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男孩作者:张迷经
第7节
于是,李丛木从房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程归背对着自己,只身一条运动短裤,在镜子前浑然自我地凹造型,看了满眼之后,才假正经地咳嗽一声。
程归转过身,胸膛因为刚才用力仍鼓鼓的,腹肌若隐若现,胳膊上凸显着淡蓝色的筋脉,嘴唇上……嘴唇上还有一圈白色的牙膏沫。
李丛木大笑:“你如果把脸遮住,也算一只型男了。”
怎么听着不像好话?程归拿毛巾擦擦嘴,套上t恤,因为骨架细,那几块肌肉立刻被布料挡得严严实实。
李丛木靠在门上,打趣道:“看来,你还挺在意小夕那一套的。”
程归被抓包,想抵赖也不成,以为李丛木会趁机嘲笑自己一番,却听李丛木又正经起语气说:“实际上,他的说法是以偏概全,只能解释一部分现象而已。”
“怎么讲?”
“这方面的东西,我老早就看过,多性别的生物靠基因互补来结合,是为了繁殖后代。但人和它们不同,人活着并不仅仅是为了繁衍。”
李丛木的阐述直击要点。程归立刻受到了启发。想不到几年不见,过去那个要靠自己讲题的吴下阿蒙,如今已经可以当自己的老师了。真是有种青出于蓝的欣慰。刚要老气横秋,就听李丛木说:“你嘴唇还是没擦干净。”
程归摸摸嘴角,“你是要洗漱吗?我已经好了。”
李丛木站进浴室,随手拿起剃须刀开始“刺啦刺啦”地刮胡子。程归忍不住瞄一眼,胡茬好浓密啊、好坚硬啊、好让人羡慕。
李丛木仰着下巴,流动的目光拂过程归嫉妒的眼神,心里真美,美得想吹口哨。一不留神,刮得狠了,下巴上立刻渗出惨兮兮的血丝。
程归到客厅的格子架上找来一枚创可贴。
李丛木觉得不用贴那玩意儿,用纸巾沾水蹭蹭就没事了。
“我给你贴。”程归举着掰开的胶条凑上来。
“那好吧。”李丛木“勉为其难”地伸出下巴。
两人的身高只差五六公分,但体型不同,挨在一起时,李丛木像棵结实的树,程归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条茁壮的枝。
伤口周围湿润,胶条粘在胡茬上不稳,程归两只手齐上阵,趁机也感受下黑森森的胡茬究竟是种什么触感。
动作间,程归t恤的下摆碰到李丛木的身上,如同一阵痒痒的轻风搔着李丛木的心坎,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垂在身侧的两只大手蠢蠢欲动,视线也忍不住往程归的领口里钻,止不住去想刚才鼓起的小胸脯有平息了吗?哎呦,好像看到腹肌在动!果然,隔着领口看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心跳得好快啊。”程归说:“我都能听到。”
“噢,”李丛木摸摸粘在下巴上的创可贴,有些许不自在,“说明我心脏好呗。”
是吗?心跳过快好吗?算不算心悸?听说运动能降低心跳频率。程归有点儿在意,脑子里不着边际地想着,因为刚刚给李丛木贴创可贴时,自己的心跳也突然加速了一阵。但他没说出口,略疑惑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耳膜里依旧有刚才心跳的余韵。难道自己的心脏,被李丛木的心脏,带得共振了?
其实,所谓心动、触电,还有那些常常被人挂在嘴边的化学反应,往往都是在你尚不清楚时,悄悄发生的。发生时,还以为自己是怎么了。
这种新奇的体验,如同青春期身体的突然变化,让人兀自疑惑,带着一种小小的恐惧。程归甚至因此做起一个紧张的梦,清晨醒来时,对梦的内容已忘得七七八八,只剩紧张的惯性仍在,留有余悸。
第40章testyht
程归早上来到公司,见前台的电子屏上显示着崭新的年份。
原本应在周一召开的早会也被推迟在今天,变成新年特别版。全体员工出席,接受总裁开年致辞的洗礼。而大家更为关注的,则是会上发布的新年司历。司历上有这一年中所有节日的放假安排,还包括各种庆典的日期。最近的,就数春节前的年会。
一生的年会向来比较官方,唯一轻松的环节,就是新人秀。据说去年新人秀的主题是“网红”,而今年的主题则是——“武媚娘”。
裘致把消息放到群里时,大家都以为是谣传,但依旧热烈讨论了一番。而下午,当人事把t们召集到地下活动室时,那一架子色彩斑斓的戏服,让大家彻底相信了。
微胖兴奋地问人事:“女生扮武媚娘,男生要扮皇上吗?”
