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秦对魏则是月吞日掠、步步紧逼,魏虽屈膝也不放手,必灭之以壮已。
‘三晋’之中,韩最柔顺,秦有婚丧红白,无不以厚礼庆吊。
如子侄之事长辈,而秦却攻之愈急。
韩之疆土,十之二三已归秦管。
秦若如齐那么仁慈,为什么还这样凶狠的对待邻国?
事实证明:
秦不仁而贪、不慈而残!
用不了很久,韩就支持不住了。
然后渐及魏、赵。
一旦‘三晋’尽入秦国版图,秦军便可以从清河对岸来欣赏临淄的炊烟,恐怕齐就不免餐刃浴血了吧?
邹先生,如果您真的忠于齐国、不愧其禄。
请说实话,到那时,秦还会同齐保持友好关系吗?”
这一“军”“将”的够狠的,对方必须在“是、否”选其一。
邹忌很有名气,游历各国时,在秦、魏、燕也都很受优待。
苏秦的分析,有理、有据、有对比,绝非危言耸听,没有能够驳倒他的理由。
事关齐国存亡,自己再固执己见,肯定秦会友好就有背齐向秦之嫌。
此时虽还不愿改口认输,但只要闭嘴不言,还能免受尴尬。
邹忌不得不选择沉默。
田骈是齐王宗室之亲,平日言谈中,大家都有意无意地让他三分,便自以为才学出众,不肯居于人下。
今见苏秦把稷下名士们驳得个个偃旗息鼓,心中好生不忿,定要给大家挽回面子。
可有了发言的机会,便高声大叫:
“我齐国南有泰山、东临渤海,方圆两千余里。
擅渔盐之利,物丰而人众,米粟如山,挥汗成雨。
仅临淄一声令下,便可聚二十万大军。
蕞尔‘三晋’,弹丸之地,岂可与我大齐比肩而立?”
这家伙狂吹滥擂,自抬身价,无非不屑与小国联盟而已,回击这种妄自尊大并不困难:
“正因为齐是大国,加入‘合纵’后才能充分发挥大国的优势。
否则,无论是秦联合‘三晋’,还是‘三晋’联楚、燕孤立齐国,齐国恐怕就都不能占优势了吧?”
环渊瞅准了机会,想钻空子:
“毕竟齐人众国强,加入‘合纵’应该是当然的盟主吧?”
苏秦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所谓众者,须把众人凝集成一个整体!
否则乌合之众,一盘散沙,再多也没用;
所谓强者,须得天下之心,否则人心向背,含怨怀忿,虽有百万也是外强中干,一击而溃;
建王、霸之业,既需力更需德,所以汤、武之兴,百里不为小;
桀、纣之亡,万里不足持。
今‘合纵’未成,先争盟主,齐之德如此,其他可知,苏秦不敢继续领教,告辞了!”
起身就走。
屏风后转出齐宣王:
“先生留步!”
原来辩论一开始他就借故躲开,藏在屏风后偷听。
苏秦的剖析,使他对形势有了新的认识。
感到“合纵”能遏制秦的扩张,保持多方的均衡,对齐更有利。
这才适时而出,留住苏秦,再斥责众臣:
“如今大敌当前,你们不思安国之策,徒做口舌之争。
你们这些人哪,唉!也不怕被苏先生笑话,太让寡人失望啦!”
本是他导演的这场戏,演员们反被他骂一顿。
反正“红包”照发,众名士只得唯唯,谁还能反驳?
苏秦终于大功告成。
往下还有许多具体工作也相当繁复。
但需要的只是时间,通往胜利的道路,则已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