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为很单纯的,私人原因。
楚栖不确定地眨了一下眼睛, 眼珠被水光冲洗的越发乌亮。
师父生气, 是因为他不要他, 是因为,觉得自己无辜。
楚栖睫毛抖了抖, 忽然鼻头发酸, 他不受控制地将嘴唇扁成曲线,又努力克制地抿成直线。
直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豆大的泪珠儿滚了下来, 楚栖猛地伸手, 用力抱住了对方的腰。
他把脸埋在神君的胸前, 一动不动, 一声不吭,只偶尔会很轻地抽动一下肩膀,发出抽鼻子的声音。
神君垂眸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瓜, 这家伙在人间就不爱束发,如今来到魔域无人管他,就更是披头散发不顾形象了。
他伸手,轻轻抚过楚栖的后脑勺,拇指擦过少年头顶的发旋,低声道:哭什么?
楚栖哽咽着说:委屈。
委屈什么?
就是委屈!楚栖收紧手臂抱着他的腰,凶巴巴地说:你居然要杀我,你怎么可以杀我!
你可以杀师父,师父为何不能杀你?
我没有要杀师父!
你对师父下手从不留情,你敢说,如果今日我来这里是问你屠城之罪,你不想杀我?
楚栖埋在他怀里的脸色微微一变,他重重咬了一下嘴唇,道:我
这一瞬间的犹豫让神君眸色转变,他五指收缩,低声道:你对师父,从不心软。
楚栖不知道怎么说,他以前舌灿莲花,欺骗也好,维护自己的立场也好,因为他说的话都有他坚信的真理,都出于某种很强的目的性。
但现在,他好像失去了一开始坚信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处在什么样的立场,要去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要在神君心中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软。
不敢说心软了,也不敢说没有心软。
神君缓缓将他推了开,楚栖下意识想要再次扑上去,却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叫他将手缩了回来。
他看着神君,依然觉得委屈:我,我,不想,不想的
有些话就像狼来了,说了一次两次三次,接下来,就没有人会信了。
神君沉默地为他抹去了眼泪,道:还要师父么?
楚栖急忙点头:要,要的。
真的要?
要!
神君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胸口,温声道:你要发誓,再也不可以产生要杀师父的念头,否则,必毒虫噬心而死。
楚栖当即举起手:小七发誓,如果再无故起要杀师父的念头,必定毒虫噬心而死。
好生狡猾。神君评价,笑意未达眼底:何为无故?何为有故?
如果师父欺负小七,就是有故。
怎么算欺负?神君凑近他,柔声道:在小七心脏种一只毒蛊,算么?
楚栖愣了一下。
神君的手缓缓从他胸口离开,道:我在你心脏的位置,种了噬心蛊。就按你说的,如果无故对师父起杀念,就受毒虫噬心而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楚栖下意识摸了一下胸口:你,你怎么能,这样
你太不听话了。神君说:我要知道,你有没有心。
楚栖气的发抖:我当然有的。
从现在开始。神君无视了他的话,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你感觉心里像火煎一样,很难受,就要告诉师父。
楚栖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神君认认真真地说:不然会死。
楚栖缩了一下肩膀,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神君温声道:怎么了?
楚栖微微颤抖着,道:我现在,就,就
神君的上眼睑下压,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他眉头微颦,眼底藏着看不透的意味深长:不要撒谎,它现在很乖,没有欺负小七。
楚栖再次愣住了。
只有在你对师父起杀念的时候,它才会咬你。
楚栖委屈的没边儿,徒劳地解释:我真的没有,没有要杀师父。
那你是不会难受的。
我难受,难受,难受!楚栖强调:它就是在咬我,就是在咬!
坏蛋恢复无理取闹了。
神君起身,却陡然被他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不肯放手,神君便无法直身,只好单手将他抱起来,任由他如大型挂件般提溜在身上,耐心十足地道:它真的没有咬你,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会难受,是不是因为师父给你下了虫,你觉得自己要受人摆布才难受的?
楚栖全神贯注地去感知。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毒虫,他变得十分慎重,究竟是为什么会难受,是因为要受人摆布,还是因为被咬了,这关系到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断断马虎不得,
不是的。楚栖给出思考结果:就是被咬了。
我说了它没有动。
它又没有长在你心里,你怎么知道它没有动?
我就是知道。神君学他,道:你不是被它咬的。再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因为受师父摆布,是不是因为师父给你下了毒虫,你觉得师父不疼你了?
楚栖瞪他,但还是听话地去思考。
神君低头,看到了他落在地上的长善,于是又将他放下来,弯腰捡了起来。
被他夹着的楚栖脚底触地,急忙又抓住了他的衣袖,道:那,那师父,你给我下蛊,是因为不疼我了么?
你说呢?
楚栖皱起了脸,想不出来:我不知道。
如果师父不疼你,何必千里迢迢来找你,方才你受制于我,要杀你何其容易,又何必对你下蛊?
好像很有道理。楚栖还是不懂:那我被咬死了怎么办?
我跟你走,还是你跟我走?
他不答反问,倒是真把楚栖给问住了。
师父没有逼着他非要做某种决定,而是几乎把答案送到了他手中,这话甚至还有另外一种解读:不论如何,师父都会和你在一起。
我,我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我要等幺索开轮回眼,我想知道明澹为什么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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