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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肚子酒,顾燕帧歪在沙发上,眉毛紧紧皱着,怀里抱着喝了一半的酒瓶,看着沈听白很是委屈,“你怎么还不醉!”
沈听白比起顾燕帧喝的酒,只多不少,但他笔直地站着,眉眼时刻保持着清醒,没半点醉意,闻言,把酒瓶放到了桌上,“顾少爷,再来十个你,也不是沈某的对手。”
顾燕帧气的很了,摇晃着头,抱着酒瓶,在沙发上左右翻滚,两条腿还伸到空中乱踢,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他了。
“宝贝儿?”沈听白走过去,低着头看他,眼神软成了一汪春水,他静静地看了顾燕帧半晌,叹了口气,轻轻地说:“是你醉了。”
“我没醉!”顾燕帧可不就是醉了,声音迷离道:“我还能背,背,将进酒!”
沈听白坐下来把他抱在怀里,下巴轻抵着他的发顶,“那你背来听听。”
“将进酒,杯莫停!”顾燕帧语气激昂,举起酒瓶,“来,干!”
沈听白好笑地说:“这就是将进酒?只有一句?”
“两,两句,还有,来,干!”顾燕帧伸出两根手指,纠正他。
“来,干,不是将进酒里的。所以,你只背了一句。鉴于你没有把将进酒背完,我觉得,你还是醉了。”沈听白握住他的手,趴在他耳边,吐着热气。
顾燕帧一下子挣开他,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噘着嘴耍赖,“我没醉,没有!我没醉,没有!”
沈听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看他能重复几遍。
顾燕帧机械地重复了有二十多遍,突然止住,呆呆地坐了五分钟,抬头对上沈听白的视线,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我醉了,我疯了,我会不会死啊……”
沈听白低着头,肩膀颤抖,明显在笑。
“我要死了,我一定要死了。”顾燕帧撅着屁股,趴在编织精美的地毯上哭起来,哭着哭着都打嗝了。
沈听白蹲下来,把顾燕帧翻过来,捏住他的下颔,拿出帕子帮他擦眼泪,“宝贝儿,你不会死的,你只是醉了,睡一觉就好了。”
“你骗我!”顾燕帧流着鼻涕打着嗝,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小时候我爸说我家狗睡觉了,结果,它再也没醒来过!俩狗眼都没睁过!”
沈听白抱着人哄,眼看哄不住了,干脆躺在地上,两眼一闭。
顾燕帧愣住,伸手戳他,戳了有两三分钟,见沈听白没反应,整个人都崩溃了,抱着他哭,“让你不听话,让你睡觉,这下好了,你死了!”
沈听白选择睁开眼,面无表情地说:“看,我睡觉了,我又醒了,俩眼也睁了,我没死。”
顾燕帧戳了戳他的脸,又扯了扯,傻笑着点头,“真的!”
“相信了吧,乖,我们去睡觉,睡一觉就好了。”沈听白起身,拦腰抱住他。
原本真的只是睡觉,奈何顾燕帧喝醉了更让人把持不住,给他脱个衣服都蹦来蹦去,被按到床上进入时,抱住沈听白又亲又啃的,最后被操的很了,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撒娇般说:“大坏蛋,这么大力。”
光着屁股光着腿,翻身就想爬走。
沈听白头发都没乱,戴着那副银边眼镜,身上还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只拉了拉链,抓住顾燕帧的脚踝拖回来,两手按住屁股,毫不温柔地顶进去,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语气沉沉:“晚了,干不死你,小坏蛋。”
顾燕帧捂住脸说干死了别干了,等他舒服了,又抬着两条修长白嫩的腿环了上去。
酒。
可真是好东西啊。
庆祝过后,烈火军校放假。
沈听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文件,看到沈君山回来了。
顾燕帧是上学闲了就从学校溜出来,放假就黏着不走。
他这个弟弟,上学就好好上学,放假也不太回家,或许是觉得麻烦,或许是觉得回来也没事,或许是觉得看到顾燕帧碍眼,在学校更多些。
这会儿人回来了,多少有些在沈听白意料之外,抬头看着他说:“回来了,正好,我也不用去学校找你了。”
沈君山把背包交给下人,听了这话,就知道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赶上事了。他大哥和顾燕帧如胶似漆还来不及,若是没事,哪里会去学校找他。
“日本商会的请帖,邀请你跟我一起赴宴。”沈听白把请帖扔给他,继续低头看文件。
沈君山坐在对面沙发上,拿过请帖打开看了看,从那几行字中摘出一个名字来,“织田秀幸?”
“织田秀幸亲自来了,看来他是对新任的会长非常不满意啊。”沈听白稍微想了一下,金显荣在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就只说陷害他贩卖劳工,还有最近的金印,结局并不怎么完美。她到底只是织田秀幸的养女,织田秀幸把日本商会交给她,可不是哄着小孩子玩的,不满意她目前的成绩,再正常不过。
沈君山拿着请帖,默默地垂了眼,“新会长的身份,还没确定吗?”