人事翻个白眼:“哪来那么多皇上?全都要扮武媚娘。”
“也没那么多武媚娘啊。”微胖嘟囔。裘致扔一套戏服在他身上,“武媚娘以后也是皇上,先换上吧。”
大家一边闹哄,一边在心里琢磨自己在舞台上的定位。这种表现的机会,如果把握得好,甚至比工作还能引起领导注意。所以,究竟是要扮丑来逗大家捧腹,还是扮美博眼球,大家结合自身条件,纷纷操起戏服和假发试练起来。
对自己男子汉气概越自信的人,心里越坦荡,根本不怕这种反串的游戏。裘致就是典型,捯饬得最欢,拿一条布条还要跳彩带舞。但程归昨晚刚经历过“性残疾”的打击,此时难免心虚,迟迟未动。
设计部的美女换装相当熟练,几分钟弄好自己之后,盯上了程归,蹭上来说要帮忙。
程归看她目露凶光,赶紧说:“不用。”
“别客气吗,我在家经常这么打扮我弟弟,相信我。”
反正难逃一劫,程归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由她去动手动脚起来。每次理发时,程归就是一副挺尸状,当理发师一开剪,他就闭上眼,等理发师说“洗洗吧”,他再睁开,相当具有鸵鸟精神。
这次,听设计部美女说“好了”,程归先把眼睛欠开一条缝,试探着瞅瞅自己身上,披着一件滑不溜丢的宽大袍子,火红火红的颜色,没有蕾丝也没有花朵,如同一大片燃烧的晚霞。程归安慰自己,说不定古时候的新郎官拜天地时就穿这种。只是……胸脯怎么好像变大了?
程归抬手摸摸,袍子里就是自己的衬衫,并没添加什么,还是纯天然的胸肌。眼睛睁大再仔细看看,确实是涨了一圈。
练一层胸肌多不容易啊!程归充满求知欲地看向设计部美女:你是怎么做到的?
设计部美女眨眨眼睛,这种必杀技,传女不传男呀。
“哎呦,不错哦。”裘致窜过来,没个正形地把手搭在程归肩膀,“媚娘,今晚给朕侍寝吧。”
程归见裘致脑门上还贴着一块祥云印花纸,忍不住笑,“你现在也是媚娘,等你当了皇上,再叫我。”
下来打算看看情况的谷梁,站在门口见到的就是这样不伦不类的一幕,摇摇头回楼上去了。
大家闹哄到下班,把戏服都换下来。人事说让大家回去想想表现形式,明天交出方案,要抓紧开始排练。
晚上,群里就是各种意见,有说搞t台秀,有说搞舞台剧,也有说简单点儿来个媚娘版《小苹果》算了。小夕到程归屋子溜达,看到电脑里他们试装的图片,鄙夷说:“都是我们玩剩下的。”一会儿又拿来几瓣柚子皮,跟程归说:“用这个填充,效果最好。”
填充?程归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抓起柚子皮摸摸,手感还不错。但他没用上,因为第二天一早,他就在通讯软件里收到谷梁的消息:“年会后勤缺人,你来不来?”
程归惊喜:“那就不用参加新人秀了?”
“不用。”
程归立刻回复:“好,谢谢。”
这意外的邀请让程归心情大好。虽然接受之后,心里有个微弱的声音说:这样逃避登台,会不会让领导觉得不好。但转念一想,自己终究不适合这种浮躁的路,适当活跃一下就行,还是沉下心来踏实工作吧。
正好邮箱里有一封主管转发的邮件,是嘉定新地的合作框架协议,由拓展部草拟,打算用来去与土豪谈合作细节。主管让程归检查与财务有关的条款,做一下反馈。
程归看了一页协议,谷梁的对话框忽然再次亮起,莫名一句话:“掰弯别人是有罪的。”
这还是在继续刚才的话题吗?开玩笑怎么不带个图标?程归纳闷,只能回复一个万能的笑脸。谷梁却没再回话。
这时距离上班还有十几分钟,办公室人不多。裘致进门后,来到程归旁边,坐到霍霍椅子上,看程归屏幕里的合作协议。
程归以为他感兴趣,跟他简单介绍说:“和土豪谈合作时要用。有关费用审核、印章保管之类的规则。”
“哦。”裘致心不在焉地应一声,很不像他一贯生龙活虎的作态。程归转头看看,裘致的脸似乎没睡醒,“昨晚出去玩了?”
“没。”裘致摇摇头,把椅子往程归身前又拉了拉,小声说:“哎你有没有做过那种梦?”
“什么梦?”程归在肚子里检索一下小夕科普过的解梦小知识,以为一会儿要用到,却听裘致说:“就是和好哥们睡觉的梦。”
“啊?”程归嗅到种不寻常的讯息。
裘致的脸红了红,“我刚在网上看到,调查显示多数直男都梦过和哥们发生关系。”
“所以你是大多数?”
“你没梦到过吗?”
