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景,许盛阳忍了忍,终于有点忍不住。
许盛阳对午轩的浓烈痴迷,让他的霸道小心思日渐根深蒂固,不能容忍任何人有机会引开午轩对他的注意力。哪怕他明知石振是午轩的亲生父亲,也按捺不住满胸警惕之意。
这种警惕,在许盛阳与午轩鱼水欢好之后,已经渐渐的成为了他的习惯。
不管是谁,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优秀的人物,走到午轩面前与午轩攀谈时,许盛阳总会提起极端的警惕性。就像是一头雄狮霸道的占据着自己的领地。
这是一种由极度爱意催生出来的强烈的兽性。许盛阳多次暗中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把午轩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不让午轩与别人接触,却始终忍耐不住,压抑不了这种旺盛的占有欲。
于是,许盛阳一面在心中对自己说:“别太过分了啊许盛阳,你是修行强者,显化境界的仙家人物,午轩是你爱人,有人跟午轩说话,那人还是午轩的亲爹。你这警惕心态忒可笑了吧?”一面又冷不丁的在石振说话的间歇,不动声色的引开话头,对着午轩侃侃而谈,各种趣事信口说来,低沉而微带沙哑的声音,对午轩来说像是最为醉人的春风,让午轩根本“没精力”去应付石振的话。
许盛阳修为日深之后,既为了充实自己也好更加配得上午轩,也为了在娱乐圈扎下根基呼风唤雨也好赚来更多的祝福之力,以便凝聚六色甘露,再转化为禅印菩提,所以一直博闻强记。凭他如今的过目不忘之能和拼命刻苦之功,说到多才多艺,只怕在整个华夏,他也是排得上号的。
此时,他一番既不太文雅,又不显粗俗的话说出来,趣味横生,引人发自内心的一笑。
就连石振都不得不承认,这个许盛阳确实满腹才华。
午轩对许盛阳的小心思洞悉了然,心中淡淡一笑,纵容着他的表现。
许盛阳不敢在人前对午轩动手动脚,连目光都不敢火热露骨,坐得非常端正,与午轩说话时偶尔动手动脚,也看似只是铁杆兄弟之间的亲昵。
午轩则微微侧了侧身,从容而毫无顾忌的倚靠在后座与许盛阳的肩上,轻轻勾起嘴角,听着许盛阳的磁性声音,微微闭上双眼假寐。后座的舒适,竟比不上许盛阳结实臂膀的厚度和弹性。
许盛阳见此,顿时好似吃了人参果一样,通身都舒爽起来。
石振毕竟非同寻常,看了他们两眼,突地心头一动!他开车之余,再分出两分精神,透过后视镜仔细审视午轩和许盛阳的姿态和神态,眉头忍不住的蹙起,旋即又松开眉头,只是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握得更紧,胸中更是砰砰震动。他掌管整个石家,识人无数,明察秋毫,仅仅是这么短短的几面,虽然察觉不到午轩的丝毫异样,却确确实实的察觉到了许盛阳刻意掩饰之下的对午轩的情意!而午轩毫无排斥,全然纵容和接受……
无数念头在石振脑中电闪而过,终究只能化作一道无声的叹息。
他对修行者圈子是很有些了解的,知道凡俗中许多忌讳,在修行圈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管如何,已经身为强者准徒的午轩,他都没有资格再去管教了。
他都能看出来午轩与许盛阳的关系,那位强者又岂会看不出来?
他是果决之人,强自扭转自己的心态,再看许盛阳时,眼光就挑剔了十足十。
许盛阳对“凡俗老男人”有点轻视,只保留着对战斗和安危的警惕,哪料到自己刻意掩饰着的对午轩的情意,竟然被午轩的亲爹一眼看透?面对石振的“不善”目光,他微觉诧异,随即暗暗冷笑:嫌我不让你儿子跟你说话?你抛弃他十几年,现在他是我的!你这老男人算哪根葱?
