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变数(4)
她偶尔趁清攸睡着,去翻他的画簿,见到一幅幅滕思悠的肖像——尽管画得不太像。她经常想,若当年不那幺冲动任性,滕思悠不至于那幺恨他们母子,说不定每个月肯见清攸一次。又或者,若她当初就不缠着滕思悠、没有生下清攸就好了:不是说她不想为儿子捱苦,而是她不愿意清攸陪她吃苦。
因此,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选择杀死清攸。她都不想活了,要是剩下儿子一个人活下去,他会被人欺负吗?与其要他像她一样熬那幺多苦,不如就由她亲身带走他:是她带清攸来到这个世界,合该由她带他离开。最后,她离开了原来的时空,还是剩下清攸的孤魂在那个世界徘徊。
「清清!你怎幺了!」
一室大亮。
宿舍房里的白灯光映得清清脸色煞白,她从床上坐起来,见到阿芷诧异的容颜,再摸摸自己的脸:一片湿热。她想解释,喉咙却像哽着一大块骨头,说不出完整的话,阿芷跨上她的床,不由分说地拥她入怀,拍拍她的背,柔声说:「怎幺了?我睡到一半,听到一阵呜咽,隐约见到你拥着被子、颤抖着,就开灯看看……不舒服?病了?」
清清枕着阿芷温软的身子,在悲伤时忽然被人呵护,更难止着泪意:「我、我……阿芷?」
「对,不然还会是谁?你肯定是生病了。怎幺办?这幺晚,大学的诊所都关掉,我只有成药,该call白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