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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冉言简意赅:“在哪?”

盛意说:“在外面……有点晚,今晚可能不回了。”

陈静冉嗯了声,这时,江妄突然翻了个身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听不清词句的呢喃。

屋子里很安静,她此刻待的位置本就离江妄很近,他的声音毫无保留收进了听筒里。

陈静冉静了一瞬,问:“在别人家里?”

盛意有些羞窘地“诶”了声:“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静冉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她说:“行,好好保护自己,也不是小孩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盛意有些无奈地捂住脸,过了一会儿,才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睡得很香,盛意起身去冰箱里找到蜂蜜,泡了杯蜂蜜水,放到茶几上。

虽然她很想把他挪进卧室里,但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睡在哪里,又成了问题。

离开的话,把一个醉鬼丢这里她实在不放心,但留在这里,又真的没地方睡。

毕竟,未经他允许,也不太方便睡到他的卧室里。

她纠结了片刻,去房间里拿了条被子给他盖上,才走到沙发的另一头坐下,反正距离天亮也不远了,她就在这里小憩一会儿,也可以。

她睡到半夜,是被一阵剧烈的争吵声吵醒的。

鼻息间全是江妄身上的香水味,她迷迷蒙蒙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他的床上。

窗子没有关,天还没亮,外面路灯的光影影约约照进来。

卧室门关上了,但隔音效果不太好,一道陌生的男声在外面骂骂咧咧,用词完全不避讳。

“你还好意思回来,要不是你,妈怎么会走得这么早,还不是被你这个小杂种气的?”

“你住这里干什么?老太婆是不是还瞒着我藏了什么钱,你告诉我,是不是被你拿走了?我就说她不可能只有那一点钱。”

“那是留给你老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丧家犬、扫把星……”

他越骂越难听,而被他骂的人却始终未发一言。

盛意打开灯,在床边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鞋,只找到一双男士的拖鞋。

她将脚伸进去,鞋子很大,她的脚在里面,显得空荡荡的。

她身上还穿着先前的衣服,只有外套被脱了下来,放在了床头的椅子上。

她起身走出去,打开门,随着“嘎吱”一声响,堂屋里的两个男人一齐回过头来。

屋子里过于喧闹的声音停了片刻,随即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来。

“还有女人。”他说,“这破地方,也有女人愿意跟你回来,果真感谢我给你一张看得入眼的脸。”

盛意循着声音看过去。

江妄正冷冷清清立在客厅门口,身上穿得很薄,酒大概已经醒了,他站得挺直,即便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盛意依旧能够感觉到他此刻大抵是厌恶且不耐烦的。

男人跟他长得有几分相象,但个子没他高,样貌其实挺儒雅的,盛意没法将说那些话的人与他的脸对上。

应该是江妄的父亲。

盛意抿住唇,觉得有点儿尴尬,毕竟这是他的家务事,她突然走出来,也太打扰。

她捏了捏耳垂,刚想说“我先进去”,就忽地听见男人唤她。

“哎,小姑娘。”他说,“你喜欢他什么,你知道他坐过牢吗?”

第37章月亮坠落他忽然沉着嗓子问:“喜欢我……

江妄长这么大,一共进过两次警察局。

第一次,是在他高三下学期,江清远又一次来找宋云翊要钱时,把宋云翊推倒在地,老人家身子弱,在医院里连住了好多天,江妄气不过,去警察局报了个警。

后来派出所民警去医院里向宋云翊了解情况时,老人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跟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并没有关系,是江妄误会了。

第二次,是他大一下学期的那个春天,清明假他回家给母亲扫墓,却再一次撞见江清远跟宋云翊要钱。

他态度恶劣,气焰嚣张,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而宋云翊在那一次出院之后,明明答应过他,再也不管江清远。

老人家从来不肯收他的钱,每一回都是他硬塞进她手里,她才肯拿着。

平日里生活,她都过得很拮据,那点存款攒了又攒,却都不够江清远一天挥霍。

那天晚上他跟江清远打得凶,到底年轻气盛,加上江清远常年酗酒,他几乎是被江妄单方面碾压。

最后还是宋云翊哭着冲上来抱着江妄,让他住手。

江清远躺在地上,难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宋云翊许是怕江妄再发火,哭着劝道:“你少说两句。”

又转头对江妄说:“他好歹是你爸……”

话音未落,被江妄一声略带嘲讽的轻笑打断,他轻轻拨开宋云翊抓着他胳膊的手。

疼,真他妈疼。

他身上其实也受了伤,脸上、身上,好几处淤青,手背上蹭出几道血印子。

他想起他小的时候,经常看见苏瑾在灯下垂泪,他那时年纪还很小,尚不知事,但对母亲的关心仿佛是油然而生的。

他仰着脸,脆着嗓子问她:“妈妈,您怎么了?”

苏瑾便叹气,抹掉脸上的水渍,抱起他,问他:“宝宝今天画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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