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十三作者:红莲故衣
第7节
上一章放言说要在十万字内收了此文,然后看到大纲,然后才过了五分之一不到的剧情。
_(:3」∠)蠢作者哭倒在电脑前。
接下来放大招,剧情终于在大纲的路上跑起来了。
……
其实,我想说把这章掰成两半,然后下星期就不更了吧……
ps:当初弄四字标题的我真是天真……
☆、意外横生
赵璟宸刚坐在书房里翻了几页书,外面的管家便进来通报说有自称殷少的人持一玉佩在门外求见。
他二话不说,立刻就让管家把人请了进来。
不出多时,书房外响起一阵笑声,赵璟宸看向门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那如烈焰一般的红色渐渐变得清晰,骤然占据了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三王爷,好久不见了。”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嘴里咀嚼许久,说出来时带着些鼻音,微微上扬的语调听得人觉得心底发痒。
赵璟宸无奈一笑,挥手让管家离开,然后亲自走上前看着那面带黑纱竹笠的人,颇有些无可奈何地开口:“璟婴,你是在生三哥气么?”
赵璟婴一言不发地转身把门拍上,懒懒散散地斜靠在上面,抬手取下竹笠,又微微挑起下巴,挑衅地看着自家三哥,挂着讽刺的笑回道:“我怎么敢?你是哥哥,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跟你生气呢?”
“……”赵璟宸微微一顿,随即叹气,“那晚失约是三哥的错,我不否认。假若你觉得不高兴,三哥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三哥能做到的,都可以。”
赵璟婴眼一亮,连忙站直了身体,“真的?”
“当然。”赵璟宸宠溺地笑了笑。
“那……”赵璟婴伸手,摊开手掌对着赵璟宸一字一句道,“那我要你跟我走。”
这句话一出口,屋内气氛有了瞬间的凝滞,然后慢慢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不可能。”半晌过后,赵璟宸敛去笑容,淡淡地回了三个字,折身走到窗边。
“但你留在赵国,迟早有一天会被那王座上的人杀了。”
“那又如何,”赵璟宸垂下眼,神情有些冷漠,“我的身上流着赵家的血,我不可能放弃赵家。”
赵璟婴闻言,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因为母妃的关系,他的眼睛不像是一般人,而是带着一点淡淡的墨绿色,衬着他委屈的神色,看上去让人心软,“你是在指责我吗?”他嗓音有些发哑,似乎还有点哭腔,“但大哥想要我死,我不想死,我只能离开。”
“只要你不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伸手,你就不会死。”赵璟宸看着面前的人耳边那一抹幽绿,语气很是失望,“璟婴,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
赵璟婴立刻收起了自己的伪装,嘴角勾起一个微挑的弧度,狐狸眼眯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人心里窝火。
“别这么指责我,璟宸哥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肆意地笑着,毫不意外地看见男人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仁宗偏爱赵世棋,把影卫传给了他,而现在赵世棋把影卫给了你——赵家规矩,影卫营自诞生那一刻便是皇帝手中的利刃。你以为,那狗皇帝会放过你?”
“住嘴!”
“我没错!”赵璟婴也毫不示弱的梗着脖子吼回去。
赵璟宸怒不可揭,想发火,可看着面前跑了许多年好不容易才又见到的家伙,他只能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硬是压下胸口的怒火,咬着牙开口:“你最好收敛点,三哥再宠你,也没办法替你压下隔墙有耳的灾祸!”
赵璟婴粲然一笑,颜色愈发光线动人,“赵璟宸,若我单单靠着你,只怕已经死了不知道几回了——我只有一句话,你走还是不走?”
赵璟宸一抿唇,还未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管家小心翼翼地说着沐将军来访,赵璟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又看向自己的哥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等一个或欣悦或心碎的回答。
赵璟宸无可奈何地提气吩咐管家把人带到厅堂去,听着脚步声远离后,他上前几步,在那个如妖孽一般的人跟前站定,憋着火开口道:“沐尘禹来了,你还是先离开,免得撞着了,平白生出事来。”
“你呢?”赵璟婴依旧闭着眼,气定神闲地问,“我只要一个回答。”
“……我不能离开。”
赵璟婴猛地睁开眼,眼底渐渐泛出一阵血色。他半挑起下巴,斜瞥着那念念不忘了那么多年的人,冷笑着说:“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关系!”
他将往常里所有的伪装都碾碎了,留下最真实的疯狂,歇斯底里,满是深入骨髓的绝望。
“赵璟宸,你想明白为何我知道了影卫的存在吗?因为李家和许许多多的地方,都是我的人,都是我的人!今日你不随我走,必将有一日我北疆倾巢而入,血洗赵国!待那一日,亦将是你与我永不分离之时!”
