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我也不想这么贵,定到这个价钱,来吃的人才会想一想,会了解我了再决定要不要吃。太便宜的话,他们想都不想就来抢位子,然后要求我这个、要求我那个,我也很烦哪。”

“放屁!你就是趁机宰人。”老三不齿。

不齿归不齿,他对阿达会说出这么屌的话还是蛮震动的。毕竟是被人追捧惯的米三主厨,平时对钟老师骂不还口,大概只是因为懒得跟他计较而已。当回到主厨的位子,他就有自信要客人完全接纳他的风格和方式。

而且……阿达确实有宰人的条件。n_ai茶的冰块还没开始融化,网站就显示,12个位子全部预定出去了,看网站显示的时间,还不到3分钟!

老三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阿达:“你说他们会想一想的,3分钟那么短,还不够用来查自己的行程。”

阿达挺无奈:“越来越快了,以前起码要五分钟……”

饭局定在了10天后。老三以为,不用给学校送饭,日子会轻松很多,但事实完全相反,他们比以前更忙了。

他现在知道“客人要求这个那个”真的有够烦的。阿达把沟通的工作完全交给了他,他得了解所有人的国籍、年龄、性别、饮食禁忌和特殊要求。最多人询问的是交通路线,老三想阿达肯定不愿一堆车子开进来,于是跟皮埃罗商量,让汽车都停在度假村里。还有人问能不能带酒、能不能带宠物狗、能不能提供住宿、能不能知道菜单的卡路里热量……对这些那些要求,阿达都说“随便啦”,想住宿,睡沙发啰。

其他所有事都随便,对于菜单,阿达却无比认真。他对食材偏执极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寻找和沟通,确保r_ou_类、渔获等都是当时当地最新鲜的,也会泡在菜园和雨林里观察植物的状况,跟老三设想的不一样,阿达很少会在厨房里试验菜品,他的场地更多在户外。

有一天阿达又跑林吧里去了,留老三在家收拾屋子。

老三爱干净,自己的房间一天要擦两次。但房间里杂物如山,实在打扫不彻底,于是他决定把箱子桶子什么的统统搬到杂物间去。

箱子极重,他打开来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摞摞的素描本。里面记录了各种各样的野生植物,但跟植物百科不一样,除了素描、特性、生长地等的简单记录之外,还写上了味道和烹调处理方式,完全就是厨师的工作笔记。只不过他的对象不是常见的r_ou_菜,而是奇形怪状的植物。

老三一怔:阿达说什么都能吃,原来他竟是认真的!他不但尝试了用各种树叶、藤蔓、苔藓、果子、果子的皮核做菜,而且还系统地记录了下来。

每一样食材都有六位数的编号,前面几位大概能猜到是植物的纲目科属,后面好像是味道的编号,因为没有说明,老三也琢磨不过来。阿达的字和画都很简陋,可是素描本有好几百册,从日期看,有些竟然是十年前的。

老三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阿达为什么要费这个劲,而且即便下了那么大的功夫,最后还是发生了中毒事件。但看着一箱箱的记录,老三对阿达的执着还是蛮敬佩的。

翻开其中一页,他终于看见一样他认得的植物。sweetberry,在这里的第一天,阿达哄他尝试了这种果子,这果子超苦,可是吃了之后,再吃什么酸性食物都甜得厉害。

老三脑子里浮现阿达专心地嚼着果子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第18章为国家服务

饭局前四天,他们就开始备料。从印度大兄那里搬回来许多老椰子和果壳儿来烧火;腌渍蔬果;把晾晒好的鱼干虾干磨成粉;摘取香蕉叶清洗晾干。

小村子的食材毕竟无法支持这样的饭局,他们去了印度人的聚集地买小扁豆、鹰嘴豆、印度酥油和椰子油;去马来村庄找鱼虾酱、水牛n_ai。

有一个晚上,他们坐公共汽车到市里。两人短裤拖鞋,走进一高级餐馆。餐馆前身是个历史悠久的女校,外观保持了殖民时期的风格,里面却装潢得时髦,几何图形的吊灯、撞色的桌椅,客人也都穿着光鲜,衣着发型一丝不苟。门口挂的牌子显示,这是家二星法餐厅。

