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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苏墨本来就体弱,经此一劫,直在床上趴了足有五天才能勉强下地行走。背后的鞭伤已经结了厚厚的痂,丑陋的暗褐色凸起条条盘在白润如玉的背部,对比强烈,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整整五天,都不见黑影的踪迹,梁苏墨心中早有猜测,黑影多半是已经回不来了。他心中怨恨,不知道梁苏修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连恶鬼都耐他不了。
皮肉伤虽然已无大碍,但梁苏墨心中抑郁难解,精神始终萎靡消沉,食欲也提不起来,一天下来入口的东西寥寥无几。前来送饭的小厮走时会把他上顿的剩菜剩饭一起收走,那小厮见他所食甚少,心中惶惶不安,恐他会饿死在房中,连累自己遭殃。
这日小厮照常来送饭,桌上还摆着上顿剩下的饭菜,伸头打眼一瞧,分明是他送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竟是分口未动。再观床上,床幔撒着,隐约能瞧见一个人影横躺,一动不动。
那小厮心中惊疑不定,”妈呀“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连连喊叫:”二少爷,二少爷·····你还活着吗?“
梁苏墨本来在小憩,忽然被一阵公鸭嗓惊醒,直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当成死人了。
他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还活着。
那小厮松了一口气,心中惶恐仍然不消。他来梁府仅两个半月,却将这华族贵家看的透彻,衣着光鲜华丽的贵人们个个心硬的像块冷石头,二少爷病成这样,竟也不见一个大夫前来给其看病,再不受宠,也是这梁府唯二的一位少爷。更何况,一旦这位少爷咽了气,受罚的也只会是他们这些下人。
他惶惶不安的收拾了饭菜,走前提起胆子对着梁苏墨一通劝导,希望对方能多少吃点东西,废了半天口舌,梁苏墨只无力地说了一句“吃不下。”
小厮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拎着食盒默默往外走,心中祈祷,就算出事,也别发生在自己送饭的这段时间里。
他心中藏事,行至中途,竟没有发现林奕安正带着书童临竹迎面走来。
林奕安本来是准备在吃过饭后的翌日便顺势邀请梁苏墨去游湖观景,没想到自那日后,他那神仙模样的二表哥便一病不起,他也曾前来探望过,可那小院子大门紧闭,任凭他怎么敲打,都不见有人来开门,他怕梁苏墨出意外,便将此事告知了大表哥梁苏修,没想到向来儒雅随和的大表哥竟阴阳怪气讽了他一通。
林奕安虽生气,但也放心了不少,见大表哥丝毫不担心梁苏墨的病情,且小破院中也不见有大夫出入,便知其病的并没有多重。他暗暗思索:想来二表哥不来给我开门,可能是在睡觉。病人确实该好好休息,那我过几日再去打扰二表哥。
他静等数天,也不见梁苏墨有好转的消息传出来。等了这么久,他今日终于是安耐不住,带着书童前来看望。
他远远走来,便见一个小厮拎着食盒苦着张脸与他迎面相碰,看对方来时方向,是从小破院来的,估计是给梁苏修送饭的。
林奕安给临竹使了个眼神。
临竹会意,伸手拦住了小厮:“等等。”
那小厮闷头走路,他猝不及防惊了一下,抬头望去,见是大夫人宠爱的林少爷,便要行礼。
临竹问道:“你是从二少爷那里出来的?”
小厮低头哈腰道:“对,刚给二少爷送完饭。”
临竹道:“二少爷病了多日,不知现下可好些了?”
小厮闻言一脸迟疑,视线在林奕安和临竹脸上徘徊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说。
临竹道:“这有什么可犹豫的,我家少爷和二少爷是表兄弟,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是要去探望二少爷的。“
小厮一想,倒也是,他没了顾虑:“二少爷怕是不大好了。”
临竹追问道:"怎么个不好法。“
小厮叹气道:"已经好几天未进过食了。“
临竹还想再问,不料身后的林奕安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他满心都是那句“二少也不大好了。”,心中焦急,三两步甩开还在交谈的两人便朝着小破院方向跑去。
临竹见自己少爷都走了,也没心思管那小厮了,扭身苦着脸去追赶。
林奕安撞开破院半掩的门,急晃晃的往里冲,屋内门窗紧闭,只有一阵略显急促的咳声传出。他一把推开屋门,只见梁苏墨白着脸红着眼裸着上身,手中拿着茶杯,站在桌前惊诧的看着自己。
他触及到梁苏墨发红的眼眶与因呛水导致过分水润的双眸时,心便化了,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行为,又见对方衣冠不整,便不好意思了起来,他略显慌张的将视线下移,才想开口解释,便看见了二表哥背上骇人的伤痕。
林奕安惊怒不已,上前两步,一把把住自家二表哥的肩头,迫使对方转过身,将背部所有伤痕晾呈在自己眼前:”是谁打了你?还骗人说是病了,数日闭门不出难道就是因为这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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