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敞篷车停在酒店楼下,顾燕帧捂住沈听白的眼睛,带着人来到最顶层,停下脚步,嘴里发出当当当当的声音,松开手张开手臂,献宝似的。
这个屋顶被布置成了旱冰场,里面挂满彩灯,沈听白都可以想象到,到了晚上,彩灯闪烁,星星点点的缀在半空,泛着光的画面。
顾燕帧推着他往里走两步,这些东西都是他辛辛苦苦指挥工人搭起来的,费不少的劲儿,如今沈听白这副表情,他的力气总算没白出,语气里忍不住带了得意来邀功:“怎么样?漂亮吧?”
“漂亮。”沈听白四处看看,又四处转转,“顾少爷有心了。”
顾燕帧哼了声,很开心的样子,问沈听白会滑冰嘛,率先穿好溜冰鞋,刚滑几步,就摔倒了,好像还摔得挺厉害,捂住屁股说摔得疼了,要亲亲才能好。
“你会滑冰吗?”北平城里长大的孩子哪个不会滑冰,沈听白心里清楚,边亲他边给他揉屁股。
顾燕帧不知道被看透了,“当然不会啊!”
沈听白放开他,在屋顶转了个大圈,姿态优美,飘逸非常,配合他说:“顾少爷不会滑冰,还这么精心布置了一个旱冰场。”
顾少爷理直气壮:“所以才找你,让你教我嘛。”
“那沈老师就教你,学不好是要受罚的。”沈听白围着他转了一圈,看到这个少爷不甘心的噘着嘴,似乎是耍小脾气了,笑着滑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握在手心,“好好好,学不好就继续教,不罚你。”
顾燕帧心里偷偷的乐,脚下却还在不停打滑,东摇西摆的晃动不停,滑稽又可爱,像只刚学走路的小鸭子。最后干脆蹲在地上,两只手拉住沈听白,让这人带着他朝前滑。
沈听白边滑边回头看他,这个少爷正抿着唇仰着头笑,漂亮又深邃的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就像是世间最珍贵的黑宝石。情不自禁的,他把顾燕帧拽起来,二人手牵着手,面对面转起了圈。
转着转着,顾燕帧一个不慎,向前一栽,直接将沈听白扑在地上,他用手臂支撑住自己,倒是没有砸在这人身上。
沈听白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躺在地上,顾燕帧看着越凑越近的那人,太阳似乎被遮挡了,眼前暗下,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竟有些喘不过气,视线游离。
“看着我。”沈听白的动作顿了一顿。
顾燕帧立刻看向他。
沈听白声音低沉:“你想接吻吗?”
顾燕帧觉得这句话哪里听过,仔细一想,沈听白确实说过,那天他吓跑了。就是现在,不知道亲过多少次,还是红了耳朵,吞着口水点头。
沈听白便捏住他的下颔,另一只手和这个少爷十指相扣,两唇相贴,舌头认真地描绘了唇形,钻进去抵死缠绵。
这种气氛很快被打破了。
奔子知道今天是顾燕帧的生日,没有重要的事也不愿打扰他们恩爱,有些忐忑地凑到沈听白身边,说是上海产业临时出事,需要去一趟。票已经订好了,晚上七点。
没有人扶着,顾燕帧就扶着旱冰场旁边的杆子慢慢挪动,一副埋头用功努力的模样,其实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他知道孰轻孰重,他不会让沈听白留下。若不是不能离校,他会毫不犹豫地一同前往。
沈听白看了看手表,已是五点,时间所剩不多,他说他会回来的,让顾燕帧在这里先玩着,玩累了就回家,换掉溜冰鞋,围上黑丝绒的围巾,穿好大衣,带着奔子走了。
顾燕帧站在原地看着沈听白修长的背影,直到再也瞧不见,他笑着说了句顾燕帧生日快乐,才忽然松开栏杆,独自滑了起来,他的身姿灵巧,仿佛是一只飞燕紧贴着海面飞行。
北平城里长大的孩子,哪有不会滑冰的。
顾燕帧不是不会,只是在沈听白面前不想会。滑着滑着,就到七点了,沈听白该是坐上车了吧。黑暗交错的灯光里,他慢慢走向椅子,换好鞋子,从椅子后面抽出一个蛋糕,看了看,把蛋糕扔在椅子上,拎着包走了出去。
屋顶的灯闪了闪,回归一片黑暗。
沈听白交代了沈君山种种事宜以后,先是回了旱冰场,黑漆漆的屋顶空无一人,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家,屋子里有了人。
借着月光,顾燕帧躺在床上,他面冲着墙壁,身上盖着被子,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看样子是睡着了,可沈听白知道这个少爷在装睡,伤着心呢。他拿出一根蜡烛插在苹果上,将蜡烛点亮后,坐到床边。
被子里的人转个身,面向沈听白,将被子向下拽了拽,露出他英俊的面貌来,乱糟糟的碎发紧贴在额头上,黑色的瞳仁盈满了委屈,还有那将要上挑却被他硬生生压下去的嘴角。
沈听白将手中的苹果往前一送,脸上露出歉意,“顾少爷,你今天特地布置了旱冰场,我却半路离开了。对不起,扫了你的兴致。”
蜡烛离顾燕帧近了些,烛火融融,将他的影子打在墙上,也将整个屋子渲染上了一层暖黄色的灯光,他傲娇地看着沈听
', ' ')('白,翻个白眼。
“我向你赔礼道歉,你能原谅我吗?”沈听白放低声音问。