老三:“我们来捡什么?嗯,这里的桌布挺漂亮,蜡烛味道也不错。”他已经习惯跟阿达到处捡破烂,扔掉的椰壳儿、工厂淘汰掉的菠萝、虾壳虾头……要是阿达说要从这高级餐厅讨点牛骨鱼皮、人家用剩的餐巾蜡烛什么的,他并不会觉得惊讶。

阿达笑了:“来这里当然是吃饭啦。”

吃饭?老三吃过欧洲许多三星馆子,此时却有点犹豫。服务员把他们带到桌子,给他们点上散发着r_ou_桂和柠檬气味的蜡烛时,老三挺不自在,总觉得会碰上熟人。他不禁叹道:“我第一次穿人字拖吃米其林。”

阿达无所谓道,新加坡的餐馆没那么讲究啦。

说是这么说,他们还是吸引了很多目光。老三甚至感觉已经有人举起手机偷偷地把他们拍了下来,估计不久就会在fb和s上流传。他破罐破摔,反正来了,先大吃大喝一顿再说。

见到杂志般厚的酒单,老三真是倍感亲切,不客气地点了瓶五百多的香槟。菜单上是正常的进口r_ou_和进口海鲜,再穿cha搭配些本地特色的配菜、调料和酱汁——亚洲西餐厅一般会走的稳妥路线。

烛光昏黄,映得人的脸色柔和温润,两人虽然天天一起吃饭,这样面对着面、无可分心的场景,还是第一次经历。吊灯的光圈,把对面那人珍而重之地笼罩住了,在这种气氛下,就会不由自主地端详对方。

看着烛光下的阿达,胡子遮了半边脸,老三道:“把胡子剃了吧。”

阿达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很难看吗?”

“大热天留着胡子,麻不麻烦?”见阿达胡子上沾了些面包上的n_ai酪粉,老三提示他擦一擦。阿达擦了两下没擦干净,老三强迫症发作,拿了自己的餐巾,伸手到桌对面给他擦嘴。

阿达愣了愣,乖乖地让老三给他清理,末了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老三见他腼腆的样子,心里被挠了一下,不由得想,阿达真是挺单纯的一个人啊。一根筋地做不合时宜的事,对人还不太懂得伪装,这样的人,在这世界怎么能好?

两人四目相交,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俩沉默着,对周围的声音恍若未闻,有人走近桌旁,他们也没发现……

“jerey!heyan,ihardlyreizeyou!”

阿达闻声,抬起头,然后站了起来,跟那人握手寒暄。

果然遇见了熟人,老三心想,预感真他妈准啊。

那人是个社交老手,三两句话就坐了下来。阿达介绍老三,说是他的朋友。那人也在英国留过学,是牛津高材生,跟老三吧啦吧啦聊起来英国的生活。

老三嘴里应酬着,其实挺想这人赶紧滚蛋,觉得被打扰了。从阿达和那人的话中,他知道他是新加坡外交部的,听头衔是个不小的官,跟阿达并不太熟,不晓得赖在他们桌干嘛。他们闲聊了一会儿,那人终于进入主题。

他说遇见阿达真是太凑巧了,他正想去联系他——不过阿达手机常年关机,真是比总理还难约见啊。

阿达有不祥预感,直觉会是很难推脱的事。

果然,那人说:“马赛市长近日来访,听说你要做晚餐,特别想过去尝试一下。能不能加个位子?”

