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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
朱唇,细眉,鹅蛋脸,长至肩膀下的头发随意扎起,跟着碎发一起垂落在耳畔的还有翠绿的圆珠耳环。
身上穿的是日常通勤装,米灰色休闲衬衫搭配水洗蓝的裤子,从头到脚就透着两个字随意。
这是柏鸢初次相亲,被逼的,她实在受不了妈妈整天唠叨。
餐厅是对方定的,在临光路附近,距离柏鸢家足足有四十分钟车程。
中规中矩的餐厅,门面上没有花太多功夫装修,檀色的牌匾书了流水阁三字。里面还算是别有洞天。
清甜的梨香沁人心脾,墙上挂着书画作品,有仿的,也有真的,环境十分清幽、雅致。
穿过盆景屏风,柏鸢踩着水曲柳台阶上了二楼,包厢门紧闭,有人的几率很大。
她抬手敲了三下门,发出扣扣的声音。
这房间隔音挺好,只听得到里面模糊的请进,是个男人。
里面不大,只能容纳五六个人,因此柏鸢能一眼望遍整间屋子。
她的相亲对象着白衬衫,西装裤,五官周正而英俊,眼皮有些薄,任谁见了第一反应都是这人可能不好相与。
男人和她对视,眼中有笑意和不驯?
柏鸢越看他越觉得古怪,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最后定格在高中。
她惊讶出声:魏逍?
对方唇角勾起,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好久不见,老同学。
直到面对面和他坐在一起,柏鸢还是没能消化这件事,她的相亲对象居然是魏逍,她初恋男友的好兄弟。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柏鸢捏着水杯,质问道:你不知道是和我相亲?
魏逍神色自若,说:我当然不知道,你不是和我一样吗?
唉,好吧,柏鸢妥协了,和他商量,别让介绍人和父母不好做,回去就说没看上,行吧?
真是世事无常,高中时她和魏逍是绝对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说话的。
魏逍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可以啊。
行,那我就
走字还没有落地,穿着青绿裙衫的服务员已经敲开了门,问是否可以上菜。
魏逍点点头,又对柏鸢说:既然来了,不如吃顿饭再走?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这,饭都不吃确实不划算,柏鸢一咬牙,决定顺着狗血剧情往下走。
葱烧海参,水晶肴肉,三虾豆腐,响油鳝丝,丝瓜白玉菇肉片汤依次上桌,鲜香的气息顿时盈满房间。
魏逍还颇为贴心地说:不够可以再加。
柏鸢:这些就够了。两个人吃不吃的下这些菜还另说。
房间里安静极了,两个人自顾自地吃饭,静到只有细微的汤勺碰到碗的声音。
不是不想说,是情况实在不允许。
柏鸢到现在都记得,她和魏逍当年是怎样的势如水火,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魏逍也对她很友好,她也不想再计较了,没意思,人还是得往前看。
中途魏逍接了个电话,他拿起手机,对柏鸢说了句抱歉,就出去了。
柏鸢望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心想,哦,确实是不一样了,长大了。
十分钟后魏逍回来,柏鸢也准备走了,她说:我们AA,等一下结完帐我发给你。
听完这话对面眉头微皱,没有请女孩吃饭还让对方付钱的道理。
见魏逍一副事业有成不差钱的模样,柏鸢也没什么愧疚心,只真诚地说:谢谢你请客,下次有机会我请你。
假的,哪还有下次。柏鸢心想。
柏鸢走后魏逍叫来服务员撤菜,小姑娘眼神很好,一眼看见地下被桌布遮住的东西,棕色的编织头绳,简简单单的款式。
她捡起来,说:魏总,这个头绳好像是刚才那位客人的。
是吗,魏逍走近,伸出手,我看看。
女孩把头绳递给魏逍,自己继续干活。
头绳静静地躺在魏逍手里,看起来很小,他垂眼看了一下,顺手装进了口袋。
柏鸢出了流水阁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门刚关上她就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给好友甘璇发消息。
悲伤卷心菜:我去,你知道跟我相亲的人是谁吗?
甘璇作为一个重度网瘾少女,二十四小时在线,赶紧回:谁啊谁啊?
悲伤卷心菜:是魏逍!这什么孽缘啊?
甘璇震惊中:什么玩意,你相亲居然相到魏有病??
