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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偏执丞相和离后 第4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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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搂着姜知意:“你好生看大夫,好生吃药,娘陪着你,一定能好。”

姜知意依偎着她,用力点了点头。

这天夜里林凝搬去里间与姜知意同睡,便于夜间照顾,姜知意这些天犯困犯得早,掌灯不久就睡着了,半夜里醒来时,林凝趺坐床边正在诵经,低缓沉静的念诵声,就像小时候母亲为长姐诵经的声音一样。

姜知意觉得安心,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孤独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向着林凝靠了靠,很快再又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姜云沧又出去找门路,姜知意起得晚,林凝正张罗着她吃早饭,丫鬟来报说,沈浮求见。

林凝正在夹菜的手顿了顿,迟疑着劝道:“要么见一见吧?他这几天每天都来,看着挺诚心的。”

姜知意低头吃着粥:“不见。”

沈浮很快得到了回复,站在门前眺望着,照壁挡住了视线,他想念着担忧着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几天几夜未曾合眼,神经绷紧到了极点,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清醒。沈浮默默回忆这几天的情形。

那天她晕倒后,众多太医会诊,始终没能查出原因,昨天他从林正声那里得知,她又晕倒了,原因仍旧没查出来。

他追问过林正声有没有进展,林正声说没有,然而昨天今天,姜云沧一直都在外面跑,还进宫找人问了慈宁宫的事情,这样子,又像是查到了什么。

沈浮望着照壁上纵横如同水墨的石纹,也许并不是没有进展,而是他们,不想让他知道。

可他必须知道。假如她有事,他还要这条命做什么。

沈浮向回复消息的管事说道:“请上覆侯夫人,就说沈浮求见的不是二姑娘,而是夫人。”

几次接触他能看出来,林凝对他态度好得多,如果有人肯帮他,那也只有林凝。

管事匆匆去了,沈浮端正站在门前等着。这样谦恭的态度在从前是绝不会有的,从前他以为自己不会后悔,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决定,如今才知道,只要是为了她,他那些自尊骄傲,他那些所谓的原则都不值一提,他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

许久,看见管事走回来:“沈相请回吧,夫人不见。”

沈浮沉默着,许久:“二姑娘今天好点了吗?”

得到的只是客套的回复:“内宅的事,小的并不知道。”

房中,林凝仍在劝:“我知道你不想见他,不过这次是为了看病,白苏躲在宫里不出来,你哥哥跑了两天都没消息,说不定沈浮有办法呢?”

他也许有吧,应该是有的。这两年里,她还没见过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不过。姜知意笑了下:“阿娘别担心,说不定只是我太累了,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别担心。”

这天姜云沧很晚才回来,找了几个说得上话的太监,答应帮着想办法,具体什么时候有回信还说不准,接下来两天里姜知意处处小心,并没有再晕迷过,林凝刚松了一口气时,第四天里,姜知意又晕了。

姜云沧一早出去还没回来,丫鬟禀报说沈浮在外面求见,林凝擦了眼泪:“让他进来。”

沈浮踏进正房的院门时,步子走得很快。她一定是很不好,不然林凝不会放他进门。一步跨过高高的台阶,目光瞥见林凝时,沈浮立刻折腰作揖:“意意怎么样?”

林凝没有回答,红着眼圈看他,许久:“你能找到白苏吗?”

沈浮吃了一惊,他有阵子没见过白苏了,对白苏的暗中调查也一直没有进展,然而这些事,却不能对林凝说。“她被太后留在慈宁宫服侍。”

“能找她出来吗?”林凝在追问,“我有事情要问她。”

沈浮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关联:“意意的病,与她有关?”

林凝沉默许久,终于说出了隐情:“那天意意喝下的落子汤,是白苏换过的。”

沈浮在刹那之间,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林正声突然暴露的脉案,白苏深夜之间出现在偏院,姜知意以喝下落子汤为条件,要他答应从此与孩子再没有半点关系。一环扣这一环,原来在他不动声色算计着白苏时,白苏也在算计着他。

是他连累了她,他就算死上一万次,也必须赎他的罪孽。沈浮闭了闭眼:“最迟明天,我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转身要走,又忍不住回头:“夫人,我能看看意意吗?”