阿达直接拒绝:“当然不能,预定已经满了。而且我住的地方很偏僻很野,不能保证市长的安全。”

那人笑了,“新加坡哪里有不安全的地方?市长是个老饕,世界各地什么都吃过,对你闻名已久,这次碰巧遇上开晚餐,无论如何不想错过;拜托了,就当给国家服务。”

阿达本来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又被“国家”这顶大帽子压下来,只觉万般为难。他非法占地、没做餐饮的执照,仗着名声,当地人明里暗里包容着他,他才能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生存下来。他不知道“国家”为什么把一个法国市长交给一个无照厨师,但他总不能得罪政府里的人。于是,他勉强答应了。

那人很满意,给他们送了一支红酒,回到自己的桌上。

阿达愁闷道,“他说留个位子,结果要了三个位子,那就是15个人啊。”

“关键那还是个市长,你还要做猪皮虾头吗?”

“市长也一样啦。你法语很好对不对,你去跟市长那边沟通,看他有什么健康问题,有什么东西不能吃。”

“啧,你就不能做点普通的食物吗,像这种,”老三一叉子cha进盘里的油封鸽子r_ou_,“安全又好吃。”

“要吃这些,他就不找我,新加坡好吃的餐厅很多。”

老三叹了口气,知道说服不了阿达。其实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跟前的油封鸽子是很好吃,r_ou_柔润不柴,有微妙的嚼劲,配上姜□□淇淋,味觉上也给人新鲜感,但这种创新还是有迹可循的,法餐的技艺、娘惹的调味风格、某某大主厨的搭配方式;而阿达做的菜,完全看不出路数、追溯不到创意来源,这是因为阿达根本不管外面的厨师在做什么,也没空去注意饮食潮流,他只关注植物怎么长、猪宝贝吃了什么、天气是晴是雨,然后用适合它们状况的方式去烹调。在老三吃过的许多顿饭里,阿达从不用复杂的技法和搭配,但食物的滋味生猛难忘。

他常常嫌阿达做饭糙,而现在吃着ji,ng细料理的法餐,只觉得平庸无趣。要他是马赛市长,来这里几天,吃过了咖喱蟹r_ou_骨茶娘惹菜,想要深入感受这里的水土,当然阿达的食物是最好的载体啦。

老三脱口而出:“法国佬为了吃真够拼的。你小心点吧,再把市长毒死,你就彻底完蛋了。”

话一出口,老三立马就后悔。这是他第一次跟阿达直白提起中毒事件,两人朝夕相处,说话未免放松,忘了过脑子。

阿达却没表现什么情绪,只是说:“那就靠你了,你问清楚他有没有食物过敏、高血压……”

老三打岔:“我最好劝他别来。”

阿达笑道:“对,这样最好。”

两人暂时把市长抛诸脑后,专心吃起了饭。这餐馆的厨师手艺ji,ng准,没什么装腔作势的噱头,两人吃得挺开心。

吃到甜点时,主厨来到了他们这桌。

“达哥,”主厨过来拍了拍阿达的肩膀,“今天吃到怎样?”

阿达跟这主厨,比跟那官员亲近多了,主厨直接把椅子挪到阿达身边,坐了下来。阿达说,“海胆的味道不对,不甜呢。”

“是啊,最近日本那一带常常地震嘛,听说海水变暖了,鱼不够肥,海胆也不甜了。”随即主厨主动对老三招呼道:“hello,我是阿杰。”

老三伸手跟他握了握,“苏……”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叫我老三。”

“啊,中国人呐。”阿杰笑了笑,露出两只小虎牙。他眼睛又圆又黑,长得清俊,看着挺年轻,头上却有几缕灰发,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故意漂染。他早听说阿达的小屋来了个年轻工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人物,一看就知道家境优裕,并且受过良好的教育。

阿杰问道:“你为什么跑去阿达那边帮工?”

“玩呗。”

老三以为阿杰会笑他闲得找罪受,没想到阿杰用非常羡慕的语气说:“如果我有你这么多时间就好啦,我也想跟着阿达,但是这边厨房的工作放不下。”

老三心想,这人原来是阿达的仰慕者。好好的米其林餐厅不待,跑森林里挨蚊子咬、供阿达劳役?这世界抖怎么这么多!

