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多少次圈着她的小手教她习字,一笔一画,他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她写道:
唐大人,奴家夫妻本为嘉定州深山乡野农户。
于这黄河也不过来往相渡的情份。
朝庭修堤有役夫,大人差使有治下。
奴家丈夫带病身,非役非此地乡民。
却无端遭大人驱使入漕工而丧命。
敢问唐大人,您曾经所言执力要护的国与民是什么,其中可有百姓,百姓中又可有奴家夫妇?
落款:韩覃
唐牧甩手折上信纸,回头厉声喝巩兆和:“为何不早报于我?”
巩兆和垂首不言,默立在侧。
三年时间,他几乎用脚步丈量完了从京城到太原府的一千多里路程,却依然没有找到她。而在六年之后,她猝不及防的乍然出现,留下一份信,信中字字泣血。
“李书学,他怎么了?”唐牧又问巩兆和。
巩兆和回道:“回二爷,李书学到圈堤上不久就抽了羊角疯,一抽下去再没有醒过来。”
唐牧胸腔一窒,或者在韩覃看来,是他害死了她的丈夫,才会书这样一份信叫巩兆和带来。他转身疾步往前走着,又问:“她可还在柏香镇?丧事如何办理的?”
巩兆和还未回答,就见唐牧已经迈开大步快跑起来:“快去备马,我们即刻赶往原武县!”
自从代替他爹跟着唐牧以来,巩兆和还从未见自家二爷这样迈着步子疯了一样跑过。他本是个天塌下来都不疾不慌从容淡定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