他身形消瘦,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眼睑下是大片的青灰,林凝觉得不忍,转开了脸:“你快些。”

卧房里帘幕低垂,姜知意的脸隔着帐子看得不甚分明,沈浮站在床前,想忏悔,想拥抱,想告诉她不要怕,然而他什么也不能做,只是默默地看着,一点点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而后,快步离开。

这天晚上,在慈宁宫偏殿外,沈浮见到了白苏。

她披着月光姗姗而来,依旧是轻盈无辜的模样:“大人。”

沈浮没有拐弯抹角:“你换掉的落子汤,是什么?”

淡白色的月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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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沈浮看见她唇角一弯,纯良轻巧的笑容:“我就知道瞒不过大人呢。”

作者有话说:

加更奉上~

沈浮站在阶上, 居高临下,看着白苏。

她半边身子藏在飞檐的阴影里,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大人, 我有好久不曾看见您了。”

语声柔软中带着粘涩, 似少女见到心上人的娇羞,沈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同样的容貌, 相似的声音, 就连身上的香气都与姜嘉宜相似,所以在第一次相见时,他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求娶过姜嘉宜的事情不是秘密,只要有心,都能打听得到, 他与姜知意之间冷淡疏离的夫妻关系, 只要有心, 也能打听得到, 白苏,就是专为他而来的一枚棋子, 操盘的人若隐若现, 只等他抽丝剥茧,找出答案。

但眼下, 他有比寻找答案更要紧的事。沈浮低眼看着白苏:“落子汤的药方,是什么?”

白苏走近几步仰着脸,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当初大人虽然说得决绝,但我一直关切大人,所以我看得出来, 大人心里, 其实一直很惦念夫人。”

沈浮低头看着她, 深不见底的双目并不能看出什么情绪,白苏低了头,羞涩的姿态越发明显:“我也是一点私心,不想大人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更不想大人为此懊悔,所以我背着大人偷偷换了药,大人。”

她不说话了,扬起脸看他,圆而媚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泽,沈浮知道,她在等他表态,沈浮淡淡的,嗯了一声。

猫儿眼中似喜似愁:“大人是不是在怪我擅自做主?”

半晌,听见沈浮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不会。”

“那太好了。”白苏唇边泛起笑容,欢喜的姿态更加明显,“我这些天忐忑得很,一直想告诉大人,又怕大人怪罪,总不敢说。”

沈浮迈步,下一级台阶:“药方是什么?”

“药方先前我就告诉了林太医,”白苏看着他,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就是几种颜色气味相似的药材,不然朱太医那样经验老道的,瞒不过他。怎么了大人,出了什么事?”

沈浮又下一级台阶,正正站在她面前,高高的身量带来一抹浓重的阴影,压在白苏肩头:“那个药方不对。”

“不对?”白苏惊讶地微张了红唇,“怎么可能不对?我记得很清楚,就是那几味药呀。”

沈浮看着她。她眼中是真到不能再真的疑惑,她仰头望着他的姿态是真到不能再真的柔情,这般以假乱真的本事,不知用了多少功夫才能练成。“她近来时常晕迷。”

“怎么会?”白苏脸上的惊讶越发真切,“大人一定很担心吧?”

沈浮失去了耐心。虽然她背后还有许多秘密,虽然迂回曲折,披着被蒙蔽的外皮与她周旋能到更多线索,虽然直接发难会将过去一个多月的布置全部打乱,然而眼下,他只想以最快的方式得到答案。

他无法容忍姜知意继续受苦。

沈浮逼近一步,冷冷看着白苏:“药方是什么?”

她说与不说都没关系,刑室里数百种手段,总有一种,能够撬开她的嘴。

白苏察觉到他突然的冷厉,退了一步:“大人难道不相信我吗?”

沈浮背在后面的手向下一顿,埋伏的侍卫正要冲出拿人,不远处突然亮起灯光,顾太后来了。

她带着六岁的儿子晋王,跟着几个提灯的宫女,不急不慢从庭院里走过来,看见沈浮时有些意外:“沈相怎么在这里?”

