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雪也在啊!”金昊钦在案几便的蒲团跽坐下来,瞟了一眼俊脸阴测测的辰逸雪,顺手抄起几上的茶杯,大口灌了下去。
辰逸雪整了整长袍,淡淡的说道:“那是我喝过的!”
金昊钦干笑了一声,应道:“没事,我不嫌弃这杯上沾了你的口水!”
“在下嫌弃!”辰逸雪面无表情的说道。
金昊钦拉下了脸,有瞬间石化的趋向。
金子掩下笑意,伸手探了探几上的茶盏,茶水都已经凉了。
桩妈妈躬身走进来,伸手接过金子手中的茶壶,低声道:“老奴去重新煮一壶热茶送过来!”
金昊钦咧嘴一笑,“有劳桩妈妈了!”
桩妈妈道了一声不必客气,便捧着茶壶下去了。金子看金昊钦和辰逸雪彼此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空气中微微有胶着的气息在升腾着,感觉坐在这儿浑身不自在,便主动给他们俩腾地,起身道:“你们聊着,我去换身衣裳!”
金子大步回了房间,第一件事便是走到妆台前去看看自己被辰逸雪折腾成啥样了。
镜中之人,挽着一个低矮的蝶髻,头发上没有任何的束带,只用自身的发丝完成一个扣结,呈蝴蝶状,有点儿类似她当初在毓秀庄匆匆盘的那个韩国盘发。金子露出了微讶的浅笑,辰大神果然没有夸下海口,他的确是观之入微,不仅模仿能力极好,可操作性也挺强!
她想起之前辰逸雪送的两支桃木簪子,便兴致匆匆的打开妆奁,取出里面用锦布细细缠着的盒子。
金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纤长的手指抚过打磨得精致油亮的桃木簪,对着镜子,斜斜的将簪子插在发髻上。
“唔,感觉还不错!”金子站在镜子前转了转身子。
“娘子......”外厢传来了桩妈妈的轻唤声。
金子的心跳有些不稳,仿佛做了坏事的孩子面临被抓包的窘境,忙伸手将头上的簪子飞快的取下来,慌里慌张的装进锦盒,送回妆奁里放好。她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佯装若无其事的开口回道:“妈妈进来吧,正好我有事要问问你!”
桩妈妈刚刚看到了辰逸雪坐在娘子身后专注挽着发丝的情景,说实话,她也被那一幕震撼了。
她本想寻个机会跟金子好好谈谈。
经过这阵子的观察,桩妈妈能肯定辰郎君对娘子的的确确是真心的。相较于逍遥王那更加遥不可及的尊贵身份,辰郎君无疑真实一些。桩妈妈虽然只是一个躲在内宅里料理庶务的仆妇,但她出身刘氏大族,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皇亲贵胄的那些内院比一般的氏族内院更加复杂,妇人间的各种争斗更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那样的生活,并不适合娘子。
桩妈妈的意思是,若是辰郎君当真对娘子有意,不如私下跟他通通气儿,毕竟孤男寡女这样处着,传出去对娘子的闺誉不好,倒不如将事情提到明面上讲清楚了。若是辰府能接受这门门第略有些悬殊的亲事,那便按照正经的三书六礼提亲下聘,光明正大的将娘子迎娶进门。
不过此刻娘子说正好有事情要问她,桩妈妈只好暂时将心中的想法掩了下去。
“娘子要问什么?”桩妈妈挑开帷幔走近来,笑问道。
金子敛了敛神,开口问道:“妈妈,你仔细回忆一下,当初贴身伺候我母亲的,都有些什么人,她们叫什么名字,可曾记得林氏将她们打发出府后,她们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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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随行上山祭拜的小厮和丫鬟都被下了严令,在事情的真相未查明之前不许将夫人刘氏尸身不腐的事情乱传出去,但纸终究保包不住火。
金元和金昊钦一身狼狈地回到府中,而且山祭用的物品都一分未动地尽数运了回来,这让府中上上下下的很多人,都充满了疑惑。
命人掘松碑石的宋姨娘从金元父子出发后,便一直在紧张的等待着消息。
她原本想金元和金昊钦父子俩上山发现刘氏的石碑被毁后,回来一定会发一场雷霆大怒。而第一个被众人怀疑的对象一定是最近与三娘子关系交恶的林氏。
金妍珠被刘氏的女儿金璎珞用药毁容,林氏有绝对的嫌疑和动机去掘了刘氏的墓碑出气。
这计划本来就是贪一个顺利成章啊,怎么金元和金昊钦父子俩狼狈地回来了,却一个字也不曾提起?
宋姨娘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连五郎荣哥儿吵着闹着要姨娘陪他玩都无暇顾及。
宋姨娘喊了奶妈进屋,让她将五郎抱出去。
五郎在奶妈怀里闹腾着哭喊了几句,最后还是被奶妈哄着说去院子玩躲猫猫,才收住了哭声。
宋姨娘有些焦虑地喝了一口茶,唤了随身伺候的丫头进来,问道:“老爷回来后,可有去梧桐苑?”
小丫头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姨娘,奴婢打听过了,老爷回来后便让人伺候着沐浴更衣,随后便一个人去了书房,膳食还是送到书房去的,到现在,人也没有出书房半步,并不曾往梧桐苑去!”
宋姨娘皱起了眉头,老爷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异常啊?
她寻思着是不是找个借口去书房那边探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