午轩的灵觉无所不在,连许盛阳都毫无察觉。
对车中突然而来的怪异氛围,午轩自然是了如指掌。
“许盛阳是我爱人。”
午轩睁开眼睛,摸了摸许盛阳健壮结实的大腿,看着后视镜中的石振,轻声笑道。
许盛阳话头一滞,蓦地不尽欢喜涌上心头,英俊刚毅的面庞瞬间红透。
石振也神情一僵,随即勉强一笑,万千话语都说不出口,终究只能点头道:“你喜欢就好。”
午轩拍了拍许盛阳的大腿,道:“他很好。”难得与石振多说两句,数着许盛阳的优点,微微的笑道,“幽默,细心,体贴,阳光,健康,热情……英俊,性感,偶尔会有点蠢,但也蠢得可爱。我很喜欢他。人无完人,我如今有他足矣。”
许盛阳听得幸福得要冒泡,一时满面红光,双眼锃亮,甜蜜汹涌,恨不得立即对午轩投怀送抱!好歹顾忌着还有外人,他才极其艰难的忍住了求抚摸求调教的状态,却也毫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转头去吻午轩。
石振听着午轩的话,面皮僵了又僵,眼眸中沉沉如水。
午轩任许盛阳吻了他一下,轻轻拍开他。
许盛阳不敢放肆,只伸开臂膀,侧过身,将宽厚的胸膛对着午轩,道:“来,靠我身上。”之前的干练稳重一扫而空,傻傻的幸福模样让人扶额无语。
午轩淡淡看了他一眼。
许盛阳嘿嘿的笑,顿时熄了在石振面前跟午轩秀恩爱的心思,转而与石振攀谈起来。姿态也适当的放低了些,隐隐有着一种得宠女婿或儿媳在公公面前的炫耀。
石振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反复再三的说服自己,又想想自己这些年来对午轩的不了解,黯然之余,再审视着许盛阳幸福犯蠢的模样,心中竟然一下子更放心了些。他明察秋毫的看出来,许盛阳这个大块头的看似精明的青年,显然是被他家长子午轩完全拿捏在手心儿里的……
不论如何,至少有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塌心实地的爱着午轩。
不多时到了专机所在,几人下了车,坐上专机,后面一行保镖也跟上。
保镖之中有修行者存在,四名出窍境界的修行者,放在保镖中可谓极大的排场了。毕竟显化境界的修行者放在哪里都是坐镇一方的人物,出窍境界的修行者在外行走时也是高人一等的。
四名出窍境界的修行者,其中一名是戚韶曼的人。
石振一般出行只带一两名修行者护卫,戚韶曼对石振的爱意也是毫无掺假的,满心都是石振,对石振的安危极其在意,所以平时石振带着的修行者,往往都与戚韶曼关系不错。这也是石振那次到学校门口去看午轩时,刻意调开了那名修行者的缘故。
之前的驱车一路,包括那名早得戚韶曼吩咐的修行者在内,四名修行者都曾将灵觉温和的暗中扫视过来,悄悄探察午轩的身体状态,想看他是否已经是修行者,是否已经突破那名强者的“魂力封印”。
结果,他们没察觉到午轩身上的修为,反而被许盛阳的澎湃浩瀚的修为灵力震骇得不清。
许盛阳才多大年岁?竟然已经是显化境界的修行者了!
午轩之前吩咐过许盛阳:世家中免不了暗藏麻烦,无须刻意隐匿修为。
午轩自己也没有隐匿修为,只不过,他的自然状态宛如返璞归真,内外通透,等闲修行者顶多感觉出他的天纵之资,根本察觉不到他的灵力,反而将他当成了拥有绝世根骨的凡人。
四名修行者都在石家十几年了,拜见过那两名显化境界的供奉,也见识过其它的显化强者,自然不会认错显化强者的特有压力,却看不到午轩的半点修为,只自震骇于许盛阳。再想起之前许盛阳对午轩的那种分明是臣服的态度,顿时,他们不仅对午轩背后有绝顶强者的事情再也毫无怀疑,反而暗暗揣测,莫非那名强者根本就是一位游历红尘寻找传人的神人?
这种震惊与揣测,在到达石家之后,弥漫到了整个石家。
石家在石振的坚持之下,一个外人都没有邀请,品行达不到要求的石家子弟也都被远远扔开,只留石家核心人物、还算上得了台面的子孙,以及修行供奉迎接午轩的到来。
在午轩和许盛阳到达的一瞬,一位位修行者被震骇到,震骇于许盛阳的修为,关键是许盛阳的年轻!石衷、石乔木等等石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在之前登上专机之后晚一步得到修行者保镖小心翼翼避开许盛阳才传音的石振,都免不了心下震动。
那两名隐居石家深处,原本起了些心思的显化境界供奉,在确认许盛阳的显化修为,更在午轩身上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丝异样,再要探察却又感觉似是而非时,彻底改变了某些哪怕只有一点不适当的念头。
☆、第88章收尾2
作为一个早年被弃之如敝履,现在被郑重以待千邀万请的接回来的人,面对那些前倨后恭的所谓亲人们,应该是什么态度?