顾燕帧没说话,对着蜡烛哼了一声,蜡烛的火只是晃了晃,顿时抬了抬头,对着蜡烛用力哼了声,这下彻底熄灭了,屋内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用鼻子吹蜡烛,沈听白在黑暗中弯了一下嘴角,用那日顾燕帧哄他的话,哄了回去,“顾少爷,这就算是你吹了。吃人家的嘴短,你都拿了我的苹果,今天这事就翻篇了。”
顾燕帧知道这人是把他的话都放在了心上,被压下去的嘴角终于忍不住翘起来。
沈听白轻笑着。
灯忽然亮了,顾燕帧急忙板起脸,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笑什么笑?拿边去。”
沈听白作势拿起苹果转身就走。
“我说的是蜡烛。”顾燕帧喊住他,急性子地把蜡烛拿下,接过苹果张大嘴巴咬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喀哧声,又伸出舌头舔了又舔,“洗没洗啊。”
沈听白站在床边,俯视着他,“我看顾少爷用舌头洗的挺干净。”
“你不是去上海了吗?”顾燕帧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拿着苹果又舔了好几下,美滋滋的。他能让沈听白去上海,不代表他不失落不伤心,但早在这人进屋的那一刻,就没有了。
“我不是说我会回来吗?”沈听白直直地看着他,“上海的事,我安排君山去处理了。”
沈君山从没有这么难过,自从顾燕帧住进沈家,不是被欺压,就是被派去做这儿做那儿,成为了家里最没有地位的人。
“我以为你是说,你会从上海回来的。”顾燕帧彻底乐开花,眼睛亮晶晶的,“你是知道今天我生日吧!我都没看出来!我的礼物呢?”
“礼物?”沈听白指了指他的手,“苹果就是。”
顾燕帧觉得自己像是在爬山,一脚高一脚低,他边咬着苹果边闷声说道:“哪有人就送一个苹果当生日礼物的。”
沈听白装模作样的满屋子瞧了瞧,拽着西装离心脏最近的扣子,说:“那我把这个扣子送给你?”
顾燕帧被他的不够诚心气的没搭理他,忿忿盯着手中的苹果,狠狠地咬了几口,将果核丢进垃圾桶,按掉灯喊了声,“睡觉!”
“真要睡觉?”
“不然干嘛!”
微风拂动,窗帘掀开一角,月光涌进来,将沈听白的影子映在墙上。
顾燕帧心跳的厉害。
——跟我走。
车子停下时,群山环绕,一座独门独院的二层欧式别墅坐落其中。进去以后,墙角是一株还未盛开的梅花。
分明是在北平的顾家旧宅。
可它出现在了顺远。
走进屋内,客厅摆放着中式家具,二楼房间是儿童床,地上铺着狐皮毛毯,毛毯上是各式的儿童玩具,木马假枪。
沈听白捡起地上的拨浪鼓,像在北平那样,轻轻摇动,发出咚咚声响,问:“谁的?”
顾燕帧直勾勾地看着,沉默不语,他怕说话就是嚎啕大哭。
“是你的。”沈听白拿过书架上的照片,走过去抱住他,“这是我们的。”
来到另一间屋子,屋内窗帘合上,不留空隙,黑暗沉闷。
顾燕帧看不清楚,却知道屋内一定堆满了各种乐器,屋子正中央还会摆放着一架钢琴。他向黑暗中走去,拉开窗帘,因为是晚上,并没有光进来。
沈听白坐在钢琴前,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在琴键上不停舞动着,手指飞速翻动,琴键起起伏伏,随之响起的便是悠扬的乐曲声。
那声音应是空灵的,听在顾燕帧耳里却低沉有力,一下下地击在他心上。这是《致爱丽丝》,会弹这首曲子难得,将曲子弹得这样深情更是难得。黑暗中,他静静地听。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沈听白起身,他看着暗处那模糊的人影,“顾燕帧,生日快乐。你知道的。”
——我妈她什么都不会,但她喜欢过生日。一过生日就买乐器,在我们家,生日快乐就是我爱你的意思。
沈听白把钢琴盖上,走到留声机前,放了碟片,“顾少爷,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
顾燕帧已经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了,“你让我跳我就跳啊。”
“那我亲你一下,你就陪我跳舞。”沈听白走过去,搂住顾燕帧的腰,吻住嘴唇。
顾燕帧把眼泪全都蹭在他那价格昂贵的西装上,退开一步,向他伸出手道:“请吧沈大少爷。”
乐声悠扬,音符跃动。
“顾少爷,还需要沈某帮你捂住耳朵吗?”
“只希望你别放开我。”
“好。”
“对了,我有蛋糕嘛!”
“有,很大很大,都给你吃。”
——我陪你回到旧时光旧宅子,陪你记得曾在这里的生活,但它们又是崭新的。那天的我想抱住你,可今天才开始,它是旧的又是崭新的。我说好,那是我未说出口的话,现在我回
', ' ')('答你。我用一生来诉说,还请你用一生来倾听。
——屋子是黑的,天上圆月清朗,繁星明亮,可它的光照不进来。灯没有开,也不想开,它无法点亮黑夜。不知怎么,不知为何,总觉得抱住了月亮,抱住了繁星。屋子是黑的,又是亮的。
沈听白西装上离心脏最近的扣子到底是被拿走了,就连裤扣也被一同摘了去。
顾燕帧对此表示,要得到他的心,还要管住下面的那根东西,说着说着脸色就不自然起来,还害羞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