“只知道是个女的。”沈听白毫不迟疑
', ' ')('地摇头,有些意味深长说:“还是织田秀幸的女儿。”
“女的?”女儿,年纪相仿,沈君山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想到谢襄的话,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沈听白点了点头,他装作毫不知情,既然拍卖会不足以让沈君山清醒过来,再来一次也无妨。
沈君山呼吸一重,转移了话题,“怎么不见顾燕帧?他该比我早回来才是。”
“今晚这种场合带他怕他无聊,打发他出去玩了,现在应该在帕里莫看曼婷表演。”沈听白提起这个少爷,脸上带了几分温柔,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沈君山抽了抽唇角,“曲曼婷喜欢他。你还真是大度,让他们单独凑到一起。”
“我心里有点酸有点涨,我在吃醋。吃醋是不可避免的,但我知道一点,他只爱我,而曼婷不会做出不合适的举动。”沈听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一个是我心爱的人,一个是我当妹妹看待的人,性格合拍,能玩到一起,我总不能阻拦他们做朋友。”
他大哥就这么承认吃醋了,沈君山觉得冷风在他脸上拍打。
“你大哥,可是个绅士。”但等顾燕帧回来,就别怪他把人扔到床上,发泄这点醋意了。
沈君山看着他大哥脸上露出了颇为变态的笑容,绅士,一手拿笔杆子一手拿枪的绅士。
日本商会。
织田秀幸一身黑色条纹的和服,跪坐在矮桌前,倒了茶,举着茶杯说:“东京一别,已是三年,沈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三年不见,织田先生风采依旧啊。”沈听白举着茶和他对饮,只是抿了一口,便把茶杯放在桌上。
织田秀幸呵呵的笑着,“老了,怎比得了沈老板年富力强。沈老板近年来在顺远,所作所为,我多有耳闻啊。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啊。”
“时局多艰,生意不好做,前辈们手段高明,作为晚辈,再没点胆子,就真的没饭吃了。”沈听白说到最后,露出自嘲的笑来,极淡极轻。
“令尊身体还好吧?”
“身体还算硬朗,有劳织田先生挂心。”
“我与令尊深交多年,对他的人品,学识,十分钦佩。只可惜这次来,不能与他见上一面。”织田秀幸低下头,“十分遗憾。”
今晚夜色迷人,狐狸都出山了,沈听白重重地叹了口气,“家父年纪大了,又好杯中之物,肝火旺盛,脾气暴躁,织田先生若是与他见面,未必有想象中的愉快。”
金显荣进屋,梳着微卷的短发,穿着藕色碎花的和服,仪态端正,微低着头。
织田秀幸放下茶杯,说:“沈老板,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日本商会会长,织田显荣。”
沈听白看过去,眉眼顿时压低,他像是刚知道金显荣的身份似的,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疑声,又抿着唇笑了,“显荣小姐。”
金显荣抬头看他,又把头低下去。
“你们认识?”织田秀幸问。
沈听白轻笑一声,算是承认了。
金显荣呼吸沉沉的,走过来,跪坐在席位上,“沈先生请多关照。”
“同在顺远,以后肯定有打交道的机会。”织田秀幸自然的把话接过来,话落,门被拉开。
沈君山之所以来的晚些,其实是害怕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人,脱了鞋进屋,走到三人桌前,叫了沈听白一声。
织田秀幸问:“这位就是沈家二少爷吗?”
“对,是我弟弟。”沈听白说完,扭头看向沈君山,“君山,这位是织田秀幸先生,我跟你提过。”
沈君山低头弯腰,做了个礼,绕过沈听白,在空着的位置跪坐下来,正对着眼前快把头埋到地上的女人。谢襄的话,心中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证实。
织田秀幸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打量,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冷笑。他这个女儿啊,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儿女之情,忘了自己的身份。若要忘了,便帮她重新记起来。
歌姬上场,沈君山坐不下去了,“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织田先生,不好意思,告辞。”
织田秀幸点头,让金显荣代他送一下沈君山。
金显荣追出去,拉住沈君山的手,表情很是凄惶,“君山,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怕你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被武彬关押的那批劳工,是你杀的吗?”沈君山甩开她的手,眉心发涨,金显荣不说话,他继续问:“民铎报,张瑜之先生,是你杀的吗?山上的猎户,铃铛的爸爸,也是你杀的?”
“君山……”
“还有我,荣王府大福晋过寿那天,来杀我的人,也是你派的吧!”
“我没有!我只是让他拦住你,不让你参加寿宴,我没有想杀你啊!”
“你干了这么多事——”沈君山锋锐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眼睛发酸发涨,胸口也很不舒服,他一字一句,失望至极,“你觉得我跟你,还能做朋友吗?”
金显荣想要做的始终不是朋友
', ' ')(',她扯了扯唇,“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又能做什么?”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这不是你杀人做恶的理由。”沈君山看着她,眼神并不冷,而是厌恶,“我只想告诉你,你骗我,我并不怪你。但是我们立场不同,我们是天生的敌人,不该做朋友。”
“你要跟我做敌人?”
“我只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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