赵璟宸伸手想抓住跟前的人,而那人却狂妄地大笑着,挥袖扫开屋门,足尖连点,整个人骤然往后飘去,那柔软的衣摆在赵璟宸伸出的手掌划过,却又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撕下。赵璟宸张开手,如血般殷红的布料悄然垂落在他的掌心,仿佛绽开了一朵艳丽的血莲。
什么也没抓住,就像是数年前那场浩劫,他甚至没有能力去抓住那双朝他伸出的小手。
赵璟宸踉跄着后退数步,直到背部撞上搁置在墙边的花架,白瓷瓶摇晃两下,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他才如同大梦初醒般看了一眼已经空寥无人的书房,俊美的脸上满是茫然。
沐尘禹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叹了口气,撇过眼看见地上的斗笠,默不作声地上前拾起,端在手上打量了会儿,看到那黑纱上用丝线绣着一只雄鹰,他又禁不住叹了口气。
“王爷,末将只能劝你一句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赵璟宸恍然回神,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摇了摇头没说话,径自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见此行此景,沐尘禹也不好再劝下去,只得另寻了话来解满屋子的死气沉沉:“再过数日,我将带兵出征,那时候……瑄儿还得托你多照顾着。”
赵璟宸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看了那面带温柔笑意的男子,忽然很不想说话。
好歹那是他妹妹,怎么还需要外人来提醒他要照顾了?虽说这两人一是表亲二有媒妁之言,可终究还没定下……
“万事多加小心,”赵璟宸叹了口气,提醒道,“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我晓得,你此番回京,手下亲兵多被打散了,若有万不得已之事,护住你自己,那便是对瑄儿最好的照顾了。”
沐尘禹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份情。
他是将军,这此又是带兵出征北疆以卫边境,而赵璟宸身为赵国王爷,本不该说出“护住你自己”这种话,但他既然说了,那就算是他送出的最大一份人情了。
“承君吉言,此战必胜。”沐尘禹笑着说了一句。
赵璟宸倒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莫要大意……你可知方才他说了些什么?”赵璟宸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到处是细作……也不知届时我赵国到底是毁在外敌手中,还是会毁在自己的手里。”
“王爷也别太担忧,想来今上心中应有打算。”沐尘禹劝道,“最近听瑄儿说王爷身体抱恙,若是忧心外事,只怕是对养病不利。”
赵璟宸扫了他一眼,语带不满:“那丫头对你倒是实在,什么都往外倒。”
“末将知罪,还望王爷网开一面。”沐尘禹赶紧抱拳,嘴上说着知罪,可面上却还是笑意满满。
赵璟宸懒得和他说话,摆摆手,不耐烦地催促:“没事就快走,免得到时候圣上又折腾什么事。”
沐尘禹无奈地转身离开,然而他才走出没几步,突然觉得不对劲,匆匆转头,果然看见那方才架势还十足的人面色苍白,正一手撑着桌子勉力站着,仔细看去,还能瞧见他的手掌在微微发抖。
“王爷!”沐尘禹惊呼一声,他还算知轻重,先把门给掩上了,这才连忙走到赵璟宸身旁扶了他一把。
赵璟宸浑身都在疼,打骨子里头透出的寒气使他不住颤抖,但他就是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是当沐尘禹过来时他也没有拒绝,被半扶半拖着走到了软榻旁,整个人便如同没了骨头般倒了下去。
“王爷,你……”
“唤十三进来!”赵璟宸拼了命才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沐尘禹不敢耽搁,赶到窗边,手指搁在唇畔吹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声,接着往旁边退了一步,不出半晌,一个黑影从窗外翻进了屋里头。
那黑影刚一落地,立刻便冲到了软榻边。
他匆匆打量了一下赵璟宸的情况,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开了封口,倒出两颗药丸就要塞进赵璟宸的嘴里。
可赵璟宸正忍着痛,牙关死咬,饶是影十三心急如焚,一时半会也弄不开自家王爷的嘴——他总不能把人家下巴给掰了。
没辙,影十三只好偷眼看了一下身后的沐大将军,好在沐尘禹还算上道,立刻转头表示自己是个君子。看着自家王爷的痛苦,来不及犹豫,影十三毫不迟疑地把药扔进自己嘴里,低头便吻上了赵璟宸,同时掌心抵住对方的胸口,一股真气渡了过去。
他的真气性温,恰好把赵璟宸体内乱窜的寒气给挡了一下,赵璟宸迷迷糊糊察觉唇上暖和着,下意识松了牙关,那两颗药丸便被顺势送了进去。
不知过去多久,等赵璟宸觉得体内的寒气慢慢消退了,人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影十三直到身前的人气息平稳下来,似是已经入睡,他才慢慢松了口气,放开了抵在胸口的手。
“王爷情况如何?”沐尘禹连忙询问。
影十三沉默了一下,慢慢地摇了摇头,低声回答:“不好。王爷体内的毒又严重了数分……若不是上一次太医给了药,只怕……经脉受损。”
“怎会如此严重?”沐尘禹一惊,“王爷不是一直都有服用解毒丸?”
