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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我跌跌撞撞的进了电梯,四面都是镜子,照的我很心慌,这种四下都有人看着你的感觉,我按下了楼层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现在是凌晨,电梯的叮咚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澈,我第一次感觉十多层可以这么快就到。
拿出钥匙,开门,换鞋,一切都是和往常一样按部就班。
钥匙被我扔在玄关处的置物台上,我没有开灯,从门口到房间的距离我再也清楚不过,在经过过道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凳子,忍住疼痛走到了房间,一下躺在熟悉的床上面,我开始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不知道,这个房间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
房间里面的灯被打开,刺眼的光线让我捂住了眼睛,我看到了蒋遇。
一开始是惊讶的,我转了个身,不去看他。
“你来了。”我起身,越过他去卫生间洗漱。
他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抽烟,满地的烟头,我不知道他在烦恼些什么,爱人,事业,还有即将拥有美好家庭,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我随便冲了个澡,套了一条不算短的睡裙,回到卧室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坐着。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窗外,我默默叨咕了一句神经病,没再理他。
“黎妆,你妈说想让你有时间去看她。”他对我说,我随便应了一声知道了,在床上躺着觉得很不自在。
睡意渐渐袭来,他一把把我拉了起来,靠在怀里,我被他吓了一跳,我很烦别人这样在我睡觉的时候把我吵醒,他用下巴抵住我的头,手掌从我的腰后穿到前面,搂住我的腰,我被他抱的很不习惯,我知道你他有什么东西在抵住我,我很小声的骂了一句,还是被他听到了。
“我想睡觉,我很累了,不想做。”我不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神经,在他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
“我等了你很久,陪我说说话。”我感觉的到他的呼吸很重,我回头,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巴,他被咬的生疼,又咬了一口我的脸。
“滚!”我骂他,我不知道这个词我怎么会说出来的,只是突然爆出来了,随后我转身去拔他的头发,看着他扭曲的五官,不禁有些想笑,我捏住了他的脸,他也顺势把我的手牵制住。
我们就这样扭打在一团,他的脸上,手上,背上都有我的抓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打起来了,其实我受的伤也不小,只不过他都注重了力度。
“跟你说了我想睡觉,怎么皮痒?”我有些像宣誓胜利的样子,把他的脸揪了一把。
他只是笑笑,继续把我搂在怀里,他说,“你还是活泼一点更好看。”
“去你的。”我的手往后一甩,似乎是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在有些玩意的扭打和争论中,我的耳朵逐渐失聪,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最后直接倒了下去,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黎妆?黎妆……”蒋遇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在一瞬间我抓住了一个很温暖的东西,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我很怕,身体这几年一直不是很好,月经越来越不规律,想到今年感冒发烧的次数,平时也不太注意保护自己,反而真正到了出事的时候就越来越怕。
我缓了很久才好转,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些红血丝,天花板的灯光很刺眼,我叫他去关灯,他很突然的吻了我,我是很错愕的,问他做什么。
他说,黎妆,你还是很漂亮。
