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将军!南将军!您怎么了?!”
身后传来士卒的呼喝,容佑快步走过去,阿瞒倒在雪地里,脸色苍白,四肢不停抽搐。
他有些焦急,阿瞒第一次上战场他答应过阿瞒的父亲要将人安然无恙地带回去,况且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情分也不允许他把他丢在这里。
容佑把人扶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掏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在掌心一划,鲜血汩汩流出,他将手掌送到那人唇边。
阿瞒动了动,本能迫使他张嘴去咬,温热的鲜血流进嘴里,咸咸的苦涩的味道,他心下一惊,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
“殿……殿下……”他松开唇,薄唇沾了血色在这苍茫的雪地里犹如红梅落雪一般鲜艳欲滴。
京城有三少,暮色春光好,南家阿瞒最年少,一笑催人老。
阿瞒是盛京早负盛名的美男子,大街小巷都曾传遍这样的歌谣。
直到这一刻容佑总算才明白由来,他还曾嘲笑过他太过秀气,不似个男子,此刻却突然有了低头攫住那美好的冲动。
“殿……殿下……带着阿瞒是个累赘……不如……”
“闭嘴!”容佑低声怒喝,“老子打了十年的仗,还没抛下过自己的兄弟!”
更何况……
他站起身,“来人,送南将军回营帐”
再撑三天,就三天,朝廷的援军一定能到,阿瞒,你一定要撑住。
“殿下……”阿瞒喘息着,墨色的眸子氲了迷离,“阿瞒……何德何能……”
容佑指尖拂过他右下腹部的一道疤,在光洁的皮肤上尤为明显,“我记得,城破那日你对我说死生不弃,后来便只见到了你血染白衣……”
他将人紧紧揉进怀里,“阿瞒,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
阿瞒闭眼,心底一声叹息,殿下,重情重义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你最致命的一击。
若是不能生死相许,阿瞒便陪你贪欢一曲,纵使血染江山,终还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多少人会这样,在别人的故事里,难过的是自己,我们早已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从前喜欢幽默能说会道的人,现在更钟情夙命这样的人,言愈寡情愈深。
→_→忽略作者君乱七八糟的胡说八道吧,其实只是有感而发,看文的小天使么么哒,纵使点击虐我千百遍,我仍待她如初恋!
第9章失落
入冬以后,天气越来越寒冷,盛京的雪落了一场又一场,纷纷扬扬覆盖了天地间,起初人们都以为是瑞雪兆丰年,直到京城中渐渐传来有人被冻死的消息,才觉严重。
天子脚下都是如此,更何况是远在北地的幽州诸镇,请求赈灾的奏折如雪片似地堆满了御案。
朝堂之上两派相争许久,你来我往各不相让,祁王纵使现在暂时失势,但长久以来在朝中底蕴深厚,生母又是正二品皇贵妃萧淑妃,中宫早已空缺多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反观太子这边,说的上话皆是武将居多,然行军打仗在行,论起赈灾却没几个真正能出的上主意的。
历年来但凡天灾人祸,赈灾的人选都是肥差,不仅可以从中渔利,还能收受当地官员的贿赂,若是差事办的好,回来少不得得升迁一两级。
皇帝已不再年轻,鬓角有了银丝,但那双眸子依然洞若观火,他不是不明白这些人的所做非为,但水至清则无鱼,世间万物讲究平衡,朝局更是如此,现如今看来这局面已在无形中被打破了。
他缓缓开口,嗓音威严冷厉,“众爱卿不必再争,朕已有了人选”
“吏部侍郎沈慕何在?”皇帝抬眼扫了一圈,沈慕忙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磕头行礼。
“臣在”
“朕记得殿试时你那篇策论写的极好,朕此次就给你个机会,来人,拟旨,命吏部侍郎沈慕总领赈灾事宜,三省六部全力协助不得有误”
“是,臣等领旨”
沈慕带头在前面磕头谢恩,他掌心都出了薄薄一层汗,心底却是激动至极。
宁远这才舒展了眉头,眼神偶尔与容佑交接的时候,彼此都暗自点了点头。
“这一道桂枣人参焖鸡,加以桂圆红枣人参枸杞,冬天吃来滋补效果甚好”桑榆低眉敛目,恭恭敬敬盛了一碗放至宁国侯夫人面前,“婆婆请用”
她尝了一口点了点头,“不错”
桑榆这才又给宁远也盛了一碗,低眉的样子看起来颇柔顺,宁远接了过来随口问道:“泽儿呢?”
“世子他……”桑榆欲言又止。
“这个逆子他又怎么了?!”