难为她这么多年还记得她们私下给魏逍起的绰号。
甘璇高中时和她不在一个班,她至今对魏逍深刻是因为每遇到魏逍一次柏鸢就会和甘璇狠狠地辱骂他一番。
听了太多好友的抱怨,潜移默化间魏逍在甘璇心里的形象就变成了脾气怪臭脸还神经的人。
她关心柏鸢: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柏鸢正想说这件事。
', ' ')('悲伤卷心菜:没有,他挺正常的,还请我吃了顿饭。可能是良心发现了,觉得当年那么对我很不应该。
真不想再画了:那就好,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嗷。
悲伤卷心菜:肯定的
柏鸢在外地读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在父母的建议下回南城工作,他们说南城好歹也算是新一线城市,北京上海有的南城都有,不如回家,起码有地方住,生活压力还小。
朴实的话语有着大大的力量,彼时还在外地上学的柏鸢看着租房交易平台上的价格想起父母的话,毅然决然回乡奋斗。
她毕业于重点大学的热门专业,只要不对工作过分苛刻要求,很容易找工作。
回家的第二个月柏鸢就找到了满意的工作,工作环境和待遇都好,只有一点不好,通勤距离有点远。一来一回要三个小时。
前三个月柏鸢还能坚持早起,后来完全撑不住了,每天困得半死去上班。柏清源和席洪泽看在心里急在眼里,他们只有这一个孩子,肯定想让她生活的好,所以后来干脆一合计给柏鸢在公司不远处的小区买了套房。他们付了大半的钱,还有小半柏鸢自己付。
周六周日是柏鸢雷打不动回家的日子,她一大早收拾好出门,相了个乌龙亲,吃了一顿饭,这时候不到一点。
柏鸢家在一个老小区,基础设施有点老旧,不过胜在地段不错,超市学校医院都有,适合养老和做学区房。
正午太阳最毒了,楼下没什么人,只有扰人的蝉鸣从早到晚不停歇。
电梯楼层从一慢慢跳到六,柏鸢准备迎接来自妈妈的审判。
父母都是爱干净的人,家里格外整洁,永远有淡淡的清香,客厅里没人,大概是在睡午觉。
柏鸢打开冰箱,提溜出来一罐可乐,清脆的易拉罐开罐声刚响,就听见身后传来悠悠的声音:相亲相得怎么样?
妈,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别吓我行吗。柏鸢赶紧仰头喝口可乐压惊。
柏清源今年五十岁了,身上书卷气不减当年,又戴着眼镜,妥妥就是文化人。
文化人跟在柏鸢身后,追问:怎么不说?
柏鸢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心情都轻快很多,她把可乐放在沙发扶手上,还能怎么样,没看上呗。
是你没看上他还是他没看上你?
柏鸢按照之前对的口供,老老实实复述:我们互相没看上对方。
不对吧,柏清源语气明显是疑惑和不信任,你慧姨告诉我那个小伙子对你有点意思。
柏鸢清醒了,什么玩意?这和在餐厅说的不一样吧,怎么还带反水的呢。可恶。
她只好敷衍:我对他没意思行了吧。
柏清源顿住了,她也不想强人所难,但还是委婉道:你对他没意思也可以,不过我觉得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你再考虑考虑。
她看过王慧发的关于那小伙子的信息,别的不说,一张脸摆在那就是赏心悦目,英俊的不得了,还高,足足有一米八六,和她将近一米七的女儿勉强能相配。
再看家境,父母双亡,姑姑抚养长大,毕业于名牌大学,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目前在做餐饮,事业蒸蒸日上。
什么是女婿模板?这就是了。
听自家亲妈把魏逍那个王八蛋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柏鸢实在忍不住了,她反驳道:都二十六了还没找到对象,肯定是他有问题。
柏清源不赞同女儿的说法,你不也二十五了还没搞对象吗?
我那是想努力工作挣钱!
人家肯定和你一样,之前一直工作没搞对象,后悔了,所以现在才来相亲。
开脱的话一套一套的,柏鸢彻底无语了。
柏鸢回到房间蒙头睡了两个小时,睁开眼想想感觉不对劲,给母亲大人发消息:妈妈,能让慧姨把他的微信发给我吗?
随后补充:你别加他。
过了两分钟柏清源给她发了张个人名片,id是wei,头像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挺静谧的。
点开申请,是自带的我是柏鸢,备注:魏逍(曾经有仇)
对方秒通过,柏鸢的火忽然就上来了,机关枪似的打出一连串话:你还有没有信用?中午你是怎么说的?我们是不是说好了回家就说没看上,你怎么还背刺我呢?是,我们曾经关系是不好,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该放下了吧,都长大了成人了,别纠结过去了,行吗?
那边可能是通过文字感受到了柏鸢的怒气,硬生生过了五分钟才回。
wei:如果不这么说你会加我微信吗?
当然不会四个字顿在指尖,又被删掉,改成了想加微信可以直说,都是老同学,我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
看看,看看,永远都在冠冕堂皇,柏鸢,承认吧,你是个不服输的人。
wei:好,那我下次有事直说。
柏鸢哽住了,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晚饭前席洪泽从单位开会回家,饭桌上他也关心
', ' ')('了一下女儿的相亲结果,虽然夫人已经在微信上和他说明,他还是想亲自和女儿聊聊。
席洪泽夹了一只大虾放到柏鸢碗里,问她:怎么没看上那小伙子?
感情这是打个巴掌給颗枣是吧,夹只虾问个问题。
柏鸢把虾当成魏逍,用牙齿狠狠地咬了几口,不合适,没感觉。
柏清源瞪她,感觉都是培养出来的,你还想一见钟情啊?
席洪泽赞同爱人的说法,附和道:你妈说的对。
别说了,反正我和他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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