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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箫声四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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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隐

我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见过她。何时何地。

也许就是我梦里见到的那只妖精。

正准备找她问个清楚明白,她却突然转身跑走,我心中的疑虑又加重了几分。

答案在我脑海中呼之欲出,我只是需要一个确定的回应。

她像看到怪物一般夺命而逃。

我追上去,她的鞋跑掉了,脚被石子划破,血滴落在白色的石子路上,鲜红得晃眼。

血痕拖得很长,就像悬崖上开出的红色玫瑰。

是这花园里唯一一抹亮色。

我不忍心再追,即使再有几步就能够得着了。

她穿过人海,消失在了人群中。

我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等回过神来后,又回到了林中。

早先椎史的人来探查地形的时候就说过,长公主府后面的这块树林地,是最好的掩蔽处,他们会把地形图藏在一棵做有标记的大树下面。

我爬上最高的一棵老槐树,一眼看到了那个暗号,那里果然有翻新的痕迹,刨开表面的泥土,挖出了那张图。

宴场中突然传来巨响,一时间狼烟四起,人群成鸟兽状惊慌逃窜,兵荒马乱。

椎史给的时间不多,只能拖住一时。

我研究了一番地图,仔细收好,向地图上箭头所指方向进发。

攀上围墙边上的一棵大树,墙内情况一目了然,因为会场中央出现了变故,所有兵力都去镇压混乱,此处并无人看守,而这面墙,生生打开了一个缺口。

我跃上墙头,沿左面走了几步,找到第三间牢房,跳下来。

不费吹灰之力便见到了我所为其而来的人。

我站在铁门外,他在铁门里,倚靠在墙边闭着双目,戴着手铐脚铐,负重而不能行动,衣服上有血,看起来受了些折磨。

他听到外面的动静,“覃隐?”

我说,“是我。”

“你还敢来,也不怕下地狱?”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代表正义的那一方。”我说,“甚至当遇到危急的情况还会不会坚守道德的底线都不知道。”

他没说话,依然直视着我。

“不觉得人应该始终站在正义的那条线内,那不是我的活法。”我蹲下来,跟他平视,“说到底,每个人都在谋生而已。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各不相同。”

他像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大笑起来,“七夫人的仇,你可有帮我报了?”

“我既然答应你了,自会办到。”

“你是来了结我的?”他问,“就算我说我一个字也没有说你的名字,你也不会信。”

“我信。”我说。

椎史扔来一只断手,擦着自己染血的刀,坐在墙头上等我。

看我出来了,便跳下来,凑到我跟前,“你怎么了?脸色像吃了屎一样。”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那替死鬼呢?”

“没杀。”

“什么?”他惊到,“你留着做什么?”

“他说他愿意以命换命。”

“换谁的命?换你的?”

“他女儿。”

“唔。”椎史不再问了,“走吧,再晚一点走不掉了。”

回到马车上之后,椎史跟我说,“长公主果然安排了杀手埋伏在牢房暗处,门口的小兵都是幌子,只等你一进去就动手,不过都被我解决了,那点喽啰。”

“他活不长了。”我道,“长公主发现布置的杀手都死了以后,就会知道我去见过了他。肯定会逼问他,而他一心想死,只要再无利用价值,毫不犹豫就会下手的。”

“事情已成定局,你也别太内疚了。”

“内疚是什么?”我淡淡地,“椎史,再帮我做件事。”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做什么?”

“帮我偷出他的尸体,送还给他们家,好歹让他魂归故里。带上几坛好酒,在坟前洒上些钱币,多少聊以慰藉。”

他不屑一笑,“人都死了,做这些能减轻点负罪感?”

“是找个理由接济他们爷孙俩。”我斟上一杯酒,“七夫人唯一留下的孩子。”

椎史一副原来如此的眼神斜眼看我。

我问,“现在里面情况如何了?”

“宾客已经疏散了大部分,还有小部分没有逃出来,落在了里面,长公主调动了所有的兵力在镇压山贼。”

“他们有问这些山贼是如何混进客人中间了吗?”

“当然,四王爷正在派人去查。”

四王爷。

我想到了那个人,温暖和煦。

那双眼睛,在我印象中永远是笑成一双月牙。

我问他,“没有伤到人吧?”

“除了瑄霁公主,我叫他们别碰其他人一根毫毛。”

我突然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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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起来,“叫他们撤离!马上!”