“没。”
“那你不正常。”裘致一脚把椅子蹬开,起身抓着公文包回自己位置,边走边嘀咕:“一定是昨天入戏太深。”
入戏太深?程归忽然福至心灵:原来裘致在梦里变成了女儿身。哎呀,今早的开心事真多!
第41章giveasign
晚上,小夕不在,程归和李丛木一起吃饭。
程归想起裘致的梦,分享的欲望太强烈,连吞几口米饭都压制不下去。最后还是破宫,跟李丛木说:“我们公司年会要演武媚娘,有个t昨天试装之后,就梦到自己变成女生了。”
李丛木抬眼,“说你自己呢?”
“不是。”程归晃晃脑袋,“是我同事,他说入戏太深,结果就梦到自己变成女生,还和男生滚床单。”
“和你?”
“不是。”程归无奈地拍脑袋。李丛木这家伙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扯!然而,脑袋拍着拍着,忽然拍开窍了:裘致梦到的,不会就是李丛木吧?t里没谁比裘致更爷们了,也就只有李丛木能压住他,压……
程归“嘿嘿”笑起来。平时在网上耳濡目染地,他了解到一些,所以笑容也有那么几分邪恶。
李丛木伸出大手拍拍程归的脸,“想什么呢?”
“不告诉你。”程归心说:告诉你的话,就要被你收拾了。
看到饭桌上的手机,程归眼珠一转,“能不能借你手机给我同事发条短信?”
李丛木把手机解锁后递过来,程归接住,在通讯录里找到裘致,编条短信:“你昨晚是不是梦到我了?”发之前,终究觉得不妥,还是删掉了,把手机放回桌子上。
“发好了?”
“没,明天当面问他吧。”
“明天是周六。”
“我们要去公司排练武媚娘啊。”
“你要演反串?”
“本来是要的,但后来人事给我找了份后勤的差事。”程归说着,开始收拾碗筷。
李丛木坐在椅子上寻思几秒,问道:“是上次一起踢球的那个人事?”
“对啊,就是他。”
“他和你很熟?”
“也不算。”程归把碗筷放进水槽里,想了想说:“他现在对接我的绩效考核,而且他管的事挺多的,校招时还面试过几个t,所以跟我们走得比较近。”
“噢。”李丛木皱皱眉,没再吱声。
程归开始刷碗,背对着李丛木,闲唠嗑:“郝姝周末不来上海吗?”
“来,她家就是上海的。”说到“家”,李丛木想起,“我要订过年回家的机票了。”
“帮我也订一张,29号或者30号都行。”
“你回吉林过年?”
“回呀,年年都回。”程归说完,把洗过的盘子用清水冲一遍,沥干后放到架子上,才发觉气氛不对,回头一看李丛木,正黑着脸盯着自己,与刚刚判若两人。
“你年年都回老家,却从没去找过我。”语气冷得像老家的数九寒冬。
重逢以来,对于分别的那些年,李丛木不曾追问过程归,但并不代表他已经放下,他只是在用尽理智去忍耐与权衡,告诫自己要满足于现在的陪伴。可是,那种想要把人按在墙上问清一切的冲动,却像一颗种子深埋在泥土中,一旦遇到时机就要发疯地生长。
对于过去,程归不想狡辩,可“对不起”三个字又说不出口。他曾乐观地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覆盖掉过去的不快。只是,曾经那样发疯找过、发疯想过、发疯恨过,叫李丛木怎么能轻易放下,他想要程归也为他发过疯,哪怕一次也好。
程归迟缓地拿起抹布,慢慢地擦桌子,慢慢地说:“我妈在这边,我爸还在东北,他辞职后搬去了乡下,有一片——”
李丛木忽然抓住程归的手腕,狠狠地攥住。
“当初到底为什么离开我?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
程归一动不动,任由手腕被抓得越来越紧,血液被截流,手掌开始发麻,指尖突然产生一阵刺痛。并没有碰到什么,只是失血的错觉,如同被按在了铁砂上。
程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李丛木抓着程归的手越来越烫,气息渐渐急促。他觉得自己身上平白多出了一倍的血液,流窜在身体各处,涨得他手热脚热,毛细血管都要爆炸开来。
“跟我说!”
