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因为先前与长剑碰撞,原本光滑的玉面密布裂纹,一道道交错斑驳,似乎随时都会裂成几块,而上面活灵活现的四爪龙也因此丧失了灵气,焉焉的模样,看上去很是难堪。

影十三摩挲着玉面,指尖感受着那上面粗糙的质感,默不作声地将玉佩翻了个面。另一面同样也刻着东西,只是比阴刻的四爪龙,这用阳刻的一面就更加凄惨了,不要说图案有没有灵气,能留下一节半段都算是好的,若不是影十三早就知道它刻着什么,只怕他都无法猜出。

因为那上面,只刻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三。

恰是当年永义王,也便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叔所佩之物。

颠沛流离,辗转交替,那一位以仁义着称的王爷,最后一件身外之物,也终究还是敌不过岁月淘洗,归于尘土,不复往日盛名。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秒关了word然后下一秒就打不开了……接着战网络战系统战网络总之就是毛病不断而且毫无预兆……电脑杀手不是白叫的_(:3」∠)_

然后就是这个,为了表现我也能粗长君所以攒住!嗯其实是因为后面有不能描写的场景,不知道到底会卡多少字,所以就一边断断续续写着一边看字数……发现原来够了,就先丢一半上来……

然后拖了好久!我跳票多少了=。=六章……?三千字一章那就是一万八_(:3」∠)_我会补回来的……不要放弃我噫噫噫!这几天会一直更新的!!

……我没有算一千五一章已经很好了(顶锅盖跑)!

☆、甘之如饴

影十三轻声叹了口气,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瞬间回神,玉佩一塞怀里拔腿就跑。

完了,他在外面耽搁那么久,回去之后会不会被他家主人给铲了?

忧心忡忡的影卫将一地死尸抛在脑后,灰溜溜地回到王府,好在他虽然急,但还记得自己身上满是血迹,先在半路上将树上打瞌睡的一个影卫踹下来,嘱咐他拿新衣物,然后再拐去竹园小池里洗了身,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这才刚揽着酒坛子蹭到书房外。

影十三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踌躇了一会儿,正打算直接把门推开,旁边忽然窜出一条鞭子,嗖地一下就把他抱着的酒坛子给卷走了。

影十三回到府里没防备,这一下把他惊着了,顺着鞭子的方向望过去的同时,他一拧腰抽剑就杀了过去。

“停!”甩鞭子的影八收手转身抱住酒坛子,顺手甩出自己的惯用武器白绢缠住了影十三的剑,“你发哪门子疯!”

“……谁让你抢酒了?”影十三脸色很难看,他还没能从杀手那劫缓过来,这突然来一招,他乍一下就没能反应过来。

“傻子!”影八用力把酒坛子给扔了回去,看着影十三手忙脚乱接住,撇嘴不屑道,“你真当我想要你这破坛子?王爷不在书房,你快滚去后院,省得连累到我!”

“后院?”

“后花园里头,”影八厌恶地皱了眉,“去了三个侍妾,死了俩,你再不去,接下来就要祭兄弟们的人头了。”

“……哈?”影十三愣了一下,“王爷他怎么了?”

影八眼珠子扫了扫四周,这动作别人做起来一副贼眉鼠眼模样,可换他身上却显得脉脉含情了,影十三微一愣神之间,只听得对面压低了声音道:“王爷脾气又暴躁了,影一已经被一鞭子抽去刑房了,你再不去,我这边任务也完成不了了!”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几个音。

影十三默默擦了一下汗,这才想起之前他被自家王爷拽回来,是换了影八去的碧情楼,难怪他怎么看影八怎么觉得奇怪。

“行了……我这就过去,”影十三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注意些,我路上遇到了杀手,似乎是北疆那边的人……”

“杀手?行,我让人给你查查,你怎么暴露身份了?”影八皱着眉说道。

“不用不用,”影十三连忙阻止他,揽紧了酒坛子,颇为无奈地回答,“你铁定查不了,别忘了北疆还有那人在。”

影八沉默了一下,那张阴柔的脸突然就扭曲了,“那人那人,那人就那么阴魂不散!我瞧着王爷是不是打算把影卫都打包送过去?!”

“影八!”影十三低声叱喝,“少妄言主子!”

再说这事他生什么气,他这个被折腾的都没怨言了!