椎史还在发愣,我已经跳下了马车。

他匆忙跟上来,“这么着急干嘛?出了什么事?”

我一边拨开人群一边往里跑,根本无暇顾及他,“他们不认得瑄霁!”

他边跑边喊,“我不是说了吗,女眷里面最漂亮的那个。”

这就是问题。

我跑进去,几匹战马在场中回旋,马上的人举着鞭子吆喝着甩来甩去,扬起一片尘土。客人们被他们像赶羊群一样呼来喝去,从这头跑到那头。

“别进去!你不要命啦!”

可我已经听不见了椎史的声音。

浮尘呛得我直咳嗽,眼睛也睁不开。

我拿袖子捂住口鼻,眯着眼睛在散乱的人堆里搜寻。

马匪看到站在场地中央的我,兴奋地举起鞭子。

“驾!”

一鞭袭来我被掀翻在地。

我必须很快爬起来,不然就会被受惊的马儿踩死。

但是还没有站稳脚跟,又是一鞭。

吃了一嘴土,这下很难爬起来了。

马匪们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我是他们的玩具一样。

眼见又是一鞭,我抬起胳膊挡在脸前。

但是这一鞭并没有落下来,椎史挡在我前面,鞭子在他刀上缠了好几圈。

刀一拧,鞭子就断成了四分五截。

他朝我吼,“你这个笨蛋!”

说完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人踢下马,自己驾马前去控制局面。

我没想加入战斗,转身朝相反反向跑去。

但还是不小心被马匪头子发现,他一甩绳索,套住了我的脚,导致我失去平衡一下子扑倒在地。

绳索那头的人口中发出不明尖啸,是少数民族部族中打中猎物时庆祝的信号。

我想要伸手去解脚上的绳索,却被他一路拖行。

椎史从马上弯下腰,大刀一划,替我割断了绳子。

他俯下身子伸出手,我握住他的手,他略一使力,将我甩上马背。

“伤得怎么样?”他问。

“没什么大碍。”

可能戳破了几块皮。

我着急地喊道,“找找一个戴面纱帷帽的姑娘!”

“什么?你的心上人啊?”

“过去那边看看。”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过去,我扫视了一周,并没有发现。

椎史说,“也许她已经脱困了。”

我想了想,也是,那样的女子自然是富贵人家,必定会被优先带到安全的地儿。

“走吧,打道回府。”

椎史差点没把我从马上推下去。

等安全了,他立马问我,“你要找的是谁?”

我欲打哈哈糊弄过去,“没谁啊。”

“屁,都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了,这个人肯定很重要。”

我不回,他想到什么,又问,“那会儿瑄霁公主叫你去做什么呢?”

“问我话呢。”

“啥?”

“年方几何,可有婚配,家里有几口人,家里有几亩地……”

椎史瞪大了眼睛,“真的?”

“假的。”

“我就说。”他舒了一口气,“我这么威武勇猛她不相中,看上你这种娘娘腔……”

“蒙汗药还是软骨散?”

仟儿看见我这幅样子,惊叫一声,上前来在我身上拍拍打打,“公子,怎么搞成这样……”

我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什么大碍,小事一桩。”

她心疼地叫道,“知不知道这衣服有多难洗啊……”

我脸很臭,非常臭。

椎史忍住不笑,问我道,“诶,公主这个人怎么样?”

“比我想象的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公主架子。”

“那是,瑄霁公主在整个朝中风评最好的,不想那些个搓屎公主,肥猪公主,一个个拽的跟个皇上皇似的,大臣见了她们都要行礼……”

“见了公主本就该行礼。”

“你不懂,见了她们你就知道有多烦人了。”

“对了,公子。”仟儿忽然道,“我刚才看见尹大人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该在关外审计,过两天才听到我毒杀了曲颐殊的消息。

“我还看到尹大人身旁跟了一个女子。”仟儿又道,“蒙着面纱,戴着帷帽,看不清样貌。”

我愣在那里。

她是尹辗的人?

颐殊

“那又如何?”他淡淡地。

我一愣,是啊,看到了又如何。

“可是,他追来了……”我想了想,“总觉得他好像认识我。”

他脸色变了,扯起我的手腕将我带走。到了后院,又让他的人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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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说完扔给我一个小盒子。

我的面具。

“那个,有没有房间可以借我一用?”我有些不好意思,“女孩子梳妆打扮总得需要镜子嘛。”

“你这也叫梳妆打扮?”

