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男孩作者:张迷经
第8节
店老板见女儿不像话,在吧台那边吼一声。小女儿指着李丛木的脑袋说:“他说好的嘛,让我在窗户边看着,把程叔叔叫进来,就给我玩手机,我白等了好久的!”
程归眨眨眼,“你居然非法雇佣童工,还拖欠工钱。”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却不接,揪着李丛木的毛衣晃来晃去,“我要他的!就要他的嘛!”
在眼泪就要掉下来之前,恶趣味的李丛木终于把手机掏出来放到小女孩手里,还很有道理地教训她:“看到没?以后要是再有人让你帮忙叫程叔叔,你可别相信哦。”
程归腹诽: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坏呢。
老板过来点单。平时,程归总是一人就餐,吃份明太鱼汤饭很适当。但其实,店里的招牌是烧烤。每个桌子上都嵌着不锈钢的炉灶。有什么比雪天围炉烤肉更有家乡风味的呢?
于是,李丛木和程归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料。等火炭旺盛的间隙,李丛木喝掉一大杯啤酒。待肉一上架,两个人你争我抢,从麻辣的牛板筋一直抢到最后一块半生的土豆片。
在雪中炭出来时,两人的肚子都撑得暖暖的,周身一股孜然与辣椒粉的香气。
天上依旧下着雪,特别是在路灯明亮的下方,看得清密集的雪花簌簌而落。
夜晚的气温已到零下,雪花落在程归的头上、肩上,不再瞬时融化,而碰在李丛木的身上,却依旧脆弱不堪。程归稍稍靠近,能感受到李丛木身体里散发出的暖意。
有一对青葱的男女从对面走来,没有撑伞只带着绒线的情侣帽子。错肩而过时,女生娇笑着对男生说:“我们这样走下去,就会一直到白头。”
李丛木看看程归,毛茸茸的头上停着一层雪粒,没个正形地说:“我们也一起白头了。”
程归摸摸自己头顶,手指上粘着雪花,晃晃头:“我是白了,但你头顶的早化了,现在看着更黑。”
唉。真是不解风情!李丛木伸出大手,扑棱扑棱程归脑袋,“你也别自己白着,小心感冒。”
“哪这么容易感冒?”程归躲开,歪着脑袋遐想,“这才多大的雪?等回了老家——”
“回到老家怎么了?”李丛木问。
程归却不免想起昨晚,正是因为聊到老家,李丛木身上突然发生的剧变。手腕的疼痛可以轻易忘掉,可那一刻的心情,怎会没有残留呢?
李丛木当然懂得程归心中所扰,叹口气说:“我已经订好机票了,两张,二十九号下午的,到长春咱们再换客车。”
“噢”一声过后,程归变得沉默。走出商业街后,路面上行人渐少,两旁是灰暗的砖墙,只有亮着灯的小汽车穿梭而过。
有一分钟里,前后都不见行人,车也没有,整条路静得几乎能听到雪的声音。
程归忽然开口:“其实,我那时有去找过你。”
“嗯?”李丛木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四那年冬天,在家过的正月十五。我爸和我去市里看烟花,就在政府前面的路上,我听见你和别人说话。当时烟花放完了,天下着雪有点儿黑,到处都是人。我听见你的声音,就离我不远。”
李丛木记起那年元宵,有一家化工厂赞助,在政府门前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自己和一帮高中同学喝过酒后,跑去凑热闹,却未曾想过,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人潮之中,与自己擦肩而过。
“我当时,没有勇气叫你,只想看你一眼,但雪太大。第二天,我坐车去你家,等在你家楼下时,看见你拎着旅行包上车,你爸妈都在,我也没鼓起勇气——”
话音未落,程归觉得眼前一暗,是李丛木的身体覆了上来,自己被紧紧搂住。
李丛木是那么用力,禁锢得程归手臂无法抬起,然而他的心里却一片平静,匀长的呼吸如在梦里。
安静的雪花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有一刹那,雪融化的细小水流,从李丛木的后颈滑落进程归的衣领,带着热热的体温。
程归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嘘——”李丛木闭着眼,把下巴在程归的肩背蹭蹭,些许疲惫,些许满足,“让我抱一会儿。”
第46章giveasign
也许是远处的红灯终于变绿。也许是感官再次敏锐。程归的耳边,又响起车流穿梭的声响。然而,李丛木全然听不见。
程归不知道他说的“抱一会儿”是要抱多久,但下意识觉得,要听他的。
有人从身边经过,雨伞遮着脸。程归不知道,那人在伞下的视线,是否有在自己与李丛木的身上停留。毕竟,现在不是古代,也不是战时,两个男人间已经鲜少能产生需要拥抱才可表达的情谊。
莫名的,程归想起此前在雨中的亭子里,李丛木讲过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的人,只有雨天才能相见,而此时下着雪——脑筋突然跳动一下。
“喂,”程归晃晃身子,“你有抱够没?”