我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谢谢,告诉他我得睡觉了。
屋外可以看到北京的夜景,虽然关了灯,还是有一些微弱的灯光能够让我看清楚他,我背过去,他从后面抱住我,并且从后面揉捏我的身体,我对他这种动作感到很不舒服,用脚往后面踢了两脚,他还是很用力的吻我的后脖颈,直到我都感到一些痛意。
我有点累了,但是我睡不着,无论是身后传来的暖流,亦或是今晚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我只是觉得胸口很闷,有点想吐。
现在我可以很快的调整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在空无一人的深夜自己痛哭一场,哭的无声,哭的撕心裂肺,悄无声息的崩溃,又悄无声息的自愈,第二天笑容依旧,我都早已经习惯。
房间的秒钟在滴答作响,这样过了四十多分钟,我以为他已经熟睡了,把压在我身上的手拨开,去客厅阳台的落地窗前坐着。
我拿了一包烟,还有他的打火机。
那个zippo的打火机手感极佳,刻着“只遇”的字样,放在掌心里摩擦时会有微微凸起的纹路感,我不知道把它放在手里磨了多久,点了一根又一根烟,最后呛的我直掉眼泪,我在朦胧的烟雾中看着北京,眼泪似乎已经不是我的,就那么往下淌。
当我抬起头看天空的时候,有飞机径直飞过,漆黑的天空就只有一颗星星孤零零的挂在那里,他也许会孤独,但是无论他多难过它依旧是一个人。
不知道是第多少个这种夜晚,胸口有种刀剐似的痛感,我用手捂着那个地
', ' ')('方,无声的崩溃。
成年人的崩溃是无声的,蒋遇睡的轻,我有点害怕把他吵醒,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最后实在是疼的受不了,我跪在地上,头靠着冰凉的落地窗,张开嘴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浑身的知觉都在被胸口牵动着,我在想有时间去医院看一下,后来又想着我在这里除了他没有什么在乎的人,亦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事物,如果得了很严重的病,我想我会在家里很安静的等待着死亡。
我总是会想到最坏的结果,我才二十八岁呢。
一个活生生的人,硬是要活的和死了一样。
【22】
痛觉溢满了我的感官,不知多了多久,当我回过神来,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收拾好满地的烟头,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微肿的双眼,眼睛很红很红,我一夜没合眼,走路都有一些不太稳,跌跌撞撞走回卧室,蒋遇还是那个姿势,我躺回他怀里,安静的睡去。
这个时候他很安静,不会说任何让我难过的话,他睡觉的时候很温柔,有一点点像我小时候喜欢的一个卡通形象,我不太记得是什么了,尔后,我轻轻的吻了他一下。
他的睫毛轻颤,我轻笑,又有眼泪从我的眼眶滚落。
“我爱你。”我把头埋进他怀里,轻轻的抱住他。
蒋遇,我们分开以后,你一定要过的比我好,过你喜欢的生活,
…………………………
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空无一人的,旁边的床单依旧很整洁,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到下午了,竟然睡了这么久,期间半梦半醒中看到他离开,不知道自己和他说了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不知道他今天晚上还会不会过来,我有点期待,因为在昨晚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来那个我以为的家。
我们的洗漱用品都是成套的,那一个男士的早已积灰,我一直没有收起来,我期待他的再一次来访。
天气逐渐转热,我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依旧穿着单衣,兜兜转转中我去了医院,排队,挂号,检查。
做了一大堆检查,只是简单的贫血和盆腔积液,拿了一些治疗的要就回家了,可能自己真的有些大惊小怪吧,可是这两年身体的变化我是一直能够感受得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路过一家甜品店,我买了一些南瓜饼,还有一杯牛奶,打算当晚饭吃,我晚上估计又要睡不着了,我在想晚上去哪里,或者又是在阳台坐一个晚上。
我实在是不喜欢那样的黑暗,又格外依赖,总是借助黑暗散发我全部情绪。
这两天还蛮奇怪的,蒋遇晚上又来了,我洗完澡在阳台听歌看夜景,他就进了门。
我知道他来了,没有回头,直到他坐在了我旁边。
我淡淡的笑,问他怎么来了,他依旧面无表情,说路过就来了。
“还走吗?”