“……”

别人都是越打扮越美,我是越画越丑。

世界上哪有不爱美的人,只是美让我感到恐惧,而丑能带给我安全感。

想来真是可笑,一向人们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我,而今没有戴面具的我,见到了一个戴面具的人。

始终隔了一层伪装。

我洗了已有的妆,对着镜子画眉,尹辗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可要我帮你?”

这人,神出鬼没的。

我手一抖,忙不迭地推道,“不劳您大驾,您先上外边呆会儿,我一会儿就……”

外面突然一片喧闹,我们都停了下来。

尹辗皱起眉头,暗使来报,“大人,有贼人突然闯进来。”

“怎么进来的?”

“现在还不清楚。”

“暂时攻不进这里来,”另一个人问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去前边增援?”

他默了一阵,“别管他。”

我戴好了面具,对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还不了解,只见尹辗那群黑漆漆的手下冲进来,“大人,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他们这个阵仗,像是如临大敌,但是尹辗的样子,像是屋子里进了老鼠,一群女人大惊小怪,小题大做。

他站到窗边,静静思考,我也不敢闹,退到一旁等他发话。

领头的黑衣人说,“大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护送您先离开……”

“不必。”

他镇定地下令道,“先去看看长公主和瑄霁公主是否安全,派人保护她们。再检查一下宾客中有没有皇室的人,一并送走。”

“是。”其中一个又道,“瑄霁公主,此刻就在后庭。”

尹辗转向我,“换衣服。”

“……换衣服可以,”我看着屋子里十几个男人齐刷刷的目光,“你们回避一下?”

“在男人面前脱衣服不是你的兴趣吗?”

可以骂人吗。

那帮人退了出去,但是尹辗没有动。

我想了想,不过就是换个衣衫,又不脱裤子,站起来背过身换了,反正又不是没见过。

尹辗看着我,若有所思。

他召来一个手下,“把衣服给瑄霁公主送去。”

然后站起来,“走吧,回去。”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你们就这样走掉,不管那个什么公主死活?”

对于他们如此从容淡定我很不能理解,好像没有听到过这个人一样。有人陷入困境,而一句话就能帮到她,出于人性,将生死漠视至此,我不能理解。

对于要帮萱霁这件事,到迄今回想仍无法理解,不是觉得她的命比我更尊贵,而是假若我能伸手,不是顺手,而是近在咫尺,刚好能够得着她。

——为何不伸手。

我不认为凭个人单独的能力能做什么,去了也是去送死,又不是话本里爱多管闲事又作死的女主角,何来以为自己有多么大的能耐。

但我作死的事又不是干得少了。我说那我们走吧,走到苑子门口转身向后庭跑去。

我想走,可是我没有办法。

他没有派人跟过来,我有点绝望。

一瞬间又有点想回去,就说刚才我尿急。

但是人都走到这儿了,哪有回去的道理,死也要仰着高贵的头颅死——大概率我是垂着脑袋的。硬着头皮一间一间找,空的,她好像并不在这里。

有极大的可能,事情一发生马上就被转移走了,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这样想着,转身就看到一个身着华贵的女子站在檐下,手扶柱子,背对着我。

她的衣着显贵,但颜色不多,清淡又不失优雅。微微侧过脸来,面容逆着光看不清,轮廓在阳光下勾勒出一圈毛绒绒的质感。下巴微扬,发丝轻拂,那双手,极其漂亮。

仿佛听见银环和银铃一并叮当作响的声响。

是盛装在银制器皿里泉水滴落的声音。

这场景使我恍惚了好一阵。

我从未见过公主,并未知道真正的公主该是什么样子,但见到她的那一刻,就能确定,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也许公主该面容姣好,五官端正,品德高尚,才华出众等等的条条款款,通过这些来评判。但是不需要,只要一点,就能让我完全确定,她是公主。

——气质。

她发现我,轻启朱唇,“谁?”

我走出来,左右看看,“你怎么没有出去?”

“四周被包围了,暂时出不去。”她淡定自若,“不要怕,等一会儿援军就到了。”

“这里没有别人了?”我环顾一周,空荡荡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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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奴婢下人,都躲在最后边的一间屋里。”

我上前抓住她的手,她条件反射想甩开。我更加用力且坚定地抓住她的手,才不管她,她柔软无骨,如柳扶风,力气跟我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带着她躲进一间屋子里,我道,“公主,尹辗派人送过来的衣服你有吗?”

