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调阳点了点头。
“所以,吕阁老试想一下,当初张先生交给您这个任务时,您不留机动的数额,不给自己留退路,只凭考试择优录取,是不是就不会遇见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给了这个咖,那个咖有意见,而利益人人想争取,头疼的人自然就是吕阁老您了。”
“是啊!”吕调阳感慨,“我不是首辅,谁都敢得罪!”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问题既然出现,吕阁老您想过怎么处理呢?”
“就是因为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才来请教水少保啊!”
水墨恒稍一沉吟:“要我解决,其实也不难,将送出去的度牒要回来。”
“什么?”吕调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可思议地问,“这怎么要?”
“就说度牒数额不够,皇上又不允许增加,所以收回,发放给僧尼们。”
“这样行得通?”
“就当请他们帮个忙,怎么就行不通了?”
“这个……”吕调阳哭丧着脸,就像别人要砍他头似的。
“那这样,难得吕阁老登门拜访恳请我,我帮您搞定国舅爷李文全和大公公冯保,其他人您自己搞定。”
“真的?”吕调阳喜不自禁。
“但我得叮嘱吕阁老两点:一、您送出去多少度牒,必须全部收回,一个都不能落下,否则被国舅爷和冯公公抓住把柄,那就更难应付;二、必须保证这次考试公平,将所有度牒合理发放,不能给关系户,留下口实。”
“只要水少保能帮我搞定国舅爷和冯公公两个,其他人我相信没问题。”
“好,那就这样吧。”
“只是,水少保果真有把握搞定那两个大咖?”
“怎么?吕阁老还不相信我?”
“不不不,我当然相信水少保,只是谁都知道,他们俩是刺头青啊。”
水墨恒微微一笑,自信的神情跃然脸上。暗自忖道:“李文全和冯保的确是刺头青,可那是对你们,对我,嘿嘿,一个还欠我十万两银子,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另一个就不用说,我说一,他还不敢说二。”
压在吕调阳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被搬开了。
关于度牒,每次都这么搞,他真担心这次在他手上搞砸了。若因为发放不公而引起僧尼不满,没准儿会闹出什么变故。若真这样,别说光荣退休,摊上大事儿都有可能。
这下好了。
水墨恒信心十足地帮忙搞定李文全和冯保,剩下那些小兵小将容易解决。
“多谢水少保!你看,今天我空手而来,改天一定登门再访……”尽管吕调阳说得非常诚恳,而且带着几分歉意。
但还是被水墨恒抬手打住了:“幸好吕阁老今天空手而来,否则我还不一定那么痛快地答应帮您呢。”
言下之意:我不收礼,收礼只收冯保和钱本航。
这话没直白地说出口,吕调阳肯定也不所云。
“那我如何感谢水少保?”
水墨恒嘿嘿一笑:“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又不指望吕阁老感谢。况且,这是朝廷的事,又不是吕阁老您一个人的私事,我理应出力,感谢我作甚?”
吕调阳感动万分,当即站起:“我今日总算见识明白,水少保为何能得如此多的人青睐爱护,请受老朽一拜。”
说着,对水墨恒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