“话虽如此……”影十三犹犹豫豫地说着,“但……”
沐尘禹了然道:“行了,不用说了,既然是影卫密文,那我也不好多加掺和。”
“属下谢过沐将军。”影十三抱拳道谢,然后退了几步,“还请将军离开,莫要招惹闲言。”
作者有话要说:出去玩了几天,回来觉得人都是散架的,每天都一两点睡,六点多爬起来……
orz没看到对周更有意见的,所以蠢作者就心安理得憋周更了。
最近状态超级差,各种卡文,敲了一大堆觉得前言不搭后语,全删了,总觉得每个角色都处于崩坏状态,写着写着就不是古耽了……各种串文。
渣记忆力又发作了,刚想到什么剧情,立刻就忘了……唉……无限心塞……
(ps其实每个留言我都有回复,但是jj抽起来就什么都做不了,没有回复的就是被抽掉了……)
☆、突遇杀手
影十三毫不客气,沐尘禹倒也不计较,毕竟他离开是最好的做法,万一三王爷府中有谁口风不严传出点什么,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将军,一个是一呼百应的王爷,保不准得在朝廷中掀起多大的风浪。
只是在临走之前,沐尘禹不露痕迹推了一件玉佩给影十三,又向他恭恭敬敬一抱拳,这才匆匆忙忙离开。
影十三心中惊讶,却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将玉佩藏了起来,然后一个转身,默默地跪在卧榻之前。
没过多久,便听得榻上的赵璟宸命令他:“起来。”
那语气太过于冰冷,以至于已经习惯了暴躁三王爷的影十三有那么一瞬的茫然,随即他眨了眨眼,乖顺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然后两人就僵持了很久。
久到影十三恍惚间觉得此景似曾相识,似乎在多日以前,在他还未曾受罚禁足之前……亦是如此。
……所以,他家主人是怕他旧伤复发,才让他站起来了?
影十三心一惊,连忙安慰自己多想了。
结果三王爷一句话就将他击碎了。
他说:“你自己找张椅子坐下,免得到时候本王要用人之际,你又病怏怏躺着,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哪家公子哥!尽给我丢脸!”
“……”
于是乎,影十三化身木头,直愣愣地坐在了雕花大椅上,眼睛都不知该不该看一下卧榻。也好在三王爷没让他坐多久,半刻都未过去,他便被遣去买酒过来。这边赵璟宸刚一发话,那边影十三蹭地一下就翻窗出去了。
快得让赵璟宸翻身而起,瞪着大开的窗直生闷气,气这木头脑袋连点礼数都不讲。而之后气完了,翻腾的气血平静下来,他又慢慢觉得悲从心起。
——皇室之人身带奇毒,其性属寒,饮食起居宜偏温性。
明知他身上毒性日渐愈烈,可那人竟还是燃起那异香……说来可笑,这到底是谁想要杀他?勿论是同胞兄弟,亦或曾是心中最无法割舍的存在,竟都敌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权”字,教他们四分五裂,从此再无任何牵绊。
赵璟宸慢慢躺下去,只觉得心冷如冰。
影十三先是回屋里换了件普通的布衣,蹲在树下随机逮了一个影卫问了问,这才急匆匆从王府后门出去。
他家主人不知发哪门子疯,非得要喝城南门边巷子尾那家作坊酿的桂花酿,可怜他半辈子都是风里来雨里去,逢年过节都碰不了酒水,哪来的功夫去找酒坊,只好找那些喜欢到处伪装小贩的家伙问了地方,这才能安心出门去。
三王爷府邸偏北,再往上就差不多是皇宫了,而作坊在最南处,影十三不得不一路飞檐走壁紧赶慢赶,就怕来不及灭了他家王爷的火,回去后得被浇一身酒。
而且他担心自己暴露身份,只能捡一些偏僻的角落走,偶尔穿过有人家的院子,吓得那些人惊声大呼,影十三不敢耽搁,一手挡脸急匆匆地溜过去。
最后他成功在作坊关门谢客前杀了进去,从院子里的大树跳下站在店家面前。年过半百的店家正巧在院里头查看新酿的米酒,乍一见有人冒出来,店家吓得一挥手,手中盛满了浊液的酒提就这么一扬,愣是兜头泼了影十三一身的米酒,一滴都没落下。
影十三:“……”
店家把酒提当武器挥舞着,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影十三默默擦去脸上的酒渍,双手一抱拳,淡定开口道:“在下听闻掌柜所酿之酒香味馥郁口感醇厚,故而特来拜访。”
店家:“……你、你作甚从树上掉下来!我怎知你是不是贼子!”