李丛木长长喘了一口气,手臂上的力量松懈下来。
程归等他自己站直,瞬间有点儿尴尬,找个玩笑开:“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肢体接触啊。明天和我去公园跑步吧。”坚决不说,自己常常因为精力过剩而去跑步。
李丛木问:“你明天不去公司?”声音里怎么有丝丝委屈?
“不去,我一周总要休息一天。”
“那好。”两人继续往家走。
在楼下的信箱里,程归翻出一大把信件和传单,抓在手里低头看。李丛木掏钥匙开门时,那只流浪狗从旁侧的角落里跑出来,站在程归脚边,身上都是雪,仰起冻得黑红色的小鼻子。
程归笑,“你从哪跑出来的?”
小狗瑶瑶尾巴,把身上的雪抖掉,眼汪汪地看着程归。
程归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团,打开来,是用面纸包着的几片烤牛肉。弯腰放在地上,小狗立刻凑上前闻。
李丛木用皮鞋卡着要关上的楼门,不满道:“你什么时候把肉带出来的?”
“谁像你吃那么快?”其实,是吃的时候光顾着抢,结果抢到碗里又发现吃不完,程归就藏起几块,想着说不定还会遇见这只小狗。
小狗吃得很香,冲程归又是点头又是摇尾巴的。
程归问李丛木:“你说这狗是不是没人要的?”
小狗耳朵多精,听见后赶紧抬起狗头,湿漉漉的黑眼睛巴望着程归,仿佛在说:是啊,快带我走吧。
李丛木则“哼”一声,笃定地说:“应该是哪个住一楼的养的。”
“会吗?也许吧。”于是,程归就跟着李丛木进门了,剩下小狗石化在门外,委屈了一会儿,继续嚼快被寒风冻硬的牛肉片。
回到家中,李丛木连自己的房门都没开,直接跟着进了程归的卧室,坐在程归床上,不怀好意地说:“刚才我抱你,你有反应没?”
“什么反应?”程归还在看手里的纸头,哦,附近的大卖场因为整改要搬迁,正在搞大甩卖。
“昨天,你看见郝姝亲我就反胃,我以为你对亲密接触反感。”
“不是反感,都说了因为晚饭的原因。”哇,甩卖的力度很大啊,正好趁机补充一下空掉的冰箱吧。
“所以你不是性残疾?”
“当然不!”咦?这是什么打一折?原来是安全套,没劲,又用不到。
大卖场的传单下面,有一张燃气保险通知单,再下面是房东的电信账单,再下面是——一张写着英文的贺年片。
程归平时工作用不到英文,看着草草偏斜的几行英文乱码,一瞬间还真有些陌生,眯着眼睛仔细看看。
“那你喜欢女生还是男生?”李丛木终于问出口,语气故作轻松,其实手掌抵着床单都要把床按出个窟窿了。
程归还在看贺卡,不知道李丛木在几句玩笑里裹挟着这么一句炸弹,没察觉地摇摇头之后,终于在乱乱的字母间挑出一段显眼的短语:rryxas&;摇头是什么意思?李丛木在心里咆哮:我给的是选择题,不是判断题啊!
程归还在读着英文贺卡,这英文草书写得都快成五线谱了,而且大片面积因为湿过而模糊不清,也没有个落款,只有froqueensnd…
李丛木上手抽过贺年卡,“我问你话呢,好好回答。”
“嗯?”程归刚要回味李丛木之前的问题,却突然灵光一闪,“原来是她!”
“谁啊?”李丛木看看手上花花绿绿的贺卡,乱糟糟一片。
程归很有底气地说:“我女朋友,从澳大利亚寄给我的贺年卡。”
说完,就去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算到网上跟“女友”聊天。真是好久不联了,她竟然还寄贺卡过来,真是出乎意外。
李丛木拿着贺卡石化在床上,仿佛刚才被关在门外的小狗模样。
登陆进聊天软件。程归警惕地回头看一眼李丛木,嫌弃地说:“你还在这干啥?快去洗澡吧,你洗完我好洗。”
李丛木把贺卡放到书桌上,看着程归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仿佛很开心的样子,真后悔自己心中刚才想的是些什么。
程归此前说过自己有澳洲女友,并不是完全编造,确实存在原型。去年夏天时,他刚看过“无性恋”的报道后,心生好奇,就在网上找相关资讯,搜到一个同类人聚集的论坛,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在昆士兰留学的女孩。女孩的主页里,有很多在澳洲旅行的游记,吸引了程归,认识后就偶尔聊几句,甚至都未曾视讯或语音过。
起先,是女孩先对家人把程归说成是自己男友,为了谢程归就要过地址,但一直没寄过东西。
连线上女孩之后,女孩惊讶程归才收到贺卡,她说自己是圣诞前一周寄出的,诅咒了几句apost和中国邮政。程归心虚地拿起贺卡仔细看看邮戳,其实是他太久没开过信箱而已。
双方了解不深,女孩似乎也是懂得适可而止的性子,她那边到了睡觉时间,就下线了。
程归把贺卡收好,又拿起大卖场的传单研究,打算明天和李丛木去采购。来到客厅里,朝浴室和李丛木房间张望,却不见人影。
几分钟后,李丛木从门外进来,穿着t恤与大裤衩。
程归奇怪,“你干什么去了?”
