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次借人的情还没还。
章年卿问:“乌蓬帮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赵鹤叹气道:“乌蓬帮绑着薄津浩才有看头,乌蓬帮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刘首辅手里的资源。”现在乌蓬帮落到汪霭手里,什么优势也没了。
章年卿顿时头疼不已,漕帮最想要什么?洗白人家已经自己做到了。难的是做生意,章年卿发愁道:“我总不能帮着汪霭和漕帮在朝廷给他们牵线做生意。”他又不管工部又不管户部的。
章年卿自嘲的想,让他们帮忙打包运尸体还差不多。
“千万不要。”赵鹤劝道:“三少爷,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汪大哥。依我看,牵线搭桥的事以后再说,先让他自己在乌蓬帮站稳脚跟。”
权衡利弊,赵鹤有意让章年卿把汪霭当做手里的底牌。不要轻易亮出来,一则现在不是好时机,二则……他总觉得章年卿有点背,不说以前,光他跟着章年卿这段时间,就没见他顺心过。一桩事连一桩事的。
章年卿眉头紧锁,一脸沉色。赵鹤几度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看出来了,章年卿想把他们所有人都护在身后。也不知他有多大能耐,小小年纪,对谁都不放心。整天想保护这个,保护那个的。
赵鹤给章年卿倒了杯酒,岔开话题道:“章大人。我想明天带你去见那个女人。”
废后王皇后?章年卿敛下眼神,放下酒杯:“你有什么好主意?”
“堂堂正正的主意。”赵鹤道:“这不很正常吗。我弟弟犯了事,你就算想帮我,也得看看是什么事。确定一下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是嵇玉涛的外室,然后要个什么信物,再写信给嵇大人?”
章年卿若有所思,频频点头。
这还是赵鹤从薄津浩身上学的,演戏就要演到最像。
薄津浩够狠心,为了将’兄弟不和,反目成仇‘这句话砸到实处。竟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赵鹤和俞七做了万全的准备,提防着薄津浩有动作,却白白落了空。
两人心情复杂,面面相觑,又敬佩又胆寒。
黎明时分,章年卿送走赵鹤,回房补觉。
门一动,冯俏就醒了,她闭着眼睛装睡。章年卿蹑手蹑脚,靠着她和衣躺下。帐子里满满是冯俏的气息,章年卿安心的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章年卿手无意识的握上冯俏左胸,冯俏刚想说什么,听见背后均匀的呼吸声。嘟囔一声,主动解开系带,翻了个身,滚进章年卿怀里。
她刚一动,章年卿便松开手,挪到她背上,又一下没一下的拍。他闭着眼睛,嗓音嘶哑,柔声道:“阿萱乖,再睡一会。天亮了我带你去山海湖玩。”
冯俏心疼道:“你安心睡觉,我今天不想去玩。”
章年卿无意识的’恩‘一声,冯俏以为他答应了。拨开他脖颈上汗湿的发,看着他的睡颜。
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越看越觉得他长的英俊帅气。不止晚上好看,什么时候都好看。
章年卿五官硬朗,眉眼冷意如刀,鼻梁挺拔,越来越不像个文官。冯俏摸了摸他额头上的汗,在床头摸索一会,摸到一条手帕,轻轻挥舞,给他扇着风。
冯俏动来动去,一会儿摸脸一会儿扇风的。帕子在他脸上晃来晃去,章年卿越发睡不好,睁开眼睛,无奈的看着她,“俏俏。”他嗓音有些嘶哑,带着没睡醒的慵懒。
冯俏只觉得好听的耳朵都舍不得挪开。
章年卿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迷离的看着他,显然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索性不睡了,屈指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好笑道:“看什么呢。”
冯俏立即捂着额头,委屈道:“干嘛打我。”
章年卿噙着笑意,沉声道:“你睡饱了,就不让我睡……你怎么把肚兜给脱了。”章年卿瞪直眼睛,看着她光洁的脖子,精致的锁骨。再往下,一片**。他坐直身子,严肃道:“你很热吗,什么时候脱的。”声音诡异的带着一丝委屈。
冯俏偏着头,一本正经道:“凉快的肚兜给你裹手了啊。”
章年卿咽了咽口水,冲她招手,蛊惑道:“来,我给你冰冰。”
冯俏扑进他怀里,章年卿被撞的满怀温香。满足的抱着她,“傻姑娘。”
冯俏躺在他怀里,颤抖着睫毛,轻轻叼着他的喉结,小咬一口。
章年卿一僵,拍着她背的手怔在空中,他愣愣的问:“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咬你。”
章年卿瞪着她半晌,清清嗓音道:“喜欢就来吧。”敞开怀抱。
“……”
冯俏咬着字道:“想咬你,不是想要你啊。”
“有区别吗?”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阳光媚明时,山海湖的水更显湛蓝清澈。冯俏挽着裤腿,粉色菱纹绮鞋搭在岸上一处**的高石上。
章年卿今天没下水,一直背手站在湖边看着。
宜诗宜佳倒是都脱了鞋,穿的一身干练的短打,站在深水处。挡着冯俏不让她再往前。
冯俏很不自在,觉得自己像被当个小孩子一样看着。想拿出当主母的气势,宜诗宜佳皆低眉敛目,充傻装愣,装听不见。
冯俏不高兴的踢着水,在岸边找圆润的小石头。找着找着来了兴趣,冲章年卿招手道:“天德哥!”
章年卿好像在等着谁,闻言犹豫一会,还是上前。冯俏给他看她刚捡的石头,高兴道:“我们以石为纸,拿它画画好不好。”
忽的想起章年卿右手不方便,冯俏若无其事的丢下,笑的灿烂:“你今天怎么不下水。”
山海湖另一边,赵鹤语重心长的给赵虎叮嘱,“人就在下面,这是你活命的机会。切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男孩,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警惕的环视一圈,道:“跟我走。”
小男孩认真的堆着手里的沙子,恍若未闻。赵家兄弟刚走,他立即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不紧不慢的走回去。母亲躺在草垫上不愿起身,小男孩偎过去,小声道:“娘,上次来的那个高个子又来了。”
王皇后没有动,她以同样的音量,小声问:“你听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