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台这个马屁,可谓拍得炉火纯青。
当他将早已办好的田契地契,恭恭敬敬地递到张文明手中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片田地,本就是您家的祖业,只是被水淹没了好些年。如今水退泥现,我与荆州府同知赵大人等官员一致认为,合该退还。”
请注意,刘台将当时的同知,也就是现在的知府赵雍,搬了出来。
意思很明显:您老放心地认领回去吧,退还田地不仅仅是我这个县令的决定,府衙上面的人也同意了。
这样,张文明意外地获得了价值上万两银子的田产地产,三千多亩啊,而且不用纳税……
天上掉馅儿饼?
那算个锤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金条儿,落到自己脚下,还没人跟你抢。
张文明大喜过望。
从此对刘台和赵雍刮目相看。
所以,张文明给儿子写家信的时候,动不动便提到刘台和赵雍两个,赞美他们人怎么怎么好,做官的名声如何如何棒。
……
当水墨恒娓娓道出这段故事时,沈振惊得已是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才讷讷道:“既然水少保知道此情,那你还答应首辅,要来荆州查税?岂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水墨恒笑道:“我若不来,请问这块骨头,沈大人你敢啃吗?”
沈振想了想,点头答道:“敢。”旋即又冲水墨恒笑了笑,信心不足地补充道,“只是不知怎么个啃法,而且没有把握啃得下。”
“好,有你这个态度就行。”
水墨恒当即竖拇指一赞,同时也不忘提醒:“只要将张老太爷啃动了,其他的问题,相信自会迎刃而解。但对张老太爷,需要一定的策略,不能鲁莽草率,更不能急于求成。”
“水少保此番前来,真是天助我也!”沈振就像是在黑暗中奔跑了一阵子,正愁找不到方向,突然看见前头一线光芒。
“沈大人也别高兴得太早,荆州的水很深。”
“水少保过两天真的要回老家?”沈振突然问。
“是,我若不回去,赵大人肯定会怀疑。我不想过早暴露我来荆州的真正目的。不过,回去只是过过场子,会很快回来帮助你。”
“多谢水少保!”沈振由衷地感谢。
“我还得提醒沈大人,你出门小心些。在我没回来荆州之前,你不要去动榷场,或找那些大户,做什么大的动作;同时也要约束好你的那帮手下,让他们收收小税,做做样子就成,切莫打草惊蛇。”水墨恒叮嘱道。
“明白。我确实每天感觉到,总有人暗中盯着我,似乎随时要对我下手。”
“我走后,会将由八留下来保护你。”
“真不知怎么感谢水少保才好!”
“请我喝酒呀!”
“那好说,只怕水少保千杯不醉的海量,咱衙门上下税官儿加起来也陪不好你啊……”
就在两人唠得十分愉快时,税关一名巡栏官慌忙来报:“两位姑娘在街头与人动起手来,请水少保速去调解。”
“我就猜想会出岔子。”水墨恒豁然站起,立马儿随巡栏官儿冲了出去,嘴上喃喃道,“本来就漂亮显眼,还穿得那么鲜艳,能不招蜂惹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