跟着看见了白苏,笑容变得意味深长:“是我来的不巧了。”

沈浮躬身行礼:“臣参见太后,参见晋王殿下。”

时机已失,眼下强行抓人已经不可能,唯有见机行事。

晋王随便点点头,松开顾太后的手走到白苏面前:“你不是说要给我抓萤火虫的吗?害我到处找你。”

“好,我这就去抓。”白苏轻声哄着,接过宫女递上的纱网,指了指殿后的花丛,“殿下请看,那边有好多呢。”

花丛上明明暗暗,果然都是萤火虫,晋王年幼爱玩,撒腿跑了过去,白苏连忙跟上,又回头看着沈浮:“沈相,我先告退了。”

缱绻留恋之情溢于言表,顾太后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一连留她在宫中十几天,也就难怪沈相深更半夜还要赶来相见。不过沈相,我近来身体不适,一时一刻也离不了她,也只能请你割爱了。”

这话是说,短期内不会放白苏出宫了。然而今天已经是犯着宫规前来找人,下次未必还能寻到机会,更何况夜长梦多。沈浮很快做出了决断:“臣有些急事想请白医女出宫叙话,不会占用很久时间,还望太后殿下允准。”

顾太后看一眼白苏,转头又看他,笑容越发意味深长:“都说沈相与白苏交好,果然。”

花丛里,正拿着纱网捉萤火虫的白苏听见了,飞快地躲去了花影背后,那模样分明是害羞,顾太后点点头:“本来是舍不得放她出去,不过沈相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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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求,我也不好棒打鸳鸯,那么,沈相明天一早过来慈宁宫接她吧。”

她不再多说,迈步走去花丛,看晋王来回跑动玩耍,沈浮离开时,余光瞥见萤火虫明灭的微光,白苏遥遥目送,向他一笑。

清平侯府中。

姜云沧顶着夜色赶回来,慈宁宫总管太监已经松了口,允诺明后天寻个机会带出白苏与他见面,他着急将这消息告诉姜知意。

主屋亮着灯,林凝守在门口,看见他时满眼期待:“怎么样?”

“找到门路了,眼下在等消息。”姜云沧眼睛张望着屋里,“意意呢,睡了?”

“还没睡,在等你回来,”林凝顺着他的目光向屋里看了一眼,“今日岐王荐了个大夫过来,是易安有名的神医,姓齐,他说你妹妹应该是前些日子劳心太过,加上底子太虚,所以才会晕迷,他临走时开了方子,我让林太医看过,说是没什么问题。”

岐王。姜云沧急急问道:“意意吃药了吗?”

“没,”林凝摇头,“外头来的大夫,又是岐王的人,总有些不放心,所以等你回来商量着看看。”

“等我明天让太医院的人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先吃着看看效果。”姜云沧眼睛望着窗户里头,急急要走,又被林凝叫住:“我跟你一道进去。”

姜云沧顿了顿,知道她是不想让他们单独见面,眉头压下去:“母亲,我已经写信去请示父亲……”

“你什么时候写的?”林凝吃了一惊,“不是说过不让你写吗,这如何使得!”

“这件事,总要禀明父亲,看看他老人家的意思。”

“他不会同意。”林凝一口否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关系到侯府,姜家,还有你父亲的声誉,如何能你想如何就如何?信是是什么时候发走的?能追就追回来,追不回来的话你再写一封,跟你父亲说你已经改主意了。”

姜云沧低着头,许久:“我不会改主意。”

“我想过了,不会影响父亲和侯府。这些年里我从不曾倚仗侯府的名头为自己谋利,也不曾对爵位有半分妄念,我所有的功业都是自己拼来的,就算说破了,别人也挑不出毛病,真要有那种不依不饶的,大不了,我不要功名,将功赎过。”

“胡闹!”林凝压着声音,“不成体统的事,传出去让人家如何嘲笑议论我们……”

隔着窗户,传来姜知意的声音:“阿娘,是哥哥回来了吗?”

姜云沧阴霾的脸上掠过一丝温柔,快步走进屋里,姜知意拥着薄毯坐在榻上对账,看见他时抬眼一笑:“哥。”

姜云沧伸手拿过账本:“别看了,对眼睛不好,又劳神。”

林凝紧跟着进来,见姜知意软着声音解释道:“再过几个月新打的粮食就要上市,我记得往年这时候陈米、陈面都是价低的时候,我就想算算眼下能拿出多少活钱,趁这段时间收上一批,虽说口味上稍微差点,但胜在便宜,销路应该不错的。”

姜云沧语气软下去:“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愁不到挣钱上,你好好养病就行,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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