“……”影八直接转身走人。

影十三想劝他,可脚步刚迈出去,他忽然想起自家主人,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离开赶向花园。

也亏得他趁早赶过去,因为当他走到花园小凉亭前时,他家王爷正一手掐着一个人的脖子,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正在神游,丝毫没有理会手里将要被掐死的人。

影十三定睛一看,那面红脖子粗的人可不就是他的好兄弟影四么!

“属下参加王爷!”不敢耽搁,影十三连忙窜出去跪在三王爷跟前,恭敬地举起酒坛子献上。

赵璟宸慢慢地眨了一下眼,回过神来,扫了一眼手中几欲断气的影卫,随手推开,从石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影十三。

“你还知道回来了?”赵璟宸冷笑着说道,“本王以为,你这条狗已经忘主了。”

“属下不敢!”

“哦?”赵璟宸压低了声音,尾调微微上扬,明明听起来很是诱人,却硬是让影十三觉得如坠寒窖。

“……属下知罪,求主人恕罪。”影十三这回哪敢再说什么求主人责罚的话,看他家王爷这模样,估计说出来他就不止是掉一层皮的事了,命还在不在都成问题!

赵璟宸眯起眼,盯着跪在身前的人看了半天,终究冷哼一声,甩袖转身走回凉亭坐下,不耐烦地开口:“都滚吧,你起来,留下!”

影十三默默地站起来,悄悄踢了一脚躺尸中的影四,又看了一眼一旁吓得花容失色的侍妾,安静地跟上赵璟宸的步伐进了凉亭。

四处潜藏着的几个影卫迅速清了场,然后脚下抹油全跑开,一致通过了有个小十三在就没问题的认知。

赵璟宸冷眼看着低头抱酒的影卫,乖顺的模样让他突然想起了像小动物一样赖着他的时候,心一软,想着这人必定也是着急赶路,琢磨着就这样算了,可再让人一抬头,那张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压根就算不上乖顺。

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爽?

赵璟宸心情很是恶劣,连带着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酒呢?还不快给本王倒酒!”

影十三默默看了一眼石桌,确定上面除了几样糕点之外,再无他物。

……倒哪里,谁能来告诉他倒哪里,直接灌进王爷嘴里他会不会被抽死?

影十三嘴角抽搐着瞥了一眼地上染血的长鞭,果断把封酒的泥封拍开,往前走了一步,双手将酒坛子递前去。

泥封开启一刹那,先是一股浓烈酒味冒出,紧接着清淡的桂花香随之飘散开,与酒香混杂缠绕在一起,如萧瑟秋风里忽现一株挂满金黄小花的桂树,生机悄然,暗香幽幽,只嗅着,就已教人昏昏醉去。

赵璟宸紧绷的神情缓和下来,显然是对这坛子酒颇为满意。影十三偷偷看了几眼,确定自己应该不会死得太惨了,这才又单膝跪了下去,恭敬地将坛子举起。

于是赵璟宸脸色又黑了。

他狠狠一甩袖站了起来,单手拎过酒坛子,另一手捏着影十三的下巴,逼着对方仰起头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酒灌了下去。

影十三被灌了个措手不及,拼命咳得青白的脸都涨红起来,鼻里嘴里全是浓烈的酒味,呛得他甚至有种窒息的错觉。

赵璟宸一下子灌了小半坛酒下去,接着漠然退开,冷眼看着身前的影卫咳得撕心裂肺,他却忽然升起一股愉悦。

能够……一手掌握一人生死的愉悦。

赵璟宸勾起嘴角,将酒坛子随手放在石桌上,弹了弹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影十三。”

“属、属下在!咳咳咳……”影十三几乎是匍匐着挪到赵璟宸脚下,他好不容易才压住满腔火辣辣的不适,勉强说话。

赵璟宸冷眼看着脚下的人,一抬脚,那做工精致绣着四爪金龙的白靴直接踩在了影十三的手上,微一用力,他如愿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此酒味可好?”

