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55节</h1>
再后来,季缑氏见过章年卿一次,那时候他大病初愈,黑黝黝的,季缑氏暗兴不已。辛亏她没让女儿嫁过去。
一晃六年,章年卿从最年轻的状元郎,成为现在最年轻的五品大员、乡试官。还对冯俏这般好。季缑氏百味交杂,不断的给自家妯娌说:“章大人原来要给秀儿和他家老三定亲,我没答应。唉,我当初若答应了,还有冯大学士女儿什么事。”
妯娌们皮笑肉不笑道:“快别惦记了,人家都成亲了。你总不能把秀儿送去做妾。”
季缑氏眼睛一吊,怒道:“当然不可能!”她就是不服气,衍圣公太会捡漏了。哦,人家中解元了,你火急火燎把人订给自己外孙女。
这是定亲呢,还是抢亲?
他衍圣公若真早瞧上章年卿,章年卿大病不起的时候,孔家人在哪,冯家人又在哪?呵呵。
宴席上,也有人在议论纷纷。
冯俏这才知道,她那日和章年卿在山海湖嬉水的事也被传去。左思右想,那天见的外人也只有缑焕文。顿时心生反感,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碎嘴。
可怜缑焕文,白替母亲和妹妹背锅。
冯俏借着头晕的名义去花园散心,缑家在山东不亏是世家,园治风景别具一格,一点不比京城差。
云娇和珠珠一直仔细留意四周,沿路也给缑家丫鬟打过招呼,就是为了避免冲撞外男。
冯俏那边一有动静,章年卿这边就知道,远远的看了冯俏一眼。章年卿也打着不胜酒力,出来吹风的借口来找冯俏。
“你怎么也出来了?”冯俏错愕的望着他。
章年卿笑道:“听见别人说闲话,不高兴了?”
冯俏黯然道:“你还有脸说,都怪你。她们连我的脚形状,大小都说的头头是道。”冯俏很是憋火,一路走来,不断有人往她脚上打量。
章年卿比冯俏还窝火,按奈着满身怒气,他风轻云淡道:“那又如何,我带你做尽天下大不违之事。谁奈我何?”冷静下来,章年卿才想到,这话应该还没传到男人那边。
这话应该不是缑焕文传出去的,而女人家再怎么传,也不容忍自己相公父兄,去讨论另一个女人脚如何。
想到这,章年卿脸色微缓,道:“下次我还带你去。”气死他们。
冯俏口是心非道:“不去了。”
章年卿低声哄劝,殷勤小意。
缑秀隔着花树矮林,远远看着,竟然哭了。章年卿看冯俏的眼神,完全是溺爱。像哥哥宠妹妹,像父亲宠女儿。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人就罢了。见了一眼,怎么舍得离开第二眼。
缑秀心里微微绝望,为什么母亲要阻止她的婚事。
其实,原本缑秀的执念没有这么强的。第一次知道章年卿,也只是想着哥哥的仕途。可随着母亲反复提及,加之缑焕文偶尔抱怨,章年卿若是他妹夫就好了。
缑秀今年二十岁,亲事还没有着落。以前,她不知道她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她好像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晚安。
第66章
赵鹤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到驿站时已是半夜。章年特地起身去迎接,两人对月小酌,把酒言欢。冯俏落寞的拥着被子,只觉得赵鹤真讨厌。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男人们在外面,风里雨里刀光剑影下拼搏。赵鹤对明刀,章年卿防暗箭,都不容易。
思来想去,冯俏想补偿他些什么。赵鹤没有娶妻生子,她无法帮他照顾妻儿。闭着眼,脑子里盘旋着衣裳布料。
眼看就要入秋了,上次裁缝挺不错,冯俏打算给赵鹤他们一人做两身新衣裳。银子她出,算她一点心意。
衣食住行,冯俏能操心的不多,能帮一点是一点。
章年卿和赵鹤在正厅里说话,赵鹤仔仔细细将乌蓬帮的事说了一遍,章年卿闻言大笑:“这么说,汪霭还在犯头疼?”
“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赵鹤不轻不重抱怨一句,笑了笑,神色凝重起来,道:“不过,章大人真打算就把乌蓬帮这么交给汪霭吗?”他犹犹豫豫,“乌蓬帮毕竟是水匪。”连赵喜山都不敢和水匪打交道。
章年卿是朝廷大员,他的资历尚不足以和刘首辅匹敌。换句话说,刘宗光能暗地里养水匪养贼兵,章年卿却不能,他没这个资格。
章年卿不答反问:“水贼不是已经被赵喜山除了吗?”
赵鹤’腾‘的跳起来,“万万不可!赵喜山绝不肯背这个锅。他肯定会把汪霭顶出来的。”
章年卿不解道:“他剿匪有功,他还不想要?”
赵鹤苦笑:“章大人有所不知,赵喜山恐怕知道些什么。当日他把乌蓬贼擒住之后,不敢打不敢杀,还想把人推给你往上报。是我给拦住了。”
良久,章年卿感慨道:“都是人精啊。”
乌蓬帮的事,刘宗光做的够隐蔽,薄津浩和他的关系淡薄如水,薄海浩和薄津浩更是’反目成仇‘。若不是乌蓬帮整日在赵喜山眼皮子地下出没,恐怕谁也想不到,薄家兄弟和当朝刘首辅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章年卿沉吟片刻,道:“汪霭是我的人,乌蓬帮以前的活不能继续干了。”连漕帮都金盆洗手,走上正途。乌蓬帮自然也不能居于人后。
何况,赵鹤的担忧不无道理。他现在根基尚浅,和水匪沾上关系,没什么好下场。
章年卿重新给乌蓬帮指条营生:“漕帮这两年都开始洗白做生意,让汪霭向漕帮示个好,咱们两家联手干。”
赵鹤连连点头,“不失为个好办法,可带什么去投诚啊?”
“这个……”
这委实是个难题,这次是想从漕帮手里分羹,再不是一块玉佩用人情就能蹭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