“愿意让我留宿吗?”他也面不改色,在微弱的灯光下,他注视我的眼神让我打了个寒颤,我笑着说我愿意,感觉怪怪的,又说要是你不想和我睡我可以睡沙发。
他没说什么,只是要求和我聊聊天。
我不知道可以和他聊什么,继续吃我的南瓜饼,听他自言自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话开始变多,整个过程中反而是我更多的听他说话,他说起公司的现状,说起以后的打算,我听着他的雄心大志,也在称赞他,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能一直附和他,我没有什么故事,估计他也不太想听。
“黎妆,下个月的今天,我结婚,到时候请人来接你。”
我把牛奶一饮而尽,刚想拒绝,便被他驳回,他的语气总是让人不忍拒绝,可是他结婚明明和我没有关系,我亦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身份去面对他的婚姻。
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我起身的时候被他拉住了,他亦从后面抱住我,把我顺势压在身后的沙发上。
我任凭他动作,只是笨拙的回应他,在黑暗中皮带和金属发出的声音显得掷地有声,我躺在那里,轻轻拉住他的手,他也不让我看他,把我别过身去,用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他要从后面进来,我的头抵着沙发的靠垫,头发凌乱着,看不太清他的脸,我的胸口又开始痛,眼泪无声的下落,咬住沙发上的空调被,发出微弱的抽泣声,在他看来这似乎是最好的催情剂,毅然加速了性欲爆发的前奏。
他进来的时候我很难受,那里很干,不太适应他的突然闯入,他自己也很不舒服吧,我眉头蹙的很紧,低声下气的叫他轻一些,他却更加用力,沙发上的真皮套几乎被我抓破,我说蒋遇就这最后几次了,我不想做小三,他却没有说话。
我开始适应他,但是还是不太愉快,事后他抱我去洗澡的时候我把头埋得很死,怕他看到我这副样子。
背对着他走进浴室,我很用力的洗着身上,直到把身上都挫的很红,水渐渐变凉,蒋遇在外面叫我
', ' ')('的名字,我简单应了一声,穿上浴袍就走了出去。
他坐在床边,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勾了下手,示意我在他旁边坐下,我裹紧了浴袍,问他是不是还要再来一次。
我总是这样直白。
他问我说难道在我心里他每次找我就只有做爱吗,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的,但是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把灯关了,留下床头很微弱的一盏台灯,这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的默契,我们总是喜欢在有着微弱淡黄灯光的环境下面相处,无论是做爱,亦或其他事情,这种黑暗让我们更好的隐藏自己,这种暧昧的灯光也让情愫更加容易爆发,我习惯在黑暗中抱紧他的腰肢,习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亲吻他的睫毛,习惯在他熟睡的时候对着他说很多遍我爱你,那些没有得到过回应的习惯,我也早已经习惯。
没有再打算主动,我很顺手的爬到床上去窝进被子里面,背对着他,他靠在床头,点了根烟,我双眼紧闭,尔后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掌在轻轻抚摸我的发丝,时间仿佛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在黑夜里,我听到伴随着叹息,有人在轻声呼唤我的名字,那种无可奈何,那种诀别。
要说再见了吗。
在凌晨醒来的时候我依旧是泪流满面的,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样的噩梦,醒来便发了疯似的抱住身边的人,他似乎还没有入睡,在那抹我熟悉的气息中,我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没有回复,我哭的更加凶猛,只是感觉心脏又像是快裂开一般,我想我可能又是发病了,全身在痉挛着,我感觉有双大掌在轻轻拍着我的背,我睁眼看着蒋遇,他还没有睡。
等到我不在痛哭,才渐渐松开他,离开有一些距离,小声的说对不起。
“黎妆……你……这样很多次了吗?”他有些试探的问我,我头很疼,仔细想起来似乎也有很多次了,只是我早已习惯便也不会觉得什么。
我说可能做噩梦了,前不搭后的,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抱一下,好吗?”他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我有些失措,我起身,抱住他的脖颈,他却死抱着我的腰肢不放,我们彼此贴着温热的身体,我似乎感受到他身下的滚烫。
女人的身体是最磨人的,他让我跨坐在他身上,我身下穿了一条内裤,他也轻而易举把它褪去,因为身体过于疲累,我被他挑弄的不行最后在他身上趴着低喘,他的手伸进我的睡裙里,我感觉那只手在四处游走,我只得抱紧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喘,我知道我这个样子撩人极了,他的敏感点我太了解了,没一会儿他的身下就异常滚烫。