阿达和阿杰开始讨论晚餐的菜单,阿达把准备做的菜告诉阿杰,两人商量了一下技术细节,以及该配什么酒。敲定好了之后,阿杰把他们带去酒窖,让阿达随便挑。

老三看着专业又库藏丰富的酒窖,心下了然:阿达来这里其实还是为了捡东西,吃饭只不过是顺便蹭一顿而已。

阿达对他解释,“我们要是去供应商那边买酒,要的量太少,价格会很高。来这个餐厅买,阿杰会按进货价给我。”

老三嘲道,“真会过日子,这里的巧克力也很好,要不我们讨点回去?”

阿达觉得有道理,于是又去他们的仓库搜刮了一轮。

这几天雨水格外多,不止下午会下骤雨,有时候雨忽大忽小的能下整整一天,空气里都是水汽。阿达看着y郁的天空,开始担忧起来。

还好,到了饭局那一天,雨停了,太阳跟往时一样凶猛地挂在天上。

阳光照着水珠,反s,he出刺眼的光。阿达和老三一大早就忙碌起来。他们清洗了大平台,从杂物间拿出大木头桌子,拼接成长桌。大平台有好几个灯,平时灯泡是卸下来的,此时全部都安装完好。

红毛丹树下挖了个坑,垫上了椰子壳和稻草,开始熏r_ou_。

送菜和海鲜的人陆续来到,周多金带着几个村里的人帮忙干活儿、处理食材。

中午时分,大锅饭又煮上了,浩浩荡荡居然有二十多人用餐。老三贵餐厅吃得多,做大餐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伺候十来个人,居然要动用那么多人力物力。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个不速之客——瀑布另一边的皮埃罗。他大概是闻到了熏r_ou_和炒菜的香味,憋不住过来凑热闹了。老三一开始还担心阿达不欢迎皮埃罗,但阿达对待皮埃罗跟对待村民一样——不管是谁,只要坐在饭桌旁,阿达就会给他端饭端菜。皮埃罗和阿达聊了几句,气氛看起来没什么不友好的。

皮埃罗用筷子艰难地夹起一块褐黄色的r_ou_,对老三道:“你是个骗子。伊班老爷英语说得很好啊,看样子也并不爱吃人r_ou_。”

老三抵赖:“我什么时候说他不会讲英语,新加坡人哪里有不会英语的。”

皮埃罗笑了两声,心想老三说话只能信一半。他问道:“今天晚上是个大饭局?”

“嗯,马赛市长也要来。”

“是吗?”皮埃罗兴奋道,“那我来蹭饭行吗?”

“当然不行。市长为了吃这顿饭,托了大总理给伊班老爷打电话,你他妈有什么背景?”

“嘿,邻里之间应该相亲相爱嘛。我请你喝香槟,你请我吃……咦,这是什么?”皮埃罗刚想把r_ou_放进嘴里,才发现这r_ou_形状颜色很奇怪。

老三:“牛眼睛。”

皮埃罗手一抖,差点把筷子扔到地上。

老三哈哈大笑:“欢迎来到我们的森林,今晚等你来哦。”

作者有话要说:

新加坡式英语

第19章他喜欢你啊

吃完饭没多久,阿杰带着一助理厨师和两名服务员过来帮忙了。要做这种级别的晚餐,阿达不能用没经验的村人,更不能指望老三。

老三一下子无所事事了。百无聊赖,他在芒果树旁打了个盹。睡醒后他看见旁边有一株红色的花,是雨后新长出来的,带着新鲜的泥土腥气。老三记得他第一天来这里时,也见过这种花,娇艳妖娆,不由得很是喜欢。他摘了些花,见服务员在布置餐桌,随手把它cha在玻璃瓶里。

他要接待市长和客人,于是从行李箱底找了长袖衬衫和牛仔裤穿上,稍微收拾了头发,然后去厨房看有什么吃的。

阿达的厨房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三个厨师各自忙活儿,桌上摆着各种各样食材和半成品,蒸笼里散发出糯米和椰浆的浓香,烤箱有脂肪融化的r_ou_香,汤锅里是蔬果的清新酸气。

阿杰抬头见到老三,吹了声口哨:“哟,大帅哥!”