程归睁开眼,目光因受逼迫而变得固执。刚刚,对别人说起父母的分开,已经是他生平仅有,现在,他后悔了,有些事说一次就会痛一次。所以,“不开心的事,我不想回忆。”
李丛木觉得自己要被程归逼疯了,喘着粗气松开手,反而用虎口卡住自己额头,拇指与中指扣着太阳穴。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开导过自己多次!只要他现在在自己身边就好!只要他不再离开自己就好!只要他还当自己是好朋友就好!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是——
“铃铃铃。”门铃突然响了。
李丛木纹丝未动,他所有的力气都在跟自己较着劲。
“铃铃铃,铃铃铃。”
程归走到门旁,接起话筒,听是郝姝,便按下门禁的解锁键。
郝姝上楼一进来,立刻发觉到气氛不对,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拉着李丛木出了门,说要下楼走走。
程归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闭起双眼。有一些零散的片段在黑暗中穿梭而过。他的人生,简单而顺随,经历过的可以称之为挫折的大事,仅仅就有那么几次。只不过,那几次都集中在两三天之内发生,就在他报考的前夕。集中发生的变故,轻而易举打碎了他从前简单快乐的决定。他不是错误的造成者,他只是有义务承担。
如今一切过后,程归觉得自己有资格不去记起。他是有些任性的,从小就是。李丛木知道。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程归从床上起来,回到客厅,把桌子擦完,收拾妥当,拎起垃圾袋下楼。
把袋子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里,程归转身回去开楼门,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带钥匙。这是从未犯过的错误。
穿着衬衫站在门口,昏黄的小灯下,寒风阵阵。程归只能期望快些有人出入楼门。可是,门前经过的却偏偏都是其他单元的住户。停下的,只有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
那只狗凑上来闻闻程归的鞋子。程归低下头,狗仰起黑黑的鼻子与眼珠,竟然这么对视了几秒。
程归对小动物没什么好奇心,他只养过仙人球。然而,小狗却觉得程归不错,趴了下来,把下巴搭在他的鞋头上,似乎要陪着他一起等候。
第42章giveasign
寒风中,程归的衬衫如同一层薄薄的纸,与肌肤之间有着嫌隙,任由冷空气钻入又钻出。就这么站下去的话,恐怕自己要被冻成一根糖葫芦。如果绕小区跑一圈,或者到老年健身器上撑一撑,也许会暖和些。
然而,程归才想动一动,趴在他鞋上的流浪狗就警觉地抬起头,左右动动脑袋,再抬眼迷茫地看看程归,仿佛它已经把程归的鞋当成了家,对于新家会动觉得不可思议。
在小狗湿漉漉的眼神里,程归败下阵来,老气横秋地叹口气。
郝姝和李丛木沿着小路走回来时,就看到楼门口待着这可怜兮兮的一人一狗。笑点低的郝姝,强忍着不让嘴角上翘,斜斜眼睛去看李丛木,李丛木却故意把目光移向别处。
郝姝朝程归轻喊一声:“你在等丛木啊?”
程归循声抬起头,小狗也跟着转头看过来。郝姝见这同步的两只,再也憋不住笑意。
程归坦白说:“我下来扔垃圾,忘带钥匙了。”
就知道!他才不会这么自觉来等自己!李丛木停住脚步,气息从鼻孔里喷出。
郝姝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溜了一圈,仅仅十几步的距离,却谁也没有主动上前和解的意思。心中不由叹息:所谓成熟宽厚的大男人啊,都是在外面装给她们看的,为感情闹起别扭来全都变成了小孩儿。看来要自己推一把了。
郝姝扯扯李丛木袖口,李丛木偏过头来,听到郝姝轻声说:“别误会,我是在帮你哦。”
李丛木不解,下一秒,毫无防备地感到脸侧一热,是郝姝踮起脚尖轻轻送上一颗香吻。
一吻即过,绝不拖泥带水。留下一声“拜拜”,郝姝已转身离去。
李丛木愣在原地,浓浓的眉毛皱起,不敢相信。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程归呕了一下!确确实实是呕了一下,就在郝姝吻自己的瞬间,虽然没吐出来,但明显是反胃的举动,一闪而过。
程归自己也没预料到,等反应过来时,这不礼貌的动作已经做出。而发生时,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未经控制。
风继续吹。李丛木在盯着程归,而程归在眼观鼻地反省。
小狗的脑袋转向程归,再转向李丛木。它没看到程归刚才的反应,所以黑溜溜的眼珠愈加迷茫了。郝姝也没见到程归的反应,她故作轻松的吻戏,其实已经用光了她自己全部的注意力。
这时,有个慢悠悠的老大爷走过来,停在程归所在的楼门口,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金属摩擦的声音,让程归觉得心头一暖,终于有救——
钥匙却转不动。
“唉,走错门了。”老大爷抽出钥匙,看了眼程归,又慢悠悠地走去下一栋楼。
程归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李丛木见他惊喜过后又受打击,膨胀的胸腔终于泄了气,无奈地摇摇头,抬步走过来。停在程归面前,隔着一只狗的距离。
程归感受得到,李丛木身体里散发出的热量。身体好想距离再近一点儿,甚至贴上,仅仅是因为寒冷。
李丛木问:“你刚才怎么了?”
“嗯?”程归其实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自己也不知道呕的原因,所以不得不装个糊涂。
李丛木挑明:“看到郝姝亲我,你怎么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