我是从上面进去的,他的手掌托着我进进出出,睡裙早已滑落,露出白花花的胸脯,我亲吻着埋在我胸口的头,配合他的动作。
“你每次都让我欲罢不能,你懂吗。”他咬着我的耳垂,身下依旧在进进出出。
我懂,他最受不了的是我这副撩人的样子,我低声呻吟,他从后面握住我的手,我感受到他的另一只手抚向我的后腰,他问我纹身是不是洗了。
我没有回答他,他却更加用力了,可能看到这种他也会心里有些不舒服吧,我想,毕竟跟了这么多年的人也会抹去自己的痕迹,我明明知道他心里想的,却还要骗他说我会忘了你,我害怕啊,我害怕等他结婚之后我依旧忘不了他,深情的人总是容易受伤的,蒋遇可以全身而退,而我不能,在这场厮杀中,我甘拜下风。
【23】
遇到林先生的那天下大雨,缘分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在同一天遇到了他三次,第一次是他捡到我的猫,第二次是在咖啡店,第三次是在外面那栋楼的电梯里。
我太少关注身边的生活了,但是从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之后,我才慢慢抽身,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转到自己的世界。
林先生是一个健谈的人,在他捡到我的猫之后一直和我滔滔不绝,我这些年本不爱与人讲话,和他倒也谈的来,聊到一些我比较感兴趣的专业知识,听说他也比较喜欢绘画,尔后我们竟约好有时间我接他的单子。
在举手投足之间我能看出来他的生活有多讲究,生活,假期,有条不紊,再无意间看到他手腕处的名表,以及站在他身后闻到的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他的白衬衫总是很干净,有时候就是简单的一件白t,一条牛仔裤,却很有阳光的感觉,只是更加成熟。
林先生讲话很有条理,做什么事情都是很有计划,无论是我们在一起聊天,以及谈到他的工作,都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怎样的人。
在北京这样的有钱人不少,但是很少有一个能像他一样,干净,利落。
我其实是欣赏他的,但是也只是当做一个普通朋友,因为在北京的朋友其实不算多,关于林先生,有一句话说有些人最好的关系实在刚认识的时候,保持距离些许可以保持住我对他的这种欣赏,去欣赏他的优点,去学习他的谈吐,他的思想。
这些年过得很快,一年比一年快,我不知道的是,蒋遇愈发的厉炼,成熟,只是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个弟弟的模
', ' ')('样,也只是在我眼中罢了,虽然有个时候会顶嘴,甚至会对我凶,不过在我眼里永远是那副长不大的模样。
至于对他的这份感情,不知道从何说起,从一开始的照顾,责任感,到后来开始贪恋他身上的气味,甚至想过我们的未来,我想过我们一起生活。
蒋遇啊……
外面在下着大雨,我的思绪被拉的很远,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林安深,觉得他们有一些地方很相似,但却有感觉一点都不像,林安深已然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偶然谈到年龄,我发现原来林先生比我大了七岁,离过一次婚,我没想扯到这些,谈到这个的时候我很抱歉,但它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无所谓的笑笑。
“无论你做过什么,后悔还是庆幸,都将成为你人生的阅历。”他说的轻描淡写,似乎这三十几年他都看的平淡了许多。
我做不到他这样,总是为了一个人一件事难受的死去活来,后来想想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过得开心吗?我很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感受到那种真正的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似乎在很早之前就被我扼杀了,在北京买第一套房的时候……蒋遇在生日的时候给我买了礼物的时候……我记不太清楚了,可到底我还是没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真头疼啊。
这些天和林先生聊了很多,我们的共同话题其实很多,他说起他年少时候都青梅竹马,也是一个很喜欢画画的女孩,我知道这可能是寻找话题的陈词滥调,但是我却很相信他,他说话总能直击重点,一针见血,有一次我们在咖啡店聊到外国小说集,聊到影视文学,总是能看到他滔滔不绝的样子。
文学方面我有些许造诣,因为很小的时候便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也喜欢自己写一些故事,只是后来那些未来得及完结的故事也草草了之,想起来竟有些许遗憾。
连续半个月蒋遇都来了,我们有个时候就是睡在一起,没有什么动作,就连最基本的交谈都很吝啬,我不清楚他和他未婚妻的事情,只是觉得这样让我很不自在,如果他找我做爱我还能接受,只是这样一言不发让我很难受,尴尬的空气的我头昏脑胀。
是八月上旬的那个晚上,林安深给我分享了一些很有趣的外国语言文学,手机一直在显示微信来信,蒋遇突然和我说起我最近的事情。