冷淡,讥讽?
温和,疏离?
还是笑里藏刀,阴狠报复?
对午轩来说,都不是。亲情二字自然是不用再提的,仇恨却也没有必要。
客观地说,石家生了他,而后对他并无虐待,只是将他远远送走,将他托付给别人,并且付了足够的抚养费。石家和戚韶曼,对他而言,虽无养恩,却总该有着生育之情。另外,石振以前虽然不曾在他面前现身相认,暗中却的的确确是在照顾护佑着他的。
虽然,石家托付的午知安着实不是一个合适的育儿人选。
虽然,他前世的坎坷磨难和痛苦折磨,归根结底,其实也与石家有些牵连……
已经经历过了前世,在前世临死前报复过了所有仇敌,现在的石家对他午轩而言,只是像是关系一般的盟友而已。因为利益,不合则散。而今石家的利益需要他了,又想要与他相聚,他也因为修行一事,顺水推舟的过来一趟。
他今日之所以前来,不为其他,单为了结因果罢了!
午轩便是带着这种淡淡然的、超然物外的修行者态度,看着石家众人。
石家众人本正处于对许盛阳一身修为的震骇之中——显化强者!如此年轻!身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神人么?突然被午轩如水般沉静澄澈的目光扫看过去,竟莫名的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轩儿。”
石衷打起精神,走上前来,一副老态龙钟、颤颤巍巍、满面复杂、感慨万千的模样。
“叫我午轩即可。”
午轩没有故作善意,只自轻轻点头,看了看他,又看向戚韶曼。
这是生他的女人,重生回来之后,已经见过面了。只是见面不识他罢了。
戚韶曼面容憔悴,倒没有虚伪的向他表示亲昵,而是微微垂眸,静静的,优雅的站在那里。
午轩丝毫不以为意,又看向石谆。
石谆已经是个半大小伙儿了,站在戚韶曼身侧半步之后,看似规矩稳重,双眼却炯炯锃亮,充满藏不住的振奋欢喜之意。见他看过来,连忙挺直了腰背,非常有风度的一笑。
午轩又看向其他人——已经显出老态的石乔木,不显老态的石东湖,那一个个血缘上算是他堂叔的、各有风采的石家第三代们,以及算是他堂兄弟的石家第四代们,都满脸善意的看着他。
石家人,但凡有些才华的,都在这里了。犹如迎接首长视察一般的迎接着他。
午轩想起前生的凄惨遭遇,再见眼下情形,再怎么平淡的心湖,也难免微微漾起一丝波澜。但随即又平静下去。而今,除了许盛阳能让他心绪微动之外,再无旁人可以影响到他了。
今日将他与石家的一切因果了结,对修为或许真能有一点帮助。
午轩想着,心念一动,连手指都没有动弹,便暗暗将一道护持魂魄的咒法打出,无声无息的烙印到了石谆的魂魄之上。在场众人,谁都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
石衷叹了一声,慈爱至极的看着午轩,改口道:“午轩,一转眼,你竟这么大了。”说罢好似猛地回神似的,笑着去抓午轩胳膊,恍然道,“来来来,进来进来……”
许盛阳不动声色的迈步上前,伸手握住那只手,没让他碰到午轩。
“石老太爷,祝您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常青竹。”许盛阳英俊的脸上挂起阳光的笑意,握着石衷的手晃了晃,然后松开,手掌一翻,身前凭空出现一只方形锦盒,双手捧住,递给石衷,道,“这是午轩和晚辈的心意。还请石老太爷笑纳。”
口口声声的“石老太爷”,连着姓氏一起喊着,让已经知道他和午轩关系的石振面色沉沉。
再怎么说,石衷都是午轩的嫡亲曾祖父,许盛阳这个曾孙媳妇竟然如此不懂规矩!
石衷哈哈大笑,老怀大慰似的,接过锦盒,转身引路道:“别杵在门外,都进去,都进去。”
进了石家门,午轩寡言少语得很。
他当然不是拘谨什么的,而是什么都不想说。他没有坐石家安排的位置,只是选了一个靠近落地窗的沙发坐了,气度宁和,如玉君子,又带着仿若山间寒泉的冷然。鼓起勇气想要过来跟他攀交情的人,无论是石家人,还是修行者,又都被许盛阳挡住。
他居然就这样落了个清净。
许盛阳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交际能力可不比一般家主弱了多少,更别说现在已经知道他修为的人,见他挡住午轩与自己说话,哪个敢不识趣的拂了他的颜面?
