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的声音低下去,“爹娘那里有,你大哥三哥有,何氏有。你二去蜀中的时候,甚至连何霓云都有。”
“我曾经听她读过你写的信,若你对她根本无意,为何要写这样的信给她。”
齐延也侧过来。月光晦暗,但她还是很快看清了他的眉眼。
“给他们的信都只有简短的几句话,问好而已。我没有给何霓云写过信,是她在诓你。”
齐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鬓发,认真地道:“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我出征七个月,你连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写。”
“我也给你写了好多信,我以为是你一直没有回。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的信根本就没能寄出去,而我的信寄回来,也根本就没有一封到了你的手中。”
“那样长别过一次,我才更清楚你在我心中到底有多重要。可我一回来,连银甲都来不及脱下,我想见你,一进了嘉懿堂,得来的却是你写的和离书。”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他在枕上靠的离她更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死心了,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放你走。”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回家时面对他的妻子,也会感到手足无措。
沛柔望着他的眼睛,“我才没有对你死心,我只是太伤心了。”
“哪怕是今生,我不想再想着你的时候,我也梦见过好几次何霓云抱着孩子站在我面前的情景。”
“在梦里我也责备自己,我应该当时就起身离开的,我在那个时刻就应该对你再无留恋的。我连让纭春收拾东西的话都已经说了出来,可是我又很快让她们停手了。”
“我跟自己说,不管怎么样,我也应该见你一面,找你要一个交代。若你连和离也觉得算不得什么,想必你心里就是真的没有我的。”
她想象过很多种可能,可能他看也不看,便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或者干干脆脆地将它撕碎,告诉她他是不会和她和离的。
什么理由都好,什么理由,都可以说明她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都不算。
“可你那天什么都没有说,不说好,也没有坚定的跟我说不好。只和我说,‘等我回来’。可是对于那时的我而言,我能等得来那个我想要的你吗?”
这一番话,她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今生他们成亲将满一年,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是我太没用了。我在那个时候,还是太怯懦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只是选择了逃避。明明前生他殚精竭虑地让她成为了他的妻子,他是想要和她携手百年的。可他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想过,怎么样对她才算好。
“你走之后的那十年,每一天我都觉得很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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