面不行,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我冷冷道:“不必了,你有时间还是留给你的那些女人吧。”

柳遗风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开玩笑啦。那你和生儿先去找个客栈歇息吧,我晚些来找你们。”说罢就准备挤进人潮。这时,柳惠生突然拉住柳遗风的袖摆,目不斜视道:“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回去也无事可做。”

柳遗风笑弯了眼,伸手搭上柳惠生的肩,用脸不停蹭着柳惠生的脸颊,样子甚是滑稽道:“我就知道生儿舍不得让我孤单一人。”

我无奈地看着眼前这对兄弟,说:“那我们在这条道上的第一家客栈见,你们早些回来吧。”说着便和白幻寅一同离开了。

与形形□□的人擦肩而过,街边的灯火忽明忽暗,我偏头看着街灯映衬下白幻寅完美的侧脸,轮廓分明,就算已接近黑夜,他的皮肤仍旧那样白皙明亮,丝毫不会被黑影遮掩。良久,白幻寅道:“再盯着我看,你就要撞柱子上了。”

我一愣,连忙扭头看前方,哪里有什么柱子?我懊恼地对白幻寅道:“我多看你几眼有何不可?偏要骗我说前方有柱子。”

他说:“我怕你看了走火入魔。”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我是觉得你好看才愿意看你,若你生了一张丑八怪的脸,谁乐意看你?”

白幻寅突然沉了声,半晌才道:“若我真没了这张脸,你可还愿意做我的人?”

我说:“在我看来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这张脸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我说的只是一种假设。”

我道:“这个假设不成立。”若他真从天下最美之人变为了天下最丑之人,我还会对他死心塌地吗?那时的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我的意识中,他的美是不可撼动的,全天下的人都毁容了,他也不可能毁容。

白幻寅也不再与我纠缠,只淡淡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每段空一行可方便阅读,今后我也换个格式吧~~_

☆、10诉苦

接近子时,我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却仍不见柳惠生和柳遗风归来。我不禁纳闷,难道临走时我没有说清楚汇合的地点,他两个找不到这里吗?强忍着睡意,我走到楼下,招手正要问小二那家闺女在何处娶亲时,就见柳惠生走了进来。

与他对视一眼,他似乎并不打算理我,与我擦肩而过,径自上了楼。而柳遗风则跟在他的身后,样子有些失落,步履蹒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口便道:“小二,把你们店里上好的酒拿来!”

一看柳遗风的样貌就知他定是出手不凡的贵人,小二高兴地吆喝一声,一溜烟便跑去为柳遗风准备,速度甚是迅速。

我尴尬地站在楼梯口,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在柳遗风的对面坐下。顺手拿了一只酒杯,轻啄一口,道:“柳大侠有何烦心事,为何要在这里独自酌酒?”

他皱眉看了我一眼,后又垂下眼睑,一口饮尽杯中的清酒,一连重复几次,也没见他有理我的意思,我讪讪地闭了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他把酒杯扔在了一旁,抬起酒缸直接向口中灌酒,清澈的酒水滑过他的脖颈,浸湿衣领,他随意擦拭了一下唇边的清酒,又继续豪饮。我深知自己是拦不住他,也就随他去了,况且,我也没帮他的义务,我们不过是结伴而行的路人罢了。

渐渐的,他的眼神开始有些涣散,大概已经醉了。柳惠生的房门一直紧闭,看来是不打算管柳遗风了,我无奈,看来我还是得帮这个忙。于是,我上前从他手中拿走酒缸,架起他,口中不满道:“不能喝就别喝,害老子还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谁知他醉了后力气反而变得更大,一掌把我推开,眼睛眯成一条缝,摇摇晃晃地指着我道:“谁说我不能喝?我清醒得很!不就是一个柳惠生么?我何必要去在意他?天下比他好的人多了是!人人说我花心,我这点能耐还不及他的凤毛麟角!”

我不禁一怔,这事怎会莫名其妙扯到柳惠生头上?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喜欢看闲事的人,越是闹得凶,我越觉得精彩,兴致也越高。现在柳惠生和柳遗风闹了个不愉快,我当然得了解详情,图个心里痛快,谁让你两曾经坑了我呢?于是,我脸上堆起笑容,把柳遗风拉到桌前坐好,又为他满了一杯酒,柔声问道:“柳大侠此话怎讲?”

他的意识似乎早已模糊,毫不顾忌地胡言乱语,全把我当成了知心大哥:“雨辰,你一定认为我是个风流无度的人吧?其实不然,这世上能有我专一的恐怕不出五人。”顿了顿,柳遗风打了一个酒嗝,拉着我的手道:“真的,你信不信?那些跟我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入我之眼,看了就使人厌烦。”

我听了一脸茫然,柳遗风平时到处沾花惹草,一副陶醉其中的神情,怎会有所不甘?既然不喜欢又为何要为之?我无奈,但也只能陪着笑脸道:“这是自然,柳大侠心中一定有个无法忘却之人吧?”

他惨淡一笑,轻轻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目光随着杯中的酒水打转,掀起阵阵波澜。声音低沉而沙哑道:“我心中有他有何用?虽能每日相见,但他却一直把我当做哥哥,不肯逾越半步。相反,对于那些外人,他倒喜欢得紧。”

我有些诧异地问:“柳大侠心里那人不会是柳惠生吧?”奶奶的,真是个大消息,我暗自琢磨。

提起这名,柳遗风嘴角不时勾起笑意,眼神却更加黯淡,他点了点头,说:“我如此风流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他能多注意我一下,能有些许芥蒂,至少也能让我觉得他心中有我。但是他呢?前几日还对你暗露芳心,今日见到那云罗小姐,又想夺人之妻,据为己有,若我不拉着他,恐怕现已闹出事端。”

这怎么同我的认识截然相反呢?一直以为柳遗风是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而柳惠生则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两人不愧是兄弟,就连伪装技术也是一流。我暗自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处境默哀,如此能装的两人,迟早也会把我骗过去吧。稍作思量,我道:“既然喜欢,为何不同他说清楚?”

他的手不禁握紧酒杯,一条条青筋显得格外清晰,眼睛突然睁得很大,情绪难以控制道:“我说了!但是有什么用?!你知道他怎么告诉我的吗?他说我们同是男人,怎能做这些违背世俗伦理之事,遭人唾弃。但他又做了什么?他只要见到一个看得过眼的人,都会试图追求,无论男女,即便是有夫之妇,他也不愿放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成日同女人泡在一起吗?这些都是他介绍于我的!既然是他的好意,我怎有不拒之理?”

我顿时哑口无言,柳惠生这究竟是何用意,自己风流便罢了,为何要把自己的哥哥拖下水呢?极品,真是一大极品,老子与他们相比,真是差远了。

“你一定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吧?”柳遗风仰头灌下一杯酒,又说:“他让我好好感受女子的纤柔,不要成日都在想男子。”

“他真是用心良苦。”我皮笑肉不笑道。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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