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君心作者:酒暖春深
第7节
第15章吻在下巴
“侯爷好不容易来妾身这里一趟,可得多吃一点”桑榆巧笑倩兮,脸上的气色看着好了许多,一些时日不见腹部微微隆起。
宁远看了便高兴,拉过她的手轻抚着,“快到年下了,朝里事情多,回府后大多也在忙公务,倒是冷落了你”
桑榆低眉浅笑,神色柔顺,“侯爷能抽空来看望妾身一二,妾身便满足了”
“你安心养胎,本侯定不会亏待了你,近日胃口怎么样?”
“多亏了姐姐照拂,妾身胃口多变,每每都要大厨房折腾许久,才能送来呢”
宁远看了看满桌子菜色,点了点头,有荤有素,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倒是颇费了不少心思,看来她倒是个识趣的。
“侯爷尝尝这碧玉菜,最是酸辣可口,妾身常吃呢”桑榆挟了一筷子菜放入他碗中。
宁远尝了一口也觉得不错,便吩咐她也坐下用膳,“别站着伺候了,坐下吃饭”
“是”桑榆这才款款落座,刚挟了一筷子碧玉菜送进嘴里,便皱了皱眉,神色有恙。
“怎么了?”
桑榆勉强笑了笑,“让侯爷见笑了,大夫说妊娠初期都会这样,何况妾身这是头胎”
“来,喝碗皱舒缓舒缓”美人轻蹙峨眉,实在惹人怜惜,宁远舀了一碗粥递给她。
“多谢侯爷体恤”桑榆感激地冲他嫣然一笑,满室生辉。
然而刚喝了两口,便捂住肚子,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里的汤碗也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宁远吃了一惊,急忙去扶她,桑榆软倒在他怀里,气若游丝,冷汗湿透了衣裳,一只手死死捂住肚子,“侯……侯爷……孩……孩子”
侵淫在官场朝局数十年,什么丑陋的事没见过,宁远顿时怒不可遏,“来人,快去请蔺大夫,顺便把那个贱人给本侯带到揽月居来,看看她做下的好事!”
一盆盆血水不停从屋内端出来,宁远在外不停踱步,心急如焚。
下人们到底顾及着宁国侯夫人也是主子,不敢拿她,只说了请,她听闻了消息便也匆匆赶来,心底还有几分侥幸。
此事神不知鬼不觉,本以为只是在饭食上做了些手脚罢了,没想到见效这么快,这下看那个贱人还怎么嚣张!
一见她姗姗来迟还盛装华服打扮,宁远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她一耳光。
“贱妇!看看你做的这好事!”
宁国侯夫人捂住脸,颇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从屋内一盆盆端出的血水也慌了神,“不……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什么不可能,她腹中的孩子也是本侯的骨肉,你这个做主母的不想着为夫家开枝散叶,反倒善妒手段狠毒,本侯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么一个佛口蛇心的女人!”
宁国侯夫人往后退了几步,发簪散乱,神色狼狈,显然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一时之间也来了脾气,脱口而出:“若不是我王家这些年鼎力相助,你宁国侯能有今天,说到错我有什么错,最大的错还不是你宠妾灭妻!我才不得不……”
宁远眼底都要冒出火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又是一巴掌,“你这样的妻子不要也罢,本侯倒是要看看你王家再厉害,对一个弃妇会如何维护!”
宁国侯夫人楞了楞,似是没料到这样的结果,少年夫妻,她为他生儿育女,到头来竟落的如此下场。
“侯爷……”她泪如雨下,想要扑上去抱住他哭叫,却被宁远一闪身避开。
房门嘎吱一声轻响,蔺老从里面出来,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对着宁远一拱手,有些欲言又止。
“情况到底怎么样,还请蔺老如实相告”宁远依旧紧皱着眉头,不曾放松片刻。
“回侯爷,孩子倒是保住了,只是……”他顿了顿,“恐怕夫人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犹如晴天霹雳,宁远倒退了两步,下人慌忙扶住他,被他一把挥开。
他将目光缓缓移向默默捂住脸泣泪的宁国侯夫人,逐渐变得阴狠,逐字逐句地道:“来人,将她带下去禁足芳华院,待本侯写好休书便送回王家”
宁国侯夫人一下子跌坐在地,又爬起来去抱他的腿,“侯爷……侯爷……我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你若是休了我……泽儿可怎么办啊?!”
