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大开,风掀起涟漪。楼层高度为十六,这对普通人来说绝无可能,但我知道他是谁,他是我叔叔,他是粟栖。他无人能敌。
我回头看。看呐,他回家了。
叔叔好像恢复了正常。
他不再是银白头发、长耳朵和红眼睛——怎么说呢,他在异世界或许是只兔子精?——他身后好像附着着透明的羽毛,这大概是让他飞行的道具。
他飞得不高,离阳台有点距离。
我摆手让他进来,粟栖摇摇头,表情有点瑟缩。
我问他:“你怕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说:“我的手已经没事了。”
“……”
“你是在害怕什么?”
我急躁起来,狠狠踢翻了我能看见的杂物。
我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我忽然大悟:“你要走了吗?”
粟栖艰难开口。他嗓子干涩,像是含着把尖刀在说话:“我要走了……魔力流不稳定,精灵们正在躁动……有什么东西要来了,我感觉得到。我会伤害你,我不想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你就要走吗?”
“对。”
“即使我等了你这么久?”
粟栖看着我,我知道他在难过和挣扎,但某种力量正在驱使着他离开:“我应该会回来。等魔力紊乱平息,等我把……把异端解决。我会回来,我会的。”
他说着话,努力做出轻薄的沉诺。翅膀轻扇,我眼见着他就要远离。
“嘿,粟栖,”我说:“你看我。”
我已经站在阳台的最外头了。我张开双手,笑着看他:“那我也要走了?”
我双脚轻轻抬起,就掉了下去。
风、狂暴带着震怒的风,它的情绪成了实质,一下子就缠住了我的双腿,将我下坠的身体抬起。
雷响起,它在楼宇间霹雳,发出暴君的怒吼。高层的玻璃被震动,它们在窗框里左右摆动,像是马上就要坠落。
我得胜大笑,感觉消失多年的欢畅感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
我搂紧了面前人的腰背,将他更贴向我。
粟栖他在发抖,脸吓得惨白:“你……你不想活了吗?”
我还是在笑,并且不想让这份快乐停下:“你舍不得我。”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