影十三二话不说,掏出先前沐尘禹给他的玉佩直接凑到了店家面前,“你且仔细看清楚了,这上头刻的是什么,我家主人看得起你,你可莫要给脸不要脸。”
店家定睛一看,只见那玉佩通体透绿,上面刻着一条盘着身躯活灵活现的四爪龙。店家再没眼力,也懂得这龙代表的是谁,顿时把他吓得脸直发白,摆着手连道:“哎哟哎哟,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呐!这、这位客官,您想要什么酒,尽管说,尽管说啊!小的这就吩咐伙计给您取来!”他瞅着面前的布衣人,小心翼翼地说着,“客官您……您可千万别动怒。”
影十三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家主人喜好桂花酿,听闻你这儿酒酿的好,便遣我来此地打酒。”
“桂、桂花酿?可这时间、这时间不是桂花收成的时候,店里头没有新鲜的桂花酿……”店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无措地说着,然后他一抬眼,对上了影十三阴沉沉的双眼,瞬间吓得魂都飞了,“我我我我我家里头还有些陈年的桂花酒,不知贵贵贵人可可可喜欢?”
“陈年酒?”影十三想了一下,也不太清楚他家主人的酒量如何,不过按平时喜好看来,对这种陈年老酒应该也是颇为上心的,“也可以,给我拿些来吧。”
话音甫落,店家立刻拔脚冲进屋子里,把里头干活的伙计都给吓得一惊一乍,他们停下手中的活,就看着自家掌柜跑到角落掀起地上盖着的木板一溜烟下了地窖,没过多久,他就抱着一坛子酒又跑了出去,留下一群伙计远目身手敏捷的掌柜。
店家颠颠地跑到影十三面前,想要把酒献出来,可心里头又不舍得,自个儿把脸都皱成了一团,教旁观的影十三看得直想叹气。
“放心,我不会白要你的酒,要多少钱……你如实算便是。”这么说着,影十三忽然想起这酒钱他家主人似乎没给他,顿时声音就低了下去——这不是意味着,他要自己付钱了?!
店家却以为是因为他的犹豫使得贵客不高兴,慌慌张张地把酒递过去,连忙道:“不不不,不用钱了,贵人能看上小人店里的酒,已是蓬荜生辉,贵人可千万别再说什么钱财之物来折煞小人了!”
“少废话,”影十三一想到花的钱是自己的,心情不愉快了,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给你你就拿着。”
他面瘫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刚要递过去,忽然想起什么又缩回手,挑着眉冲店家示意道:“拆封,让我瞧瞧。”
“这……”店家面露难色,“这酒若是一拆封,就需得即刻饮尽,否则这酒味就会减淡,不再有其特殊的甘爽醇香了。”
影十三微一犹豫,随即把金子甩了过去,“罢了,酒拿来。”他接过店家手中的坛子掂量了一下,约莫有十来斤,他想了一下,又甩了一锭金子过去。
店家诚惶诚恐地接过,正想要递回去,而影十三却不愿纠缠下去,足尖一点直接就跃上树梢,再接着跳上屋顶迅速飘走。
好不容易走了一半的路,刚好翻进一个死胡同里,影十三正揽着一坛子酒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到王府,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警惕起来,猛地一个侧身,一枚寒光泠泠的梅花镖擦着他的手臂过去,噔的一声插入了前方不远的墙上。
没有任何停留犹豫,影十三转身跃起,连连踩着墙面躲闪,身后刷刷定下一排梅花镖。甫一落地,他便抱着酒坛子往前一个翻滚,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恰好从他身后握着剑刺过去,被这一翻滚躲开,软剑在地上弯了一个弧度,又蹭的一声扫向了前方的影十三。
影十三单手揽紧酒坛,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软剑猛地架住身后的攻势,顺势一个转身抬腿把追过来的人给扫在了地上。
这时四面八方忽然都冒出了蒙面的黑衣人,手拿着利剑扑向影十三。十三心中大惊,手中招式不断变化抵挡着来势汹汹的人,连连后退,直到背抵着冰冷的石墙,他才一弯腰手掌撑在地上把飞来的暗器全部原封不动踢回去,然后翻身落地扑向离他最近的敌人,软剑缠上手臂,掌中藏着的匕首寒光一闪,瞬息间绞杀数人。
然而蒙面人并没有因为同伴的倒下而退却,剩下的七人互看了一眼,脚下步法连连变化,转瞬间竟摆出了一个阵法。
影十三猛一看隐约觉得阵法有些熟悉,顿时躲闪的动作有了些迟疑,抱酒坛子的左臂立刻就被利剑划了一道口,若不是他回神匆忙躲闪,只怕下一刻就是其余六剑招呼向他的脖子。
一击不中,接下来的攻势便更加猛烈,七个人攻守交替,进退有度,饶是习惯以命搏命的影十三都有些吃不消,看向蒙面人的目光也越发的阴沉。
这似乎是……北疆的杀阵?
