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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詹暇不下去了。
“真的,你见过阿拉斯加吗?我小时候养过一只,虽然我没能看着它长大。”裴佑小脸通红,蹭蹭蹭往外吐字,“他要是长大了,一定跟你很像!”
没见过发酒疯还能发得人畜不分的,陆景詹被他气得好笑,什么旖旎的心思也没了,把手撤了回去。
酒精的催化加上还没醒盹儿,裴佑一阵阵恍惚,眼前的男人和当年那条还没他腿高的阿拉斯加身影逐渐重合……
此刻不甚清醒的裴佑发现“小狗”离他越来越远,急得伸手去捞,“锦程,锦程……你跑什么呀~怎么不抱我腿了。”
锦程?这给狗取的名怎么听着跟真人似的,陆景詹眉峰一挑,
裴佑一把抱住陆景詹的腰,嘟囔道:“乖乖,来宝贝到我腿上来,我抱着你,怎么不来啊?我知道了,你又随地尿尿了是不是?我不是教你尿尿要到厕所吗?你这样等他们回来了是要揍你的,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唉算了算了我帮你收拾,给我看看……”
莫名其妙被扣上“随地大小便”帽子的陆总脸越听越黑,裴佑嘟嘟囔囔还要继续往下说,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有即将面临失业的风险。
“我长得有那么像狗?还是阿拉斯加?”陆景詹皮笑肉不笑,往对方腰上探去,“那你看我跟阿拉斯加脾气一样好吗?”
被男人按住腰侧揉捏的裴佑瞬间酒醒了,脸也不红了,脑子也不迷糊了,身体僵直,只有一双大眼瞪得更大了。
“不是要抱我?刚还让我坐你腿上,现在不敢动了?”
裴佑的衬衫很薄,手下的肌肤烫得刺人,陆景詹不自觉收紧手指,裴佑扭头望着他,和陆景詹看他的眼神对个正着。
气氛一时有些不可言说,除了汽车在行进中的摩擦声与风声,空气中没有别的声响。
很快怪异的气氛被打破——裴佑家到了,他立马拉开车门跳下车。
“谢谢陆总。”裴佑逃也似的离开,陆景詹望着他的背影,抬了抬手,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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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铭走进来的时候,裴佑正在天台上抽烟。
翟铭背靠着栏杆,偏头问道:“昨晚怎么样?”
裴佑装糊涂:“什么怎么样?”
翟铭满脸揶揄:“我都看见了,昨天看你跟人出去,我意识到不对劲,本来想出去找你来着,正好碰见你跟那个陆……陆景詹是吧,我当你还醉呢,结果看你脸色清醒得很,乖乖地就跟他走了。”
“你认识他?”裴佑原本慵懒地将头倚在墙上,听了这话正色起来。
“谁不知道啊,陆氏集团新上任的总裁,那天他来找你搭讪我就发现了。”翟铭语气揶揄,“你跟他……嗯?”
裴佑淡淡抽着烟:“没,顺路帮一把而已。”
翟铭也从裴佑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静了半晌,吐出一口烟雾:“你还记得陈落吗?”
“……”
裴佑动作一滞——陈落,他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他刚到酒吧工作时,性子别扭,心里那股倔劲还没被生活打磨平,成天阴沉着个脸,这种性格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只有被排挤的份儿,那时候,除了翟铭没人对他有好脸色——后来也除了陈落。
陈落是个比裴佑来得早的mb,他出生于一屋子吸血鬼的家庭,从小没有接受过多少关爱与照料,长大后却被逼着养育一大家子人,令人窒息的环境硬是养出了陈落那样温柔的人。
陈落对裴佑这个同样迫于生计下海的男人非常富有同情心与包容心,那时候对裴佑最好的人就是他,陈落甚至会自己不吃饭也会省下钱来借给裴佑还债。裴佑现在对林译这么好,多多少少也是受了陈落的影响。
可惜命运弄人,像陈落这样无条件温柔的人很难在吃人的世界里生存——他爱上了一个人,对方是包养过他一阵的金主,陈落沉溺于对方的花言巧语中,毅然选择辞掉工作跟那人离开,可没过多久陈落就发现那人原来有妻子儿女,还不到半年,金主在世俗的拷问下决定回归家庭,在一个寒冷的冬季将陈落赶出了“二人的家”。
最终就和所有悲情故事的结尾一样,陈落选择在大海里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裴佑至今记得陈落死前发给他们的留言,那声音沙哑、绝望,似乎昭示着声音的主人已到强弩之末。
“裴佑,翟铭……我早该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的,最终结局都是那么惨烈,起初爱得轰轰烈烈,分手后只能却夹着尾巴做人,我走不出来,我真的走不出来……我……感情这种事,陷进去就是陷进去了,我早该明白,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好的结局呢……”
当时这段留言听得两人肝肠寸断,隆冬腊月里跑出去找人,可最终陈落还是尸骨无存。
仅仅是提起这个名字,裴佑就什么都明白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两人都只自顾自抽烟,吐出一个接一个的烟圈。
翟铭的眼睛在黑夜里发亮,他说:“别太认真了,我是说,别让自己陷进去,做我们这
', ' ')('一行的……不一样。”
“我明白。”裴佑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
碰到一点儿温度就忍不住往上凑,太不像样了,他在心里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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