“回主人,属下……属下不知。”影十三顶着那形如利剑般尖锐的目光,硬着头皮回答,“影卫规矩,若有饮酒者,杖罚一百,并……挑去手筋脚筋,割舌剜眼,逐出影卫营……”

他越说越小声,突然拿不准自己现在算不算犯错,该不该罚——他总有一种自己挖了坑自己跳的感觉。

一时间,凉亭里寂静无声。

早秋里的风已慢慢吹起,带着些许喧嚣的味道,吹得四处的花叶都沙沙作响。凉亭三侧挂着白纱被微凉的风一吹,金钩子松落,薄纱飘然散开,和着落日,在亭子里绘出灰色与灿金色分明的画卷。

那高高在上的人就端坐在石椅上,半低着头,鬓边垂落一缕黑发随风轻摇着,暖色的晚霞斜落在他身上,原本冷漠的表情似乎也因此变得柔和,那一身冷如雪的白衣亦沾染上了暖意。

影十三看得有些痴了,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年寒风里朝他伸出的那一只手,带着少许的温暖,却支撑着他咬牙熬过了那么多年的风霜雨雪。

就如现在一般……哪怕往前踏出一步是万丈深渊,他必然也会奋不顾身……只为了那一点奢望的温暖,哪怕只有一点。

“十三……求主人恕罪!”影十三脸贴着赵璟宸的靴子,整个人都伏在地上,以最卑微的姿势乞求着宽悯。

赵璟宸漠然地看着脚下的人,勾起了嘴角。

“那么……起来,”他轻声说着,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蛊惑,“起来……喝了这坛酒……”

影十三浑身一颤,随即慢慢地站了起来,先是看了一眼赵璟宸,只见那人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笑意,好看极了。于是一抿唇,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酒坛子,一仰头,屏息就灌了半坛酒。

凉酒入喉,如火般一路烧往腹中,流过的每一寸都宛如被刀割一般火辣辣的疼,然而久了,却有种上瘾的感觉,令人欲罢不能。

虽未曾尝过许多酒,但影十三也能猜出这酒必是上等的好酒,入口柔滑,酒香浓烈口感甘醇,待酒味稍退,清洌桂花香又慢慢盈满,混合着酒香,烘得人醉醺醺不知今夕是何夕。

都说酒量需得练,不会喝酒的人灌个十年八载也能有好酒量,而对于练武的人来说,那就更简单了——只要内力足够深厚,哪怕曾经滴酒不沾,也能够凭借一身内力而千杯不醉。

只可怜了影十三,空有一身本领却用不得,就怕一不小心触了面前这人的霉头给他来点血光之灾。因此他只能仍由腹中烈酒灼烧着,仍由自己涣散了注意力——即使他明白这很可能会让一个影卫死得不明不白,他也无法去做任何抗争。

酒穿喉过,影十三记得曾有人告诉过他,醉酒的人会觉得浑身发热如火烧,飘飘然欲仙,而到了他这儿,却只觉得腹中难受,浑身发冷犹如坠寒窖。

莫非——他果真是不祥之人?

来不及思虑太多,很快,影十三就觉得脑袋开始犯浑,双眼看出去的东西都如同泛起了波澜的水面,曲曲折折,教人看不清辨不明身前到底有什么。胸口的心跳得飞快,灵敏的耳朵依稀能听见“咚咚”的声音,让他猛地生出了一种窒息感,明明已经在拼命喘气了,却还是憋得难受,只想把束缚着胸口的衣物撕扯开,好让自己能得以喘息。

赵璟宸冷眼看着平日里严肃的影卫涨红了脸,一边拉扯着衣服一边小声嘟喃着什么,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眸子泛着水雾,迷迷瞪瞪地看着他这儿,看起来很像是在撒娇。

意识到这一点,赵璟宸伸手把酒坛子拿过来搁石桌上,同时拉了一把影十三,那已经醉得不知人事的影卫就软软倒在他身上。赵璟宸低头看过去,那人也恰好抬起头,双手揪着他的衣领,傻乎乎地朝他眨眼。

于是鬼使神差地凑近去,一个轻吻就落在了那还含着酒香的唇上。

影十三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四周更是有不断吹来的风扑在他身上,有心想要躲,手脚却提不起一丁点儿力气,莫名的,心口就泛起了一丝丝酸涩。

他这正委屈着,突然间被拽了一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原本盈满鼻间的酒香被一阵熟悉的木燎香穿透,他下意识抬起头,一点暖意印在麻木的唇上,接着渐渐蔓延开去,渗入心口流往身体的每一寸经脉,将整个人都烘得酥酥麻麻的。

影十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上的柔软,还带着一点甜丝丝的滋味,立刻就喜得他眉眼弯弯,得寸进尺伸手直接抱住了身前的大暖炉,顺势拿头蹭了蹭,满足地叹了口气。

赵璟宸慢慢地揽住怀里不安分的人,转头看了一眼石桌,慢条斯理地拎起酒坛子喝了一口,细细品味着里头陈年的滋味,尔后淡然一笑,挥手将酒坛子连同桌上点心一起扫到了地上,伴着耳边清脆声响,他将怀里软若无骨的人压在了石桌上。

