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家了。她想回现代,想回到母亲和弟弟身边。
钟情的心在一片静默中碎裂开来。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俯在膝头嚎啕大哭,可是她没有。她知道有人在门口盯着她。于是她将碗里剩下一点红糖水喝完,待面颊上的泪干涸,她起身将空碗放在水槽里,然后走出厨房。
有人立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钟情余光瞥到他了,但假装没看到,低着头往自己房里走去。
裴述追上来拦住她,“你眼睛怎么红了?”
“刚才被炉火熏到了,流了点眼泪。”钟情说,“不碍事。”
她低着头不看他,面色苍白,神情似乎有些疲惫。裴述心念一动,牵起她的手,“可是气为夫今日拂袖离去了?”
钟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但她没有回应,只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出招。
她的沉默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她果然是跟他怄气了,他突然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她就是个柔弱女子,来月事时难受很正常,纵是对他冷言冷语了几句,他也没必要跟她较真。
“罢了,今日是为夫不好,本来就是来关心你的,不该一言不发直接离去。”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前走,“卿卿,还气吗?”
钟情很无语。
她不知道他做出这幅温柔丈夫的模样给谁看,是玩夫妻扮演的游戏上瘾了吗?但她也只能配合他表演。于是她勾了下他的掌心,对他笑,“夫君肯来主动找我,我当然不生气了。”
裴述很喜欢她的明媚温顺,望着她的目光不由软了几分。
将她送到屋里,他却不急着走,而是坐在椅子上从头到脚地打量她。钟情被他的目光搞得心里发毛,“夫君看我作甚?”
“卿卿身上还是素了些。”裴述打量一圈,得出结论。她虽容貌艳丽,但只着素衣、不施粉黛,还是显得有些寡淡。
是他疏忽了,看来是得给她买些脂粉钗环、罗绮绸缎。她打扮得越美,他便越赏心悦目。
他招她靠近自己,然后将掌心贴在她的脸庞上摩挲了几下,声音暧昧,“娘子这样美丽,可不能让明珠蒙尘。”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钟情挤出一个笑。他的目光带着一种令她毛骨悚然的露骨意味,仿佛她是他的专属花瓶,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凝视她、摆弄她。
“早些睡吧。”他笑了一下,然后收手、起身离去。
房门被合上。钟情软在床上,心中生起一丝恐惧。
当一个男人开始凝视一个女人的容貌,这意味着什么?
***
几日过后,钟情的月经终于干净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送到房中的一大堆胭脂水粉、钗环头面和锦衣华服整得心中微惧。
小绿和小紫在一旁侍候。这两人明明平常一直是面瘫和锯嘴葫芦,此刻却硬是笑着跟她不住夸赞,就像得了某种授意那样,“这都是老爷亲自到金陵城的天香阁为夫人挑的。”
“这步摇上镶着的可是上好的东海红珊瑚,据说一支珊瑚能值千金呢。老爷说,这样艳丽的颜色才配得上夫人的容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