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对韩夏朵还有那么点愧疚的话,那么在拉斯维加斯的这两年,已经耗尽了他这么一丁点的愧疚,再见亦是朋友这种鬼话放在他身上是没用的:“叙旧说的那是朋友之间,放在我们这里,那根本不合适。”
“不合适吗?难道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这种毫无意义的试探与无聊的话题让傅绍骞蹙眉:“要是你只想说这些的话,再见。”
他低沉的嗓音此刻冷漠如斯,韩夏朵守住了安全出口,傅绍骞要离开的话就必须经过她身边,所以在他走来时,她主动挨近了他几分,她的身姿依旧保养得体,三十多岁的一张脸,还水嫩的不比小姑娘逊色。
傅绍骞眸光深沉的盯着她,那动人心魄的冷,叫人害怕,又不自觉的想亲近。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她飞快的踮起脚尖,往他薄韧的唇上凑去。
可惜,他的动作更快,不但转开脸一手隔开了她,还像个眼前挡了个垃圾似的,把人一手丢开,眉宇间满是浓浓的不悦和厌恶。
韩夏朵背靠着墙壁,后脑勺的撞击让她有短暂的失神,这个时候,傅绍骞已经大步从她跟前经过,快的她根本来不及抓住:“傅绍骞!”情急之下,她大喊了他的名字,“你给我站住!”
傅绍骞的脚步确实是稍有停顿,回过头的笑容,冷魅深沉:“要是你觉得这样不够的话,我可以把你从窗户丢下去。”
韩夏朵震慑于他的冷漠威严,他的眼神冷酷如刀,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我以为你这两年应该学乖了,没想到,还是一样的蠢。”明明是面色如常的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几近刻薄,“我们应该说的很清楚了,你若安分的过你自己的日子,这两年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你若执迷不悟,那就好自为之!”
他大步离去,不带一丝停留,韩夏朵的心,硬生生又被凿了个血窟窿。
他说的轻巧,学乖了,一笔勾销,可是谁知道她为了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车祸毁了她的腿,她的梦想,她的人生,是,现在她的腿是好了,傅绍骞多大能耐啊,找了全球著名的骨科医生给她重新做手术,虽然再也无法使力跳舞,可是正常的走路却不受任何影响了。
还有她的头,感染那么严重,几乎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才得以脱险。
几经生死,却还是留不住他。
同时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输给了唐末晚,因为唐末晚比自己年轻吗?可她难道不是那么年轻的时候过来的。
无论样貌,家世,她自认样样不比唐末晚差,但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她呢,甚至不惜为了她拿整个家族跟韩家决裂。
“为什么,!”她真的不甘心,在傅绍骞离开之际,她还是跑着拦住了他的去路,“傅绍骞,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傅绍骞掰开她揪着自己袖子的青白手指,“傅家韩家情分已断,自重。”
他拿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病房里,唐末晚已经醒了,坐在床头,还是有些恍惚,傅绍骞进来时,她对上他英挺的棱角分明的五官,刚才的那种惊悸似乎还未过去,手指紧抓着身下床单,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一时眼花,还是真的看到了……
韩夏朵。
他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唐末晚拉下他的手,嘴唇蠕动,他点头:“她是来看她堂妹韩静语的,跟我们没关系。”
这么说,真的是韩夏朵了。她没有做梦,更没有见鬼。
因为韩静语的关系,他们竟然又在墨尔本遇上,世界何其大,又何其小。
傅绍骞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别多想了,傅家跟韩家已经没有情分可言,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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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单人病房里。
韩静语趴在床上看电影,笑的前俯后仰,穿着热裤,两条修长的美腿在床上晃啊晃,手里一个苹果被她咬的嘎嘣脆。
看到韩夏朵铁青着脸色走进来,她没心没肺的咬下嘴中的苹果咽下去后才笑眯眯问:“堂姐,见过堂姐夫了?”
韩夏朵没说话,站到了窗前,从这里望下去,看到看到楼下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还殷勤为她开车门的一幕。
傅绍骞从来救不是什么体贴之人,自我而冷漠,可一旦决定了对哪个好,必然是掏心掏肺的倾尽全力,把人宠上了天。
韩静语见她不理自己,把苹果惺子朝门边的垃圾桶随手一丢,拍了拍手晃到她身边,正好看到唐末晚上车,傅绍骞则走去驾驶室的一幕,嘴角咧开来:“难怪堂姐你不理我了,看了这么糟心的一幕,是我我也没心情说话咯。”
韩夏朵见车子开走了,这才瞪了她一眼,韩静语不为所动的耸肩,做了几个扭腰的放松动作,又躺回床上去看电影。
白炽灯下,韩静语五官很清丽,与韩夏朵张扬的美是截然不同的,虽然他们是堂姐妹,不过身上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她这个堂妹,刁蛮,任性,出格,甚至没有遗传父母任何的优点,她爸爸是书画界的泰山北斗,妈妈是某著名医院副院长,偏偏,她除了玩还是玩儿,年纪也不小了,学业一直都是掉榜尾路过,着实让韩之敬夫妇操碎了心。
这次如果不是韩静语的电话,她也不可能知道傅绍骞在墨尔本,便借着看她的机会过来了。
她绑了傅绍骞两年,结果时间一到,他就果断刀起刀落,结束了一切情分,飞离了拉斯维加斯。
而她因为要复健,只能继续留在那里。
“堂姐,你脚已经没事了吧。”韩静语瞥了眼她穿着高跟鞋的修长美腿。
韩夏朵神色冷淡:“嗯。差不多了。”
“那是不是想去卷土从来?我觉得那个唐末晚也不过如此啊,真不知道堂姐夫看上她什么了。”
韩静语的话就像一根黄蜂尾针扎入韩夏朵的心里。
这时候,门口却传来一阵呵斥:“静语,胡说什么!这是人家的事情,别在背后说人坏话嚼人舌根,这是没有教养的事情!”
韩静语一听韩之敬的呵斥,便回了个冷笑:“对不起,你从小就没有交给我教养这回事,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教养是什么东西。”
韩之敬铁青着脸,俗话说子不教父子过,在韩静语这件事情上,他确实觉得歉疚,他跟她母亲的婚姻问题,导致了她今天的叛逆,他们做父母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他有时候也不禁怀疑,韩静语这偏执的性子到底是遗传了谁,明明他们都不是那么执拗的人。
越想越头疼,旁边的韩夏朵则劝道:“大伯,静语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教。”
“小?都快二十五了,你瞧瞧人家唐小姐,也跟你一样的年纪,人家……”韩之敬只是下意识的想到了唐末晚,随口一提,却不曾想,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女人,还是两个小心眼的女人。
韩夏朵还好,纵然心里不快,也不会当面顶嘴,韩静语就不一样了,满嘴冷嗤讽笑:“唐小姐唐小姐……爸爸,你要真喜欢的话,就赶紧跟我妈离婚,然后去追求人家啊,看看人家是不是能瞧得上你这样的老男人啊!”
韩静语牙尖嘴利的,那尖酸刻薄的样子简直让韩之敬看的火冒三丈,上前两步就抬起了手,韩静语眼底闪过微微惊慌,但还是把脸凑到了他的跟前,“打,打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逆女!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女儿!”韩之敬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