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殊看完折子,不知哪来的脾气,将它扔了出去。
“等着朕,你以为朕不敢吗!”
听着殿内暴怒的声音,临安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都说旁观者清,皇上和摄政王的恩怨,他一个太监都看得明白,可身在局中的温文殊却看不明白。
没有爱,哪来的恨?
临安想着,皇帝现在还在气头上,等过了这阵子气儿消了应该就能看清了。可他没能等到温文殊消气,却等来了摄政王府大火的消息。
看着温文殊火急火燎的赶过去,临安又是焦心又是无奈,真要到了生死的时刻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吗?
在那场大火中,温文殊红着眼到处寻找,本来就虚弱的身子经过这番折腾,连路都走不稳了,还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连一句完整都话都说不出来。
临安刚开始还劝温文殊出去,让禁卫来寻人,可他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临安的话般,眼里只有刺目的火焰,心里只有那个他恨到骨子里的人。
到后来,临安知道劝阻无效,便陪着他一直找,一直找,直到他被浓烟熏晕了才颤颤巍巍的带着他出去。
临安也喘不过气了,脚下似有千金重,根本抬不起来。
他没有机会去回忆那短短的半里路有多难走,因为他背着温文殊跨出摄政王府的大门口的时候,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温文殊端坐在玉案前,目光落在前方愣愣出神。
——文殊,东林贩盐的那伙人已经被拿下了,不过百姓的反响挺大的,那一片比较闭塞,土地贫乏,每年的收成都不太好,交完赋税就不剩多少了,填饱肚子都是问题,更遑论买盐。我的想法是……
——文殊,户部上书贪污的那个案子……
——文殊,你……
从前,就是这样。温文殊坐在龙椅上看着,重华在陛阶下侃侃而谈。
他虽然不执政,但重华总会进宫,给他汇报一些重要的事物,有时候还会询问他的看法。
重华说,等你身体好来,这些政务都要你亲自处理的,现在先学着,以后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温文殊对此嗤之以鼻。
他知道,重华来给他讲这些,不过是他进宫的借口。
重华进宫就是来恶心他的,因此,温文殊对他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温文殊板着个脸坐在空旷的大殿里,侧着耳朵好像真的听到重华说教了般。直到月上柳梢,温文殊才眨了眨干涩的双眼,侧目看着有人影晃了进来。
“临安?”
“陛下,是奴才。”
临全端着热茶进来,小心谨慎的将茶盏放在玉案上,被领进来的一群小宫女把宫灯点上了。
“陛下又想安总管了?”
温文殊冷冷瞥了他一眼,垂眸开始批阅奏折。临全见了,乖乖的在隐在帷幔后降低存在感。
自此大火之后,温文殊就是这么个状态,不是板着个脸发呆就是冷着个脸批奏章。每次见到他就是一股森寒之气,临全想着,温文殊这怕是在想临安了吧!
临安在温文殊身边伺候了十余年,现在换了他来伺候,用起来肯定哪哪都没有临安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