他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对于他这个问题我表示很诧异,因为我以为他知道的,除了他我不会去喜欢别人,更多是不想,不想在和另外一个人去磨合自己的性格。
那样好累。
“没有谈恋爱啊。”我躺在床头,头发还有些没吹干,没有搭理他,准备睡觉了。
他没有继续深问,我们继续沉默,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余光中的他似乎在努力寻找着话题,我在心底轻笑,什么时候他在我面前也会这样无措了。
我回头看向蒋遇的时候他也看着我,而后我们同时低下了头,回到自己的位置,我不敢回忆刚刚的场景,只觉得胸口剧烈的疼痛。
我在想这张脸,我还可以看多久呢。
[24]
蒋遇的婚礼在八月底的七夕节,婚礼前几天他一直都没有来,微信上的信息依旧停留在十几天前,我也不太想打扰他,只是一遍一遍的看着他的照片。
那天我清完所有的单子,在清理房间的时候找到了以前的相机。
相机已经有些旧了,我把里面的储存卡拔出来放到电脑上翻看着那些往事。
这些确实很久远了,大多是我们中学时候都照片,还有一些是小学。
小学的蒋遇特别黏我,跟在屁股后面天天叫姐姐,等到青春期就不那么黏我了,拍的照片大部分也是我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拍的,他学习的样子,他睡觉的样子。
往后翻就是高中的照片了,其实高中一直是我不太好的回忆,高三那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在那一年里我成长了太多,后来翻到了几张我们在酒店的照片,他在桌子上刷题,我在被子里看着他的侧脸,我依旧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后来见面发生了很多荒唐的事情。
他几乎每次做爱的时候都会在我耳边重复着我爱你,他会很温柔,会每次都帮我清理干净,有时候在高潮他那些暴力的温柔都会让我印象深刻,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我也不太清楚了。
那些没有他的日子,大部分都是黑白的,总是在想我们那些情情爱爱,再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不再去很直白的告诉对方我爱你,我们都以为彼此都明白,可是我依旧想听他说出口,也是特别窝囊了,一直不敢问他,不会和他说最真实的想法。
怕他生气,怕他放弃我们这段感情。
但他已经放弃了,我不会考虑在他婚后做他的情妇或者是小三,这十几年活的浑浑噩噩,自打确定这份感情开始,人生就像变道一样,一切都没有往自己预想的方向走。
“jial……”我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尾骨那处空白的地方,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
', ' ')('感,仿佛他在我身后的那些温柔呢喃,就在刚才,他低下头吻我,那些触感,我们曾经最亲密的瞬间,都是那么记忆犹新。
就这样结束吧,我想。
走的前一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雨过天晴之后,空气变得格外清新,下午没有往日那么燥热,一切都恰到好处,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还有一些随身的物品,其他的东西依旧在原来的位置,其实我也带不走什么,我在这里住了也有六年了,说是家的归属感倒也没有太强烈,我本就是一个人,到哪里不是家呢。
我突然很怀恋那段只有我和蒋遇的日子,虽然很难过,但是相互依偎的时候,日子就变得开朗许多。
在那几个除夕夜,他都会和我在阳台上看北京的夜景,我们喝酒,畅谈,就像老友,像两个在黑暗中取暖的人。
我一直以为我交到的那些朋友让我在北京开始有了牵绊,可真等到要走了才发现,原来只有他。
一直是相互牵绊前行的两个人,现在也要分开了。
梨子给了陆一弦,其实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带不走的,关于家里的那些点点滴滴,也就胡乱处理掉了,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再回来,索性就忘掉吧。
在国外的行程我是规划的很清楚的,打算继续深造造型,联系了在俄罗斯生活的同学,一切都过得去,安顿好就开始安安稳稳的生活。
收拾了一个下午,最好气喘吁吁的躺在沙发上休息,睡得很沉,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梦到了小时候,和蒋遇一起的场景,一起钓鱼,一起去抓蛐蛐。
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迷糊中接起电话,是蒋遇的声音。
“为什么不接电话?”质问的语气让我烦躁,我把电话挂了,关机,扔在抽屉里面,窗外天刚黑,一种恐惧环绕着我,我用手把脸捂住,哭不出来,真他妈累。
“啊……”我撕咬着薄被,心脏太痛了。
