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其实我原本并不觉得井行真会把那幅画弄回去别墅里。
那画虽然是我画的,可落款是黎白的名字,再说了,即便我,充其量也只能算他人生为数不多的失败其中一个参与者,难不成挂到别墅是为了警醒自己、惩前毖后?
“不是观山,是准备送到新开发的度假村去。”
“哦,看来他真的很爱度假村这个事业。”
“屁,龟毛王喝醉酒说漏嘴过,自己做度假村就是为了让前妻看到,叫她后悔!”
……
他确实做到了,他的度假村很成功,而我,几乎每天都要后悔一次。
“我如果是他前妻,一定会后悔。”
“别!你可千万别是他前妻,否则我还怎么跟你愉快地相处。”辉漠笑嘻嘻的好像在开玩笑一样。
我的心却感觉被某种尖刃刺到了,一刹那间剧烈的疼痛。
好在辉漠今天有些忙,又胡乱扯了几句就要挂电话,挂之前还很惋惜的告诉我这两天有点忙,可能没办法来看我。
我只觉得庆幸,如果刚刚那段话发生在面对面的聊天当中,十有八九是要露馅了。
十二点一到,井行拎着保温饭盒推开房门,准时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老早就站在在门外,刻意等到秒针指上十二了才进来。
我看到他就想起昨晚的事,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没做声,只是专注的摆放碗筷。
安静之中透着一丝尴尬,我拿起勺子胡乱的扒了两口饭。
井行拖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幽幽地问,“吃这么快干什么,楼下又有约?”
一口饭堵在嗓子眼,我赶紧喝了两口汤咽下去。
“辉漠这两天有事,不会再来了。”
“怎么,你不是说房间里闷,出去是透风的吗?”
……
我反应过来,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他对你,还真是殷勤。”
“他只是想分享新收的画,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你们之间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大概心情不好,我没必要非往枪口上撞,低头老实吃自己的饭。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
……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最大程度的平心静气。
“兜兜这两天上幼儿园还哭吗?”
“谁说他哭了?”
“啊?不是你……”他认真的脸让我分辨不出真假。
井行显得颇为得意,“我说什么你都信?兵不厌诈的道理不懂吗?”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陡然浮现出视频当中的那句“兵不厌诈”。
那时的他,应该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吧……
他的这招的确用的炉火纯青,从三年前到现在,从没有过一次失手。
我只是没有想到也不敢相信,对于他而言,这种阴诡的权术真的就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生意手段,平常到今天提起都还自觉得意。
口中的饭如同石块一样难以下咽,勉强喝了两口汤硬将他们吞下去之后就再吃不下了,我推脱胃不舒服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井行。
他大概觉得莫名其妙,探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暖暖就带了大大小小好几样检测工具来了,好说歹说坚持帮我测了体温、心跳、血压……搅得我真觉得自己病了。
“没什么问题啊,奇怪……”小姑娘一脸愁苦的看着体温计。
“我没事,吃太快噎住了,缓一会儿就好了。”
我猜她大约是被井行强行发配来的,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
“那你要不要去楼下散步消食,我可以替你保密。”
我摇摇头,“今天冷,不走了。”
暖暖看看我,又看看门外,摸着脑袋表示不解,“你们可真是一对奇怪的夫妻。”
“暖暖,”我捏着拳叫住了她,“我和井先生不是夫妻,我们离婚三年了。”
我听见门外有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暖暖有些尴尬地看着我,“对不起,苏悠姐,我……”
“不关你的事。”我很懊恼又因为自己和井行之间牵连到其他人也跟着不安。
“暖暖,可以麻烦帮我问问怎么申请提前出院吗?”
我想了下,除了打着石膏的右胳膊,其他地方的伤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起码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反正住在哪里都是静养,还不如回去别墅,好歹能每天看到兜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