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芝德一惊,双手捏成拳头,连连地、狠狠地捶打男人的胸膛,不停地说:“不!不!我不!……”
男人不再吭声,只顾从上到下地抚摸着她。
她的手捶累了,泪流干了,渐渐进入了梦乡。突然,她感到男人用力压着自己,力气似乎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她理解,男人求子心切。她张开双臂紧紧地箍着男人,尽了做女人、做妻子的完全责任。她累了,顾不上往别的地方想,又进入了梦乡。
阵阵鸡啼,将她唤醒。
她睁开眼,天已微亮。
她穿衣起床,要像每天那样去给男人煎一碗鸡蛋送到床头,这样,才起滋补作用。
当她下床,给男人捂紧被子时,才发现睡在自己床上的不是自己的男人,而是男人的弟弟黄知生。
天啦!她又羞又恼。但她不敢声张,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她希望事情这样过去也就算了。女人的心总是善良的。然而,事情的发展不尽人意。
从此,折磨、痛苦,时时伴随着她,使她在精神上,情感上,一刻也得不到愉快和轻松。
每当这种时候,她只有走进南岳山,任清风,吹拂自己发热的脸颊,借清泉,滋润自己龟裂的心田。大山理解她,青松体贴她,清泉抚慰她,她又回到了家中,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十几年来,她一直如此。
如今,她要离别南岳,到一个陌生而充满诱惑力的地方去了。她能不向南岳山投以依依惜别的目光吗?
车过南岳,她又闭拢了眼睛。她心里难受,脑袋发晕,一阵接一阵地呕吐。她被扶下了汽车,走进了个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地方,哦,这是衡阳火车站。男人催着她的哥哥,她的弟弟,她所有送行到衡阳的亲戚,趁早转身回去,各人去忙各人的。
送行的亲人们都走了,这一家四口留在候车室。黄冬生望着妻子,望着儿女,又点燃了一支烟,来回走动着,突然,凶狠狠地将烟头甩到地上,一脚踩灭,对妻子说:“你坐汽车头晕。坐火车也会头晕。今天回金龙,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再走。”
一听这话,黄朝晖、黄玉晖都噘起了嘴,睁大眼睛望着母亲。她能说什么呢?男人作了决定,她只能服从。
黄冬生一家又回到了那栋四缝三间的瓦屋里。
全村人都奇怪。
可黄冬生逢人就说:“俺全家4月30日去上海。”
春光虽好,无法挽留。晃眼,十一个日头落去了,到了4月30日。早晨,黄冬生躺在床上迟迟不起来,说是肚子痛。罗芝德给他扯痧,给他敷肚脐眼,给他吃去痛片,都不起作用。他蜷曲在床上,像一只虾公。他哎哟一阵后吩咐,等到他肚子不疼了,5月5日启程去上海。
5月3日晚饭后,黄冬生对两个孩子说:“走!跟爸爸一起去打扑克。”
罗芝德劝阻:“让孩子在家看看书,还是你一个人去吧!”
黄冬生不肯,说:“让孩子跟我一起去,我要是输了钱,他们就会哭,我就趁早放牌。我要是赢了钱,他们就会催我回家,我也有借口离开牌场。”
罗芝德又像往日一样,违心地依了男人。
黄朝晖不肯去,并说:“赌博是违法行为。”
黄冬生眼睛一瞪,冷冷地说:“你不去,怕打啵?”
黄朝晖生怕父亲不喜欢他,不敢再顶嘴。
黄玉晖也不愿去,伸着懒腰,喊着要睡觉。
黄冬生二话不说,拿起手电筒,抱起黄玉晖,直往门外走。
黄朝晖只好尾随其后。
一夜过去了,黄家父子三人不见回来。
又一天过去了,还不见他们的踪影。
5月4日下午6时,三个修路民工登上店门村金龙组皮家堰山上采摘乌泡子吃,在茶树中发现两具尸体,男尸呈东西向仰卧,体长120cm,左前额骨有凹陷性磷状骨折,距男尸350cm处,有一具女尸呈南北仰卧,体长99cm。
尸检表明,死者就是朝晖和玉晖两兄妹,且他杀无疑。
当听到两个孩子被打死在山上的消息后,罗芝德呆若木鸡,脸上失去了往日动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