“近日世子时常不在府里……妾……妾身也不知干嘛去了……”桑榆脸上浮起红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袍下摆。
宁远冷哼了一声,还能干嘛,不是出去架鹰斗犬就是流连花街柳巷。
家里摆着一个如花似玉的,他还偏偏不要。
宁国侯夫人搁了手里的茶盏,颇有些看不上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一天都呆在府里,夫君干什么你得多担待些”
“是……”桑榆红了眼眶,“妾身明白,夫君若是看上哪个直接带回府里,总好过外面天寒地冻的,伤了身体可怎么好”
“胡闹!”宁远怒声低喝,“他以为咱们宁国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随便哪个不清不楚的女人都是能带回来的吗?!”
桑榆后退了两步,眼眶泛红,我见犹怜,“侯爷息怒……妾身不知”
宁远一楞,红衣少女眼底水光泛滥,波光流转间竟然有一种惊人的妩媚,让人心生怜惜。
“不关你的事,坐下吃饭吧”
“侯爷!”宁国侯夫人暗自拧眉,自古妾不上桌这是规矩。
“闭嘴,都是你生的好儿子,吃饭!”
宁远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她只好忍了怒气眼看着桑榆款款落座,低眉浅笑。
“谢侯爷”
“狐狸精,那个妖妖娆娆的样子看着就来气!”回到自己院子里宁国侯夫人再也不需要隐忍,直接破口大骂。
“夫人消消气,不过是个妾,翻不起多大风浪”余嬷嬷跟在她身边已有许久,轻轻捶着她的肩膀低声道。
“我看老爷那意思是看中了她的,泽儿也是个没出息的,连个女人都制不住”
“据奴婢所知,世子也曾去她那儿几次,只不过每次她都借自己月事来了推拒,倒是她身边那个侍女伺候了几次”
宁国侯夫人冷笑了一声,神色阴狠,“倒是没看出来啊,她还有这等能耐,看来这宅子是安宁太久了”
“夫人可有什么打算?”余嬷嬷附耳过去。
宁国侯夫人没说话,白皙富态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鹜,桑榆,你若是安分守己,还能容的下你,若是眼高于顶,这侯府少不得你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我已经照你们说的,接近了宁远,若是事成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容楚唇角噙了一抹淡若清风的笑,眼底却有沉思,知道讲条件了,孺子可教也。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到时候没有人再阻拦你的去留,你可以隐姓埋名也可以改嫁,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过去”容楚顿了顿,又道:“若是你想在本王手底下做事,本王也可以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丰厚,桑榆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眸的时候眼底有了坚定。
“王爷可否再答应小女子一个条件?”
“你说,本王尽力而为”
“若是事成,求王爷留沈慕一命”
“他那般待你,你却如此有情有义,难得难得”容楚轻笑,点头应下。
出来的时候,正是日薄西山,雪霁晴岚,微风拂过,震落枝头薄雪。
夙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旁,桑榆早已习惯了她的神出鬼没,对她露出一个淡若清风薄雪的微笑。
“上次给你的药膏好用么,若是好用我再……”
夙命皱了皱眉头,“不必,走吧”
桑榆往后退了两步,嗫嚅着:“不……不了……今天我是出府采办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
夙命点点头,并未多说,转身如来时一般消失在了夜色里。
……她竟然就这么走了,桑榆心底竟然有莫名的失落,半晌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送也好,每次风驰电掣追星赶月般的速度她是真心吃不消。
快到侯府的时候,她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去了街角一条小巷,那里有一家药铺。
浣花近日日渐消瘦,神思不振,吃什么吐什么,人也憔悴了许多,不如抓几服药回去试试看能不能好。
刚踏进小巷,迎面走来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桑榆忙低下头,挎紧了手中的篮子。
待到那几个人过去,她才继续往前走,行色匆匆,天色已晚,还是早点抓完药回去吧。
“可看清楚了,是不是她?”
男子点头,“看清楚了,确认无疑”
桑榆总觉得有人在尾随自己,她心下起疑,慢慢放缓了脚步,又猛地加快,后面那几个人果真露出了马脚。
掌心渗出薄薄一层冷汗,心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许多念头,向路人求救?她很快否定掉,这些人已不知道跟了多久,若是让人知道她为祁王做事可是大大的不妙。
最终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咬唇钻进了另一条小巷。
暮色四合,街上行人渐稀,桑榆越走越快,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几乎在飞奔了。
“小娘子哪里去啊,天都快黑了,不如陪爷几个玩玩?”
巷口闪出几个人影堵住去路,正是刚刚路过她的几个男子。
桑榆一惊,随即顿住脚步,心如擂鼓面上却波澜不惊,“小女子家就住在前面,天色不早了,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方便?不如小娘子也让爷几个方便方便?”身后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桑榆不动声色地避开来人抓她的手。
纵是极力忍耐,面色也难免带了厌恶,“几位都是堂堂七尺男儿,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嘿嘿,你这小娘子还蛮能说,不知一会儿还叫不叫的出来”
“老二,别废话,等会儿有人来了”
冷风吹过,桑榆的心里也是凉飕飕的,从来没有这么期望过那个任何时候都是寡言少语冷面冷情的人出现。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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