是以,石家这一场邀请午轩前来相认的宴会,竟变成了众星捧月的围着许盛阳的百般示好。
熟知内情的众人面对如此情形,只觉颜面无光,宛如在参与一场哗众取宠的闹剧。
石衷心下不由得腾起一丝隐怒,但转瞬又压制下去。
因为有些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午轩根本不是在刻意冷淡戏弄他们,而是沉静如水的安然静坐,仿佛坐在自然山水之间,周围不是那喧嚣的人声,而是草木、树枝、奇石、溪流……
除了石振、石谆这二人之外,连石衷、石东湖、戚韶曼都靠近不了午轩的身边!
许盛阳原本想把石振和石谆也都拦着的,还是午轩传音,才让许盛阳将他们放了过去。
石谆靠近午轩,压着激动,轻声的挑起话头与他说话。
午轩极其轻微的笑了笑,认真的倾听。石谆是个真性情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个他血缘上的亲弟弟,对他都没有敌意。哪怕前世无数人捧着石谆,防备着他午轩,生怕他抢了石谆的什么好处,石谆也没有表露出对他的敌意。就连石振暗中帮扶他,石谆都是支持态度,只是顾忌戚韶曼,没有与他有什么交往。
听了片刻,午轩取出一只玉瓶,递给石谆,道:“可解你母亲的暗疾,三日一粒,一月之后当可旧疾痊愈,改善资质。若是修行不辍,或有提升修为的可能。代我谢过她的生恩。”
石谆一愣。他母亲有暗疾,他是知道的,而且那暗疾极其特殊,极难治疗,这些年来,石家寻了多少灵丹妙药都没有为她治愈,连石家两位显化强者都束手无策。而今,他这位哥哥竟然拿着一瓶丹药,这样不容置疑的吩咐他……
石谆蓦地想起曾祖父和堂叔们为何那样看重哥哥——哥哥背后有极强者!
这个内情,母亲是暗中叮嘱过他的,为的就是让他别不小心得罪了哥哥,引来哥哥记恨。
殊不知,堂堂“仙主”,风华无双,哪会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物?
而今,午轩将玉瓶递给他,石谆心情顿时复杂难明,有种为他感到委屈的意味。但午轩明着说了“谢过她的生恩”,这样不动无波、安宁淡然的态度,就将他一腔莫名的情绪都抚平了下去。
石振坐在旁边,安静的听他们说话,同样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石谆接过玉瓶,呐呐的还要再说什么,却没有了之前的激动了。
午轩道:“看你气息,练了我的养生功法了罢。”
石谆一听,连忙将那些愁绪都抛到脑后,精神一振,道:“是,我有哥……你的全部作品。你发布的功法教程,我都有细细研究拜学。”
午轩微微一笑,比之前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些许,道:“贵在坚持,对你有更多好处。”
石谆一听他鼓励,连忙点头,脸庞有些泛红,而后酝酿片刻,脱口而出般的将想法说了出来:“你能指点我一下吗?”要说习武练功,石家连修行强者都不缺少,又岂会缺少懂得养生和武艺的人?但他拜服的唯有午轩,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午轩没有立即答话。
石谆心下失落,面上却不显露,仍然不失礼笑着,忙要转移话题。
午轩道:“伸手过来。”
石谆眼睛一亮,伸手胳膊。
午轩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一缕灵力探出,而后春风化雨般弥漫融合进了他的血肉经脉之中。石谆没有察觉到他的灵力,只觉自己一下子浑身轻松起来,仿佛卸去了无形的负担似的,不由暗暗称奇。
午轩收回手指,看了看石谆眉心。
石振看着他们兄弟二人,神情渐渐温和下来,一声不吭,眼中带着期许和笑意。
午轩抬手,不疾不徐的一指点到石谆眉心。石谆一僵,眼神呆滞住。远处一直暗暗留意这里的戚韶曼脸色剧变,猛地站起身来,强忍着才没有往这里冲。石振却对午轩毫无怀疑,只是疑惑的看着他们兄弟俩,见石谆缓缓回神,好像刚刚迷糊的睡过去了似的。
午轩将戚韶曼的神情看在眼中,没有丝毫意外,没有半点波澜。
前世,因与石家有着仇怨,又将仇恨牵连到他午轩身上,之后数次生死相搏的仇人临死前反扑,将一身精魂都附在石谆身上,引他前往石振、戚韶曼、石谆一家三口所在的游轮。偏偏身无修为的石振和修为浅薄的戚韶曼都没有察觉出来,他那时已经时日无多,又在游轮上解决了其它仇人,无力掩饰其它,只能明着将石谆禁锢,对石谆出手,竟引得戚韶曼疯狂持枪向他射击。