当影十三想起这熟悉所来何处时,他身上已经被划了数道伤口,特别是他为了护住酒坛子,左臂伤势最为严重,意识到自己不能够再这样硬撑下去,影十三瞬间就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他假装后继无力,慢慢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使之变得紊乱,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起来,而蒙面人与他早已缠斗多时,一见这番情景,手中长剑全冲着致命的要害而去。
眼见时机成熟,影十三咬牙扛下又一柄划过左臂的长剑,同时将方才藏起的匕首当暗器甩向了左方位的蒙面人。蒙面人身后猛地窜出一个人挡下匕首,其余人则趁机一拥而上。
影十三足尖点地借力旋身扫开刺来的长剑,一回头又从怀里摸了一件东西甩了过去,这时其他人都处于进攻状态,左方位的蒙面人只得自己挥剑挡住飞来的暗器。他这一挡,原本攻守严密的阵法便出现了破绽,而影十三没有错过这一闪而逝的时机,内力疯狂灌入软剑,毫不犹豫地杀向了蒙面人!
即使蒙面人反应迅速抵挡,也架不住影十三倾力一击,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由七人组成的杀阵即刻被撕毁,左方位的蒙面人踉踉跄跄地后退数步,瞪大了眼捂住自己的脖子,一道血线骤然裂开,只是转瞬,一颗热乎乎的头颅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一击得手,影十三不敢让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流逝,他单手揽酒,另一只手硬生生将软剑舞出了虚影,即使身上挨了好几下,他还是如鱼得水般一连击杀了四人。
活着的三个杀手互看了一眼,一个转身就跑,另外两个架起武器直直刺向影十三!
影十三一个利落的下腰避开长剑,扫腿将其中一个杀手踹倒,然后猛地一弓身直接抹了面前那人的脖子,之后剑柄在手间翻转一圈,狠狠地刺入了倒地杀手的双腿。
杀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正欲咬破□□自尽,影十三已经弯腰掐住了他的下颌,硬是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们的主谋是谁!”影十三厉声问道,他脸上身上全是鲜红的血,看上去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杀手早先只是瞪大双眼沉默不语,不过一会儿,他忽然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声,胸膛也随之震动,影十三心中一个激灵,匆忙松手侧身躲避,从远处飞来的一柄长剑便将杀手活生生钉死在地上。
影十□□身想追,却不料那杀手临死前伸手死死拽住了他的左脚踝,也不知在手中藏了什么,他只觉得从脚踝而起,自下而上猛地窜上一股尖锐的疼痛,同时整只左脚都开始慢慢麻痹。
影十三暗道不妙,却也没办法再追击,只能挥剑砍断脚踝上的脚,正当他欲封住身上大穴以阻止脚踝毒素蔓延之时,那种刺痛又忽然消失无踪,连带着麻痹的感觉也不见了。
影十三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脚踝,弯身将那上面紧拽的手给掰下来,那儿的衣物被杀手临死一击给震碎,露出了底下的皮肤,除了一个鲜红的手印,此外再无他物。
宛如方才的一切感觉,都只是一个梦。
影十三慢腾腾地站直身体,看了一眼怀中安好无损的酒坛子,一时间有些怔楞。
北疆的杀阵,想置他于死地却在最后没有下毒手的刺客,诡异出现和消失的疼痛……这算什么?他大白天遇鬼了?
影十三不着边际地想着,迈开步伐走到一个杀手身边,弯腰拾起了早前被他当做暗器扔出去的东西,拿衣角小心擦了一番,便露出了原来清透的玉色,正是沐尘禹给他的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