一瞬间那种五味杂陈的味道涌上心头,我到底怎么了,我不明白,很累,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这些天我一直在严重的精神内耗中,我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
蒋遇蒋遇蒋遇……蒋遇你回头看我一眼可以吗。
我们之间的那些牵绊,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我牵不住他,我不知道该靠什么,我的人生似乎就是围着那一个点转,单薄,单调。
快奔三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啊。
“没有他难道你会死吗……”我质问自己,但是我却不敢回答。
太窝囊了啊,太难受了。
低沉的空气让我呼吸困难,痛觉和窒息感让我的眼泪不自觉滚下来,跪在地上去拿茶几上的杯子,走了几步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地毯上还算软,我艰难的爬到茶几旁边,靠着冰凉的大理石趴了一会,眼泪悄无声息。
真讨厌啊。这样一点都不像我。
突然很想去看一眼蒋遇,但是我怕他知道我准备走。
那就不要联系了吧,我想。
俄罗斯的夏天是很温暖的,没有北京那样热,来的时候很忙,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办,把蒋遇的电话拉黑了,我怕在看到他的消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怕我来这里之后会很想他,但是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只有晚上闲下来才有空隙去想他,只能找办法填满这些空隙。
隔壁是一个慈祥的太太,一家人幸福美满,来的第二天给我送了一些特产,让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我用不是很通顺的俄语回复着他们,同样给他们回礼了一些北京的特产。
可能在这里中国人面孔算比较特殊,我很快便结实了一些新朋友。
除了刚来的那几天,每天晚上都会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愣。
最近依旧抽烟抽的厉害,晚上失眠的时间也变长了。
不过也没有在联系他。
当我觉得和他再也不会有联系的时候,依旧收到了陌生号码的信息。
“黎妆你不要这么任性。”
“你去哪里了?”
“这样很没意思。”
我把那些信息一一删除,计算着日子,还有一周就是他的婚礼,在白天的时候我尽力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他的事情,但是一到晚上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些我们一起的回忆。
或许他早已忘记。
我坐在夜晚的落地窗前,放着一些很老的歌,那些熟悉的歌要命一般让我落泪,不由自主的哭泣,我很焦虑,很恐慌,这种感觉在我白天已经开始忍不住发酵了,时时刻刻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哭完之后就像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望着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那晚我梦到我和蒋遇一起旅行。
我从来没有和他一起远足旅行过,这也是我曾渴望的,他似乎从来不知道,除了性爱,我依旧想和他做很多事情。
和他看日出日落,和他彻夜长谈,和他
', ' ')('去很远的地方,和他……永远在一起。
我有想过一辈子。
那个深夜,我抱着自己,冰冷的身体让我颤栗,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太奇怪了。
蒋遇蒋遇蒋遇蒋遇蒋遇……
[25]
在阳台过夜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感冒,我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去处理一些事情,等处理完当下的事情就去进修,一切只要没有很大的意外出现,可以一直过得很好。
其实整天都是忙碌且充实的,不过到晚上就会整晚失眠,哭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去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怕那一天在和别人讲话的时候一转身就会哭。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情绪,开始变得不像我自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诉说,我也不渴望这个人的出现,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如同那些往事一般。
其实分开也是有些突然的,我没有再联系蒋遇,只是突然一个人总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我联系上了陆一弦,问了梨子的近况。
“适应的了吗,感觉怎么样。”他在电话那头问我。