她点头,我要她换上,又道,“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她一怔,“脱衣服……”

犹豫间我已经上手开扒她的衣服,她匆忙捂住胸口,我嫌弃,这么小,我还不爱看呢。

生来公主就有人伺候更衣,慢吞吞地半天才弄好。我退后两步,仔细端详,美则美矣,总觉得缺少什么。

帷帽。我找出面纱帷帽,帮她戴好,确定不会让人认出来。

“尹辗的人就在外面。”我嘱咐她,“你出去之后,跟尹大人汇合,他大概还没有走远。”

她点点头,“嗯。”

我帮她整理着领子,边理边说,“公主,我最怕的不是死,是自作多情。”

她抬起头看着我,我回看着她的眼睛。

替她系上腰带,“你看,我只是一个又丑又穷的婢女,牺牲一个下人来换一个公主,再合理不过了。”

“你想要什么?”

“金银财宝,死了带不走,荣华富贵,没命也享不了。”系带在我手上打了一个结,“我到这里来,没有任何人的命令,我和你没有交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没有理由。”

我端详着那结,稍稍调整了一下它的位置。

“我不知道你对于生命怎么看,是人人平等,还是人分三六九等,尊卑贵贱。公主的命和下人的命,是否认为是等价的,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公不公平,值不值得,我不知道。”

我蹲下身,帮她系上带子,“但我这个人喜欢打赌,赌如果是我,不会在这一场事故中有事,他们来,只可能是有人作梗,冲你而来。”

“所以到最后,我怕的不是死,是我来得自作多情了。”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帮你,不是因为你是公主,是因为我是曲颐殊。”

说着向前一推,将她从后门送出去。

尹辗的人果然没有走远,我看到她走过去,尹辗对她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他没有回头看过这边一眼,带着瑄霁上了车,驶去。

等待的时间,我戴上面纱帷帽,坐在床边,才一弄好有人踢门闯了进来,狞笑道,“瑄霁公主,跟我们走吧?”

我不说话,死死盯着他们。

这群人皮肤黝黑,粗俗鄙陋,典型的山贼模样。我开始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瑄霁公主落到他们手上指不定会如何。

他们终究察觉到了异样,挑开我的面纱,啐了一口唾沫,“妈的,是个丑女。”

我抹脸,把喷到我脸上唾沫星子抹掉,顺便打了个干呕。

那人怒不可遏,“公主去哪儿了,说!”

“不、不知道,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在这儿了……”

我做出一副路人甲的无辜样子,他看也问不出什么来,转身朝他的手下吼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啊!”

土匪头子暴跳如雷,“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找不到公主,我们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说完对我大刀一指,“你!到那边去,跟其他人一起墙角蹲好。现在你们都是我的人质!”

哦。于是我老老实实地到墙角抱头蹲下了。

一个下人装扮的婆子抱着一个小丫鬟哭哭啼啼地,“老身在公主府做了大半辈子,现在就要命丧黄泉啦!谁能想到玦城之内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烦。

耳语了几句,老婆子哭得更大声了,“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要带到山上去死啊?孤魂野鬼的,也没个投胎的地儿……”

这下我没辙了。

所有人垂头丧气等死之际,忽然有一人骑着马破门而入。

马提起前蹄,嘶鸣不已。

“公主!公主!”马上的人着急地喊道,“我来晚了!”

那人看到系着面纱的我,急匆匆地下马冲我而来,拉起我的手,“公主!臣来救你了!”

我想象一个公主的风度姿态,想不出来。只好道,“你是?”

他退后两步,作揖行礼道,“臣冒犯,多有得罪,还请公主恕罪。我太着急了,所以才会顾不得礼数周全,请公主谅解。”

“唔,谅解谅解。”

他看到我的真面目大概会想杀了我。

“臣乃殷仁悳殷丞相的小儿子殷孝楠。听闻公主落难,速来救援,外面的乱臣贼子已被我制服,公主不必担心,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诶,平身平身。”

要是受了这一拜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还是想想怎么溜吧。

我扶起他,“你英雄救美怕是来迟了。”

他一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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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是在责怪臣……”

我叹一口气,解开面纱。

他向后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以为他会问,你是谁,公主呢?

但他面部变得很扭曲,讥讽道,“你这个丑东西,不知好歹,还想冒充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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