“喂狗。”
“嗯?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那小狗呢。”
“其实它也怪可怜的。”
第47章giveasign
雪在夜里停了。清晨时,只有背阴的角落还残留一些白色的痕迹。天空瓦蓝瓦蓝的,清澈得像几十年前或几十年后的上海。
程归已经坐在屋子里看了十多页注会教材,李丛木和小夕的两个房间还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再等下去,公园就拥挤得跑不开步了。程归去敲李丛木的门,敲不醒,只好推门而入。
这家伙睡觉连窗帘也不挡。阳光早已洒满一床。程归轻轻叫一声“李丛木”。
没反应。程归伸手按住李丛木肩膀大力晃起来,见他浓眉微动后,停下手,再轻轻叫一声:“李丛木。”
李丛木睁开眼,看到程归坐在自己旁边,坐在明晃晃的阳光里。好像当年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在阳光里看着书,认真的样子像草坪上的小雕像。
回忆带着愉快的光芒,在李丛木的眼底,只是一闪而过,剩下的,唯有深深的暗影。
程归说:“去公园跑步啊。”
“噢。”李丛木没什么兴致,但还是掀开被子坐起来。
程归走去窗边,看望自己的老朋友仙人球,“咦”了一声,“小夕常来你这吗?好像刺又被他揪掉不少?”
“噢。”李丛木不置可否,穿着拖鞋去洗漱了。
程归到厨房煎了三张手抓饼,留给睡懒觉的小夕一张,和李丛木吃过后,就穿上帽衫下了楼。一路跑去公园,又在园内里跑上五圈。程归跑起来仿佛脚下有弹力,步子很大,和李丛木比赛,只是那家伙懒洋洋的仿佛很不屑。
从公园出来后,程归带李丛木去大卖场,那里果然在搞大甩卖,商品都在打折抛售。很多日常用品已经被抢购得差不多了。
程归好不容易在货架间捡到一辆小推车。这里地形他比较熟,带着李丛木到食品区找方便面、饼干,又去饮料区找大罐的西柚汁、葡萄汁,然后是速冻水饺、手抓饼。小车很快就装满了,里面只有一提六罐装的啤酒是李丛木放进来的。
程归觉得差不多了,偏又收到小夕的短信,要自己给他带一瓶运动香氛和啫喱水,只好拖着车子冲进人满为患的化妆品区域。这里多半是外资品牌,平时溢价高,此时一律打对折。客人拥挤得挪不开身。
程归对这一片区域不熟,啫喱水倒是好找,但运动香氛在哪里?李丛木本就兴致不高,程归怕他不耐烦,围着几排货架绕了一圈后正打算放弃,却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人。
“那不是郝姝吗?”程归对李丛木说。
李丛木抬起眼,隔着两排化妆品的玻璃柜台,郝姝也正巧看过来。李丛木“嗨”了一声,郝姝的脸色却有丝紧张。
李丛木停住脚,程归刚好看到旁边货架上居然就是难闻到死的运动香氛,赶紧捞起一瓶。然后,他们身后的人潮汹涌,就身不由己地被推向前,来到了郝姝的对面。
程归正想打招呼,郝姝却急急地比划了一个“不要”的动作,仿佛电影里被歹徒控制的人质。
“怎么了?”刚才蹲在郝姝旁边看货架底层的女人直起身,疑惑着问郝姝,老去的五官依稀有着与郝姝相似的特征。她是郝姝的妈妈。
郝姝笑着说:“没什么。”但她妈妈很精明,左右看了看,立刻注意到李丛木,盯着李丛木的脸看,然后抓起郝姝的胳膊问,“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啊?”郝姝似乎想否认,但她妈妈已经十拿九稳了,不给女儿任何翻牌的机会,很灵活地从几个阿姨间挤过来,笑着跟李丛木说:“你是李丛木吧?认识我家郝姝。”
看着郝姝的尴尬,李丛木怎么还好意思否认,很得体地叫了声“伯母。”郝姝是近一年被家里逼得急了,才把李丛木供出来的,但一直推说时机未到没领人回家,每次被众姑婆围攻时只拿几张合照抵挡,可没少让她妈妈觉得丢脸。
如今,郝妈妈亲眼看到女儿口中的男友,关键是比照片还帅气,心里简直比这次白菜价采购还要开心一百倍啊。真恨不得左邻右舍此时都在眼前才好,看看自己女儿找到个多么潇洒的小伙儿!情不自禁地问这问那。