“你还有脸谈泽儿,他一直不上进都是你惯的!你放心,本侯自会为他安排一位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好母亲”
说罢,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衣袍从她手里抽出来,“来人,都是聋子吗?还不快把她带回去好生看管”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以桑榆的重大牺牲为代价,终于赢得了这场博弈。
而祁王府里,另一场关乎天下的局才刚开始。
“呵,向来向着宁远的王家此次突然在朝堂上和他撕破了脸皮,倒是让本王大跌眼镜”
容楚抿了一口茶水,笑的漫不经心。
屋内都是他一直以来的心腹幕僚,因此说话便也没怎么顾及。
“可不是,王家就一个宝贝闺女,此次宁国侯居然休了人家,原因还是宠妾灭妻,王家人自然不忿,怀恨在心了”
原来如此,容楚点了点头,那女子倒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无害啊,有魄力,居然一举帮他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王家世代将门,太子手下兵将多出于此,此次两家分崩离析,想必太子也是难做,看来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倒是所言不虚。
夙命在外值夜,抿紧了唇角,挥了挥手,几个黑影立即悄无声息地落在她面前。
“好生看着,我出去一趟”
“是,楼主”
室内点着安神的熏香,白衣女子静静躺在床上,眉目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脸色异样的苍白透露了主人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夙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气,那种情绪于她而言太过陌生,此时急匆匆赶过来看见她这幅样子,好像怒气一丝一丝又平复了下去,取而代之则是心底某种闷闷的她叫不上名字的情绪。
也许真的是自己莽撞了,有蔺老在她必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于是转身欲走。
榻上那人突然低咳起来,一声强过一声直让她的脚步生了根,夙命把人扶起来,从桌上端起茶盏递到她唇边。
从前萦绕在她身上的一缕幽幽冷梅香掺杂了一丝药香,想必近日她都是泡在药罐子里的。
桑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着她的手喝水,唇角擦到她的手指时,夙命浑身有一瞬间的僵硬。
“浣花……我没事……你去歇着吧……”
怀中女子衣衫半解,露出半个莹润雪白的肩头,薄唇因为沾了水而变得娇艳欲滴,杏目微眯,青丝未束,半梦半醒间竟然有一种惊人的妩媚。
“你那个侍女平日里就是这么贴身照顾你的?”夙命特意咬重了贴身二字。
桑榆浑身一个激灵,睡意立马跑到了九霄云外,意识到她正躺在谁的怀里,刚才又是谁喂她喝水之后,脸上浮起红潮,一个猛子就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却忽略了自己大病初愈并没有多少力气,眼前一黑,人又跌了回去。
嘴唇刚好触及一片冰凉,吻在了夙命的下巴上,桑榆面上烧起红霞,红至耳根,她觉得自己如果死了话,一定是热死的……
桑榆的唇温暖柔软,那温热呼吸就近在咫尺,竟让她有一瞬间心神摇动,想要低头攫取那美好的冲动。
“抱……抱歉……”桑榆七手八脚地从她怀里起身,语无伦次的道歉。
怎么会……心跳的像要跳出来了一样,就连对沈慕她都没有如此……
白衣女子眼底的不知所措全部落进夙命眼中,她抿了抿唇角,刚刚熄灭的怒火又涌了上来,她很可怕吗,竟然每一次近距离接触都让她惊慌失措,害怕不已。
眼看着夙命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桑榆哆哆嗦嗦地拿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上次只是拉了她的袖子就被划伤了手腕,这次亲了她的下巴,桑榆只觉得脖颈一阵阵的发凉。
……
眼前女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眸子扑闪,眼底渐渐有水光泛滥。
夙命倒是被气笑了,白玉面具下的唇角轻挑起一丝弧度,怎么被轻薄的是她,反倒不知所措的人是她呢?
于是伸手去扯她身上的被子,想看看这只惊惶的小白兔逼到绝境会怎么样?
桑榆死死拽住身上的被子不肯撒手,于是就连人带被子滚到了某只冰山怀里,小小的缩成一团,让夙命的心有一瞬间的柔软。
“咳咳咳……”四目相对的刹那间,怀中女子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脸色泛起异样的潮红。
她把人放在榻上,又去倒水递到她唇边,桑榆乖乖低头小口小口地抿着,神色极是柔顺,让夙命那股无名火又无处发泄。
见她渐渐安静下来,夙命放下茶盏抽身离去,身后那人却猛地拉住她的衣袖,低声道:“别走……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她顿住脚步,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抽回来,“你说”
桑榆眼眸暗了暗,随即轻声道:“浣花月份越来越大了,在府里不太方便,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她弄出去?”
夙命皱眉,沉思了片刻,把人弄出府容易,可是去哪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替代?
毕竟她现在是侧妃的身份,身边的贴身侍女突然失踪,太过招人耳目,而若是换了新的人选上来,桑榆的肚子难保不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