“十三……十三……我的十三……”

耳畔声声呢喃,影十三睁大了眼,也只能勉强看清面前的人有张极为好看的脸,像极了他梦中苦苦追寻的那人。

然而他知道,这绝不是那个人……因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而另一个是低贱如污尘的存在——他只能仰视那人,而那人却从不会低头,他们之间总会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迷糊感受着身上麻麻痒痒的触碰,影十三释然,假若这是一个梦,那就让他暂时放纵一下吧。哪怕他们之间真的不可能,至少在梦里……他还能拥有。

影十三微笑着,仰起脸主动凑了上去,然后放松身体,接纳着那不属于他的火热。

很疼,却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半夜码字兼和基友聊天吐槽,结果电脑卡了,接着我就看着它蓝屏了重启了检测不到硬盘了……大半夜实在没精力修了,就苦逼地去睡了……挺尸两小时睡不着的结果就是今天爬起来头晕……

然后电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存稿丢了几段……桑心地补回去……

以及如果觉得后面结尾得太仓促,那是因为不能描写啊不能描写啊!将就一下吧,我可不想再锁了qaq原本这文就是来炖肉的结果都没法吃qaq

_(:3」∠)我把最近更新时间给基友看,基友表示想把我干掉。

送上小剧场一个——

喝醉后的十三汪:(蹭主人)汪汪汪!

死傲娇的赵璟宸:(顺毛微笑)乖。

☆、往事未知

餍足的赵璟宸抱着怀里沉睡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靠在胸前的脑袋,目光不住打量着男人身体上的伤口。

纵横交错的旧伤口留了痕,新长出的皮肤较之原来的肤色偏暗沉,看上去宛如有人提笔在上面勾画了一番。

赵璟宸抬手轻抚过这些伤疤,然后落在左手臂上犹在渗血的伤口上。

——新添的伤口,一个从未露过面的影卫,能有什么机会和人结仇?

他漫不经心地思索着,一边随意打量着小凉亭四周,尔后目光扫过方才情迷意乱时被扔出去的衣物,微一顿,然后转回去定定地看着那件黑色劲装底下露出的一个小角。

翠绿色的,布满了细碎的白纹。

赵璟宸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在石桌上,扯下身上披着的外衫盖上了,这才转身走向那堆衣物,弯腰拾起了露出一角的小东西。

那是一个玉佩,令他眼熟又惊讶的玉佩。

沉默了半晌,赵璟宸挑起腰间挂着的玉佩,修长的手指撑着那柔软的宫绦,将两个玉佩凑在了一起。

左手边那个,通体透绿,看得出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玉料,只可惜上面密布裂纹,甚至已经掉了一小块,也使得原本刻着的花样看不清了。

而右手边系着宫绦的那个,则是上等的昆仑玉,玉色莹白温润,两面以阳刻雕刻了四爪龙与草书所写的“三”。四爪龙腾云驾雾,龙头咬着一颗玉珠,怒目圆睁似睥睨世人,而“三”字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笔锋刚劲有力气势不凡——怎么看,都比左边的好得多。

然而赵璟宸却知道,哪怕右边的玉佩抵上所有,也比不过那碧玉的一毫。只因这碧玉乃当年永义王所佩之物,都说人养玉,永义王心怀广阔,仁谨廉善,碧玉常年伴随永义王,亦是愈发翠绿通透,以温养人。

更为重要的一点在于,哪怕当今皇上见了此玉,也得退让三分,敬一分礼,就因着永义王在那场九子夺嫡的劫难中救过先皇。

赵璟宸默默地握住翠玉,眼神晦暗不明。

十年前永义王将影卫交予他,同时将翠玉赐予六公主……而今翠玉竟在一个影卫身上出现,这其中又藏了多少秘密?

