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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不忍停歇,跋山涉水将近两月,楚何才赶回魂牵梦萦的帝京。
再度见到哥哥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身太子冕服尊贵又端庄,楚何彻底没了那些邪恶与嫉妒,在踏实地长舒一口气后,便注意到盛装厚重而繁复,心神不由得开始惦念,哥哥长身玉立在烈日炎炎下翘首以盼,会不会被压得喘不过气。
他真想赶紧脱了哥哥这身衣裳。
小腹处升腾起难耐的欲火,楚何按捺了三年,终是有点挺不住了。
他当年初尝云雨就别离了爱人,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心与身体都度过了极为难捱的三年。被距离扯远的相思幻化出无数条丝,紧紧地揪着他心间每一寸血脉,每走远一步都疼得他想停下缓缓,又长出无数只爪子,在这三年里,将他自内而外抓得遍体鳞伤。他的身体则像一座丹炉,烈焰百炼,却久久不得正果。
原来他比梦里的、想象中的自己,要更爱他。
——他的哥哥,他的君王,他的温柔乡。
楚何知道,哥哥选择以这样盛大而正式的礼仪迎他回京,究竟是为了什么,正因如此,他才心软又心酸。软的是,哥哥又在尽己所能地给予他最好的一切,酸的则是,哥哥费力不讨好。
臣子们对此不外乎有两种看法,暂时地安抚拉拢,以图后效,或是以太子之尊给下马威,令他谨记身份而安分,根本不会认为他们兄弟的感情真的很好。有的臣子恐怕还要以帝位为饵,离间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从中获利,就像梦里发生过的那样。
但梦醒了,他不会了。
他已经清楚什么对楚何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也拥有了守卫哥哥和自己的能力与权力,以后还会得到更多,变得更加稳固而强悍。
哥哥既然做了,就不会太在意臣子们的看法,可楚何就算不会有误会,也觉得哥哥这样做,多少有些多余——要是哥哥没带这么多人,只坐辆宽敞的马车来接他,该有多好?他就可以把哥哥拖进马车,用最直接的方式,毫不拖延地向哥哥证明他的思念有多狂热了。
楚何看得出,哥哥也后悔了。
骑马跟在哥哥的辇舆边时,每一次接收到哥哥温柔又浮动的眼神,楚何都心弦剧颤,浮想联翩。精神早已脱离了伦理道德,身体却仍困顿在光天化日之下,楚何恨不得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此时此地,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好想让队伍停下,然后冲进辇舆,剥离两人所有累赘的外壳,赤诚相待,肌肤相贴,唇齿纠缠,相濡以沫……
回宫之后,楚何也迟迟不能直奔东宫。探望母亲就罢了,祭拜太庙也属应当,可楚何实在不想把时间花在觐见皇帝上,尽管他是凭借君父病重这一于公于私都合情合理的理由,昂首挺胸回来的。
他的哥哥不愿他来日奔丧时,哪怕心生一丝遗憾,毕竟他曾真的获得过父亲的宠爱,也曾真心对父亲产生过敬爱与崇拜,于是让他一个身在异乡的幼子,千里迢迢赶回见父亲最后一面。他的父亲却一眼不肯多看,一句也不想多谈,仿佛过去的父子亲情都是假象,他只是君父曾几何时一只听话又可爱的宠物,既已不再听话,本质也并不可爱,随手即扔,毫不留恋。
真是亏了哥哥一番良苦用心。
面对病入膏肓、形销骨立,模样不复从前威武伟岸的父亲,楚何心里仍是添了几分难受,但一想到哥哥终于要永远摆脱折磨,他的难受就不纯粹了。
在这世上,只有哥哥爱他懂他,倾其所有地付出,不知索取,不求回报,小心翼翼地在乎和占有,甚至很少向他提什么要求。从前他唾手可得,不懂珍惜,后来方知什么才是最贵重的珍宝。
而如今,他终于回到了哥哥的怀抱。
楚何这三年学了好多花样,想着从今夜开始的漫长岁月里,一样一样,都讨巧于哥哥身上。多年清心寡欲的楚仁如何受得住?次日便没能起床。
楚何颇感心疼——怎的偏偏第二日就要上朝呢?
他不让哥哥起身,也不肯开门,免得别人进来看到哥哥此刻的模样,便亲自到殿门口,说太子身子不适,并下令休朝一日。
臣子们跟传令的宦官确认了好几遍:“是雍王说的,休朝一日?”
宦官道:“雍王跟从前一样,与太子殿下一同宿在东宫,方才是雍王亲自下的令,这话也是千真万确。”
“这是雍王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
“难不成雍王还敢假传太子谕令?”
“太子自成为太子以来,只要没受陛下惩罚,从不辍朝,监国后称一句‘勤政’也不为过,怎的雍王刚一回来就……”
“即便这真是太子的意思,也轮不到雍王来……”
“这话说的,太子都不介意,自然也轮不到尔等介意。”
朝臣俨然已分为两党,一党力保太子,一党支持雍王,各有目的,伺机而动。
愣是任谁也没想到“妖妃”误国这一项。
“照理说我是哥哥的唯一,当属正宫,可一点贤后的样子
', ' ')('都没有,反倒更像是……妖妃?”楚何帮楚仁按着腰,忽然倾身凑近,胸膛紧贴着楚仁的背,朝楚仁的耳朵轻吹一口气。
红晕从耳尖染到脖颈,楚仁半张脸埋在软枕里:“阿何确实比过去狂妄了,不似要取而代之,竟像是权臣的路子。”
楚何笑而不语。
楚仁睁眼看向楚何:“阿何……你还想做太子、做皇帝么?”
“我做了啊。”见楚仁不解,楚何自己反倒脸红了,轻咳了两声才小声道,“我不是已经把太子和未来的皇帝给做了么……”
楚仁听见,反应一会儿,叹了一声。
楚何察言观色道:“哥哥这是生气了?阿何还小呢,一时说错话了而已,哥哥就不理阿何了?”
“……我没生气。”
“那哥哥就是害羞了。”
“……”
楚何笑着躺下,搂住楚仁:“哥……你对我总这么没脾气可不行,我本性不乖,为人又恶劣,实在是个坏蛋,还会恃宠生骄,你总任由我胡闹,就不怕我一时没注意,伤到你?”
——就像梦里和过去那样。
楚仁闭着眼,浅笑温柔又无奈:“原来你知道啊。”
“在哥哥眼里,我还真是这样?”楚何要闹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楚何瞬间被安抚,还反驳道:“你有。
“你的一字一句都是办法,是金科玉律,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圣旨。你的心情,你的感受,也很重要,我也可以哄你、照顾你,我也想让你开心,在望不见尽头的余生里,因为跟我在一起而越来越开心。
“太子是你,皇帝是你,我就不争不抢。除了你,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了。”
兄弟二人又温存了半日,被继后身边的宦官突然又焦急地敲响了殿门:
“启禀太子、雍王,陛下……陛下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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