郝姝打圆场说:“丛木才来上海没多久呢,天天工作都很忙的。”
“忙?忙也要吃饭啊。”郝妈妈嗔怪道:“年轻人呀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一会儿去伯母家吃中饭吧。”
“妈——”郝姝撒娇,“丛木还有事呢,这不是和朋友在一块呢吗。”随手一指程归。
程归礼貌地打声招呼。
“你也一起,来伯母家吃饭吧,伯母年轻时上山下乡去过北大荒,会做东北菜。”
程归摇摇头,“谢谢伯母,但我回家还有事。”
“还是小夕的事?”郝姝关心地问。
程归一晃神,小夕什么事?但和郝姝还算有些默契,嘴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们室友,一个叫小夕的,”郝姝跟郝妈妈说,“生病了,刚出院,家人都在外地,要丛木他们帮着照顾呢,所以走不开的。”
“什么病啊?严不严重?”郝妈妈是个热心肠,“我也去看看吧,丛木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呀。”
在自己妈妈面前,郝姝说谎似乎不甚流畅,眼瞅着就要露馅。
“痔疮。”程归忽然说道。他依稀记得小夕似乎说过类似的话,要么就是邓垒。
李丛木跟着很认真地说:“刚在附属医院动过手术,正在家里恢复。”
“这样啊。”郝妈妈虽然上了年岁,但依旧过得颇有格调,觉得自己去看望一个痔疮术后的男士,似乎不太妥。
“我改日再去拜访您和伯父吧。”李丛木笑着说。其实昨晚到刚刚,他心情一直不太好,像野兽刚被关进铁笼里那般烦躁,郁不得解。但还是被程归莫名的机灵,给逗乐了。
“也好,过几天有空了,随时过来,”郝妈妈嘱咐道:“千万不要见外,更别多心啊。”
李丛木作大尾巴狼状点头。
这时,小夕又打电话过来,问他要的香氛找到没。程归说:“嗯,这就回来。”
“怎么了?”郝姝问,“小夕又不舒服了?”
“他……他要去卫生间。”程归尽量说得凄惨些。
第48章giveasign
郝妈妈是专程来这边扫货的,意外相遇“金龟婿”之后,身心舒畅,采购的兴致更加高昂。
程归和李丛木与她们别过后,就去收银台排队,结账后离开了卖场。
路上,李丛木问程归:“你小子现在也擅长说谎了?”
“还不是为了帮郝姝。”程归这样说着,心里却有小小的纳闷,自己刚才怎么那么急着要出口抵挡一下呢?简直就跟本能一样。“不过,你怎么都没去过郝姝家啊?她是不是觉得你拿不出手?”说着“嘿嘿”笑起来。
李丛木抬起拎着袋子的手在程归肩甲捅一下,臭屁地说:“凭你哥我,到哪都招人稀罕。”
这话不假。李丛木曾经去过程归家两次,深得程归爸妈欢心。因为程归从小就乖么,没怎么调皮捣蛋就长大了,所以程爸程妈一直就憧憬能有个闯实些的大儿子。而李丛木呢,正好满足了他们对于别人家儿子的一切幻想。
明明是在开着玩笑,可下一秒,李丛木却无缘无故发出一声叹息。
“你怎么了?”程归问。
“你那天说,你爸和你妈离婚了?”
“没啊。”程归晃晃头,“他们只是厌倦在一起了,没办过手续,又不是想再找人结,只是分开过而已。分得久了,再见面反而还融洽些呢。”这些年,对于父母有悖于传统的婚姻形式,程归早已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变得习以为常。
都说时间会改变一切。如果时间不够,那就拉开距离,也管用的。
第二天早上,李丛木出门时,随手拎着一只旅行包,说要在项目上过夜。程归并没觉得有何特别,依旧轻松去上班,还言而有信地给霍霍带了手抓饼。
小富婆霍霍一边喜滋滋地吃着饼子,一边感慨:“你说你煎的饼,怎么就是和路边买的不一样呢?”
那当然。程归嘴上没说,心里还是几分得意的。
霍霍吃光了,砸吧砸吧嘴:“最近你气色也超级好唉?是不是抹了什么?”
程归摇摇头。自小就常被人夸,但这种话,听到心里还是几分暗爽的。
霍霍挤挤眼睛,贱贱地问:“是不是被爱情滋润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