赵璟宸走到了影十三身旁,慢慢地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点点用力下去,直到影卫面色涨红了拼命咳着醒来,他才大梦初醒般仓促松了手,飞快地点了对方的睡穴。

踉跄着后退数步,赵璟宸面色阴冷地盯着睡着的影十三,手掌里的翠玉几欲要被他捏碎,幸得还剩着几分理智在,他生生咬破舌尖,疼痛伴随腥甜的血味逼着满腔杀意缓缓平复下去,摊开手,掌中的玉佩悄然碎成两半。

他漠然把玉佩扔回衣物堆里,转头抽走原先盖在影十三身上的外衫随手一披,冷冷丢下一个“滚”字,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凉亭。

暗处里跃出一个身影,站在影十三身旁低头久久不语,半晌过后,那身影才弯腰抱起昏迷中的影十三,又再度隐入黑暗中。

夜风轻飘飘地吹过,卷落树梢垂老的枯叶,跌落在地上沉寂了盛夏的生机,又被人一脚踩碎,埋入了干涸的黄土中。

所余下的,也不过是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

赵璟宸走到房门前,手伸出还未推开门,却突然想起了在里头的那些缠绵,顿时浑身一僵,当即脚下一转走向了书房。

书房里堆积了多日来未处理的事务,赵璟宸折腾了半天还没看完一个密文,烦躁得直接挥手摔了个御赐的墨砚,惊了一旁伺候的管家。

“王爷……”管家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默地上前收拾了地上的碎片。

赵璟宸双手撑在书桌上,眯着眼不知在看哪儿,脸色阴沉得可怕,若是有亲近他的人见了,那必然能猜到这三王爷已是处于极度暴怒的状态。

只要有人给他一丁点儿不顺眼的感觉,他就能立刻下令杀之以来平复自己的怒火。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赵璟宸才勉强压下自己满腔的火。原本他应是个冷情的人,却又因着一身奇毒使得自己时常郁结于怀,总有突然冒出而又无法抑制的怒火,让自傲的他时刻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去……遣人把本王要的东西呈上来,无关的,都给本王丢了!”

一把抓过桌上放得冷去的苦茶灌下,赵璟宸略有些发狠地吩咐下去,那一张俊美的脸都变得扭曲。

管家不敢耽搁,急急走到暗处吹了哨笛,不过转瞬,一名影卫从窗口翻入,单膝一跪后恭敬地呈上了手中的一件信笺。

赵璟宸先是抬手挥退了一旁侍立的管家,这才转眼看着地上的影卫,冷声问道:“为何是你?影二人呢?”

“……影二他……事务缠身,无法交接。”来人正是与影二死杠的影三,这会儿深深低着头,说话也没了以往那种飞扬跋扈的气势。

“哦?”赵璟宸怒极反笑,“是谁给了你们权利,想擅自离开便离开了?”

原他身边调来换去的暗卫也不过几个,除开影卫排行前四的,也就是一个影八和一个影十三,其余人,倒也不是说忠诚度和能力不够,而是搁在这几个总有一方面能力突出的人面前,就落了下风。

“请王爷息怒!只因属下见影二实在分身乏术,故擅自决定,求王爷赎罪!”

影三埋头回着话,教人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可听那声音,却又明显听得出里头藏着的那些情绪。

赵璟宸眯起眼,抽走那信笺后一脚踹得影三往后撞去,直到重重撞上了窗子,这才停下了势头,张开口哇的就吐了一口血。

影三身体往前一倾,整个人又伏在地上,尽管还在不住地颤抖,可他却不敢有半丝不敬之意。

“倒是可笑,”赵璟宸慢条斯理地撕开蜜蜡封口的信笺,轻笑着说道,“你们两个,素来是见面就打,本王可不知道何时关系如此之好,竟还会为彼此着想了?”

刹那间,影三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听到这话,他算是知道自己错在了哪——不仅错,而且错得离谱!

原本影卫存在就是为了暗中保护主人的安危和替主人解决一切不能上台面的事,这是一个会知道很多秘密的位置,而如今,两个影卫为着情谊换了岗位,若是有朝一日因任务一人出事,是否另一人也会违背主人意愿擅自行事?

明明是王府养的狗,却会为了自己而去反咬主人一口。

“此乃属下一意孤行,影二并不知情,求王爷赎罪!”影三不住地磕着头,就是为了能让面前这人放他一马。

赵璟宸嘴角的笑容一僵,立刻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他冷下脸,不管那还在拼命磕头的影卫,自顾自翻看起了一直拽在手上的信。

那上面,写满了影十三的生平记事。

他越看,心越冷,一旁还有个不知死活的人在拼命求饶,搅得他满腔愤懑无处可发,到最末,竟是一口腥甜涌上喉间,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滚!”赵璟宸一挥手扫落了桌上摆的东西,毛笔镇纸摔了一地,墨汁洒下,原本充满了安宁的地方瞬间满地狼藉。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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