戚韶曼打心眼里认为他是为了报复他们,才尾随他们去游轮的。
而后,他落入海中,侥幸重生。
如此生母,待他如若仇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纵容娘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来为难他,只是都被石振拦住,她也没有亲手加害过他罢了。要说情分,那真是玷污了这个词汇。
午轩没有报复,是因他了解内情,知道自己的降生,顶替了戚韶曼儿子的魂魄,心中便将那些她对娘家人的纵容,当成还却顶替她魂魄,借她之腹降生的因果。
他对戚韶曼根本没有期待亲情,只是当作有因有果的陌生人对待。
于是,如此客观,这般理智,他的不报复,根本不是什么无谓的“宽容”。
午轩收回点在石谆眉心的手,看向石振,传音道:“不出两年,他将觉醒灵觉。我已为他设下三道护符,以谢你多年护持之恩。”石家自有修行功法,石谆的修行,无须他来费心。
说罢,他手掌微动,又取出一枚薄而圆润的玉片挂饰,不是给石谆,而是递给一旁的石振,在石振怔怔的抬手接住时,却将玉片往他掌心一划,划出血痕。
石振正消化他表达出来的含义——传音,修行者的传音?石谆将要觉醒灵觉?
石振猛然意识到,原来,他的长子已经是修行者了!那么,为什么整个石家,包括那两名显化强者都没有察觉到长子的修为?还是说那两名强者都瞒着石家?不可能瞒着他们。那样没有好处。
莫非……
石振心念电转,震惊而欢喜,喜得纯粹,更有无比的自豪感澎湃而生。
就觉掌心一痛,猛然回神,石振才察觉到长子用玉片将他掌心划破。就见他的血液以一种雪映骄阳般的状态,一丝丝的化入玉片之中消失不见。玉片之上多处不易察觉的血色符咒纹箓。
午轩转念施法完毕,将玉片放于他的掌心:“戴着吧。”
石振握紧玉片,张了张口,低声笑道:“好。”随即,就挂到了自己脖子上。
午轩道:“只对你有效,给旁人无用。戴上之后,也取不下来。”
说完,午轩最后取出三张玉符:“若有生死之难,玉符自有感应,应难而碎,我当来救。日后,我为午轩,石家与我,再无关联。”顿了顿,他看了眼石谆,淡淡的道,“或可为友。”
将三枚玉符放到石振手上,在石振再次变色的注视下,午轩心中一片轻松。生恩就此了结。日后再有什么关联,也只可能是石家欠他的,他再也不欠石家任何东西。至于帮不帮石家,帮的话,要帮到什么程度,只看石振和石谆,以及他自己的心情了。可有,可无。关联早已不浓,至此断然了结。
午轩修行的不是无情道,但是到他这种显化巅峰,濒临突破到神人境界的修为和心性,许多事情都看得淡了。该了结时,绝无瞻前顾后犹豫优柔。
不过,看得淡了,不代表他就什么都毫不在意。那些过往,不管是痛是悲,是恨是怨,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曾经一点点饱受折磨的,现在绝不是拂袖而过无关痛痒。
他对石家,现在实打实没有什么亲近之意。包括对石振,包括对石谆。
现在,说一千道一万,也只不过是为了还却石家的生恩,连带着给石谆多一点“赏赐”。
断了石家的因果,另外的仇人。尚需另算。
午轩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还未完全清醒的石谆,抬步离去。
许盛阳得他传音,连忙起身相随。
午轩没有理会石衷想要挽留的姿态,没有理睬旁人的示好,走到石家门外,突然心中一动,抬头看向东南。他顿住脚步,许盛阳也随之停下。
“怎么?”许盛阳将他脸色略有凝重,连忙问道。
“走!”午轩遥望东南,化光一闪,刹那之间消失而去。
“等我!”许盛阳忙叫一声,身躯一震化为一道火光,随他破空而去。
石家众人见此,无不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有寥寥几人在今日之前,甚至以为修行者只是个传说。
对修行者了解一些的人,却知道,如此身化光芒沸腾而去,必然是极其高深的境界。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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