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郎君,金护卫在里头,请您进去!”刚刚通传的衙差恭敬道。
辰逸雪礼貌的拱了拱手,让野天在外头等着,自己抬步走了进去。
辰逸雪一路缓行,眸光细细地打量着小院的每一个角落。
小院打扫得非常干净,丝毫不见杂乱。院中栽种的几盆盆景,长势十分旺盛,外表修剪得非常美观整齐,显然是经过精心培育的。
一阵清风扫过,地上寥寥落着的几片枯叶和花瓣如同枯蝶一般轻轻扬起,又颓然飘落。若是主人家没有出了意外,估计今晨这些落叶便会被打扫干净。院子东侧的一角是围起的净房,净房不算大,却隔成了两进间,外头放着洗漱的盥洗架子,中间垂着白色的帷幔,帷幔后面是一只木制大浴桶。
辰逸雪纤长的手撩起帷幔,一阵淡淡的芬芳侵入他的鼻腔。
浴桶里装着水,上面还有漂浮的花瓣。
浴桶一侧,放着一个竹制的架子,架子的第一排铺着一张棉帕,第二层放着一套叠放整齐的衣裳,最下面的一层,是一只木匣子,辰逸雪轻轻打开盖子的一角,看清楚了里面盛放的物事,是晒干了的花瓣,用来泡澡的。
初步的现场环境可以看出,死者是个非常爱干净也颇懂得享受和热爱生活的人。
从那些盆景,从那只大浴桶都可以看出一二。
辰逸雪准备转出净房,一缕刺目的阳光刺激着他的黑眸,他眯着眼睛望去,发现那光线是透过墙壁上那个小窗口照射进来的。
窗口不算大,一个巴掌大小,窗框是镂空的,就是一个极普通的通风口。窗沿上挂着小小的黑色隔日幕帘,刚刚那缕光线,是因幕帘被风吹开才钻进来的。
辰逸雪站着看了一会儿,便径直走出了净房。
他大步穿过小院,往屋内走去。
刚进堂屋,就见金昊钦迎了出来,脸上含着笑,“我猜你一定会来的!”
辰逸雪面色沉静,淡淡道:“你就这么肯定?”
“事关毓秀庄绣房里的绣娘,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管!”金昊钦笃定道。
辰逸雪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应答,目光在堂屋内来回扫拂着。屋内的摆设比较简单,只有一几一榻和几个颜色清淡的蒲团。堂屋左右两侧都有门,分别是通往东西两间厢房。
金子刚好跟着赵虎从东厢出来,她的黛眉微微拧着,侧首对赵虎道:“死者的房内有轻微打斗过的痕迹,但房内的衣柜抽屉,木箱子等物事,却没有翻动过的痕迹,门窗完好,也没有被撬开的迹象,应该可以排除入屋行窃。”
赵虎附和了一声,表示认同。
“三娘也来了?!”辰逸雪一贯低沉而动听的嗓音似乎带着某种说不清的东西,淡淡的,但那感觉却如春风拂过他静谧沉寂的心房一般,荡起一圈细细的涟漪。
金子就是那缕春风,让人一见便觉得温暖的春风。
“辰郎君!”金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含笑唤了一声。
辰逸雪背光站在堂屋的门口,阳光从他身后穿透进来,撒在他浓黑如墨的长发和白皙如玉的脸庞上,仿佛有淡淡的光晕在流动,然特别醒目的,是他那双浓若点漆的眼睛,噙着浅浅的笑意,就像阳光下荡漾的湖面,清澈而绚烂。
“尸体的情况如何?”辰逸雪开口问道。
“我也是比你先到一会儿,刚刚粗略看了一遍现场环境,尸体,还没有检查!”金子应道。
辰逸雪的目光越过堂屋,落在东厢的位置,淡然说道:“那三娘还是先去检查一下尸体,我们再根据现场的情况分析一下,看看能否找到有用的线索!”
金子见他眉目专注,心下恻然,点头应了一声好。
随后,一行人进入了东厢的房间。
红漆木榻上铺着柔软的素布棉毯,榻上躺着一具年轻的女尸,她的肤色很白,身材姣好。金子走近看了一眼,那张惨白的面容不期然跟记忆中匆匆掠过身侧的那一幕重叠......
金子感觉自己充满无力感,尽管担任法医这一职业以来,她已经目睹和见证了无数死亡......
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问金昊钦道:“笑笑回来了没有?”
原来在金子进入小院勘查现场的时候,就已经让金昊钦派一名衙役护送笑笑回金府去取工具箱,时间过去有一会儿了,估摸这时候,是应该到了才对。
“阿兄出去看看!”金昊钦说完,大步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