“挺好的,过两天收拾东西就去那边了。”
“好嘞,我有些作品集的资料待会发给你。”
“好……”
闲聊了一些,我们在专业方面的共同语言很多,听着他说北京话让我很亲切。
我们聊到了蒋遇,婚礼似乎除了一点小矛盾,我无暇关心其他,只要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就好了。
习惯性的屏蔽他,这样轻松很多。
“一弦,麻烦你了。”
“才没有,你也帮助我很多啊,和你聊天每次都能让我知道新的东西。”
“谢谢,我也是。”寒暄几句之后挂了电话,原来已经聊了这么久了。
和他聊完之后感觉开心很多,很轻松的感觉。
之后一切也算顺利,没有蒋遇的日子过得变快了许多,每一天都算充实,我经常去圣彼得堡的广场边散步,喂鸽子,偶尔遇到一起进修的华人留学生,和以前的同学联系到了,也会偶尔一起下课回去下馆子。
这边的小酒馆很有味道,经常会看到一些俄罗斯的小情侣们在一起,在这里遇到熟人也会打招呼然后一起喝两杯。
“阿黎没有男朋友吗,应该很多男生喜欢吧。”我被问的有一些楞,她是我本科时候的同学,很知性的一个人。
我笑着说没有男生喜欢,但是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一直在蒋遇身边,所以我并不在意身边那些事情。
“我觉得咱们教室后排那个小伙子还可以呀,那个有点高的蓝色眼睛的小伙子。”顾月说,“因为我觉得他上课会偷偷看你,有个时候吧,他前阵子还和我打听关于你的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
“不过也还是提防着点吧,毕竟我们在异国他乡,还是他们的观念都不太一样的。”
“行。”
顾月和我说起那些隐蔽的事情,以及关于他来这边生活的时候遇到了一些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在外人眼里看来都很正常,终归还是生活观念的不同吧。
“我刚来的时候和我一起住的那个室友经常会带男人回来,不过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是有几次,那个男人会来来调戏我什么的,反正我怪恶心。后来我搬家了。换了另外一个华人的就还行,慢慢适应就好了,他们的那种家庭观和我们的还是很不一样啊,感觉如果要找一个这儿的男朋友的话,还是得注意一点。”
他和我说起以前和他合租的那些室友,发生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以及之前遇到过几个西伯利亚的朋友,和他们玩的还算可以,他们总是会调侃挖土豆或者注意这种事情。也是挺搞不懂他们的幽默吧,她说东俄罗斯过来的人会更加粗放,就像蒙古人和新疆人,对于沿海人的感觉。
我觉得这个国家还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每天也在适应着这里的生活节奏和人们的习惯,同时在这里的住么多天,我觉得我也很大的进步。收获了一些朋友以及一些专业上的东西,这是我以前收获不到的。
顾月比我大一岁。明年就奔三了,对于感情还是比较着急的,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因为家里一直在催婚,但是又不想这样将就,只能说还没有遇到那种看对眼的吧,缘分未来“有一些俄罗斯人还是挺浪漫的,我以前和一个莫斯科人在一起过,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分开了,你猜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说。
“因为我发现他交了五六个女朋友,是同时啊!我觉得吧,海王是不分国界的,到了哪里,月亮都是一样的,玩的太多了,我一切我还听说他有时候会参加那种gay之类的那种party,反正你肯定是接受不了了,然后我看多了,我也习惯了,但是我打心里的还是很抵触这种事情。”
我说他可能还是没有遇到他的真命天子,不像那种20出头的小年轻,会想要寻求刺激之类的,可能再过个两年喜欢的男人,更加偏向沉稳,
', ' ')('有责任心的类型。
我想起了林安深。
似乎顾月说的那些类型,好像全部在他身上验证,可能是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吧,看他的时候,似乎还会加上一层滤镜。
我很久都没有找他聊天,上一次他给我发的一些消息和以及那些给我推荐的书单之类的。因为忙忘记了回他,后来想起来,也没有再回复他了。
还有以前的事情似乎都已经断了联系,但是想一想,我好像本来认识的人的就不是很多。
今晚我们两个人喝的都有一些多,在转角处分别之后,我颤颤巍巍的回到家里。
玄关处,我自己给自己留了一盏灯,但是他好像并不是很明亮了,我在想得抽时间把他换一下。
摸着暗淡的灯光,我走到客厅里,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黑暗将我的所有感官笼罩,过了许久,当我的指腹再接触到我的脸庞时,只感到一阵冰凉。
就着微弱的手机灯光,我蹒跚着去茶几上端水,光着脚踩到地板上,阵阵刺骨的寒意涌上,可能需要装一个毛绒的地毯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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