阿达也赞道:“今天很漂亮啊,要去接人了?”

老三摸了摸肚子,“饿了,先吃一点。”随手勺起桌上一块白花花的豆腐,放进嘴里,一股浓烈的腥气直冲鼻腔,连忙吐了出来,“这他妈什么鬼?”

阿杰:“羊脑还没煮啦,不过很新鲜的,刚挖出来一小时。”

老三赶紧喝了一口水,夹起旁边一块r_ou_放进嘴里,想要压一压那气味。结果这东西比羊脑还可怕,老三没嚼就直接喷了出来。“我c,ao,这个又是什么,好苦!”

“这是羊腿,外面是咖啡粉,当然是苦的。”

老三看着黑白双煞,心想这就是阿达要给冤大头和马赛市长上的菜?他大口灌下一杯冰水,为今晚的宾客默哀。

下午五点多,老三在度假村的工地上,迎接了一群从豪车里钻出来的人。

宾客有中年人、也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各种肤色国籍,统统都穿得正式得体。市长六十来岁,是个没什么架子的秃老头,从身形看是个吃货无疑。陪他一起来的是市长夫人以及那位外交部官员。

老三跟个旅游团导游似的,确认了名字身份,就把他们领进了森林里。

那位外交部官员叫梁纪文,听老三说要走进森林,惊道,“要穿过树林?里面会不会有野兽?”

老三笑了笑,用他说过的话回他,“新加坡哪里有不安全的地方,这国家连野猪都不随地吐痰啦。”

宾客面面相觑,对于这顿饭,他们早有了不同寻常的心理准备,现在要走进林里,倒还觉得蛮有趣的。

老三没耐心一个个解说,撂下“这是去往小屋最近的一条路”这句话,就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只好跟上。

等走了一半,他们才知道,这哪里是安不安全的问题,森林底下都是shi滑的烂叶枯枝,泥泞不堪,女士们的高跟鞋尖cha进土里,久久拔不出来;男士走两步,绊一绊,没多久衬衫都被汗打shi,黏糊糊地贴在后背上。他们一开始还到处自拍,后来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空气实在太潮shi了。

市长汗流浃背,见周围不是树,就是河,叹道:“哥们儿,我们还要走多远才到文明世界?”

老三:“我自己走的话,七八分钟。”

梁纪文有点急了:“前面连路都没有吧,你会不会走错了?”

市长突然答道:“没有错,前面有熏r_ou_的味道!”

闻到食物的气息,市长年轻了30年,一马当先在前面走。这些宾客都是见过世面的,平时哪里会被一点食物香气勾得失态?可在密林里就不一样了,都想快点到一个安全、舒适和有充裕食物的地方,因此顾不得长裙和皮鞋,都加快了脚步。

快到ji窝附近,市长突然停了下来。大家一起住脚,齐齐看向他。

梁纪文:“什么事?”

市长摸摸秃头,抬头看天。

老三瞬间醒悟,喊道:“跑!”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水滴已经从枝桠间掉了下来,从星星点点,到瓢泼大雨,不过是四五秒间。众人立即跟着老三跑了起来。

热带的骤雨毫无征兆,而且下得凶猛,众人跑到平台时,已经被淋得满头满脸。ji,ng心梳理的发型被淋得东一撮西一缕,鞋底满是泥和ji屎,女士们的披肩流苏滴着水,个个都狼狈不堪。

老三当机立断,把球鞋和袜子脱了,放在平台台阶旁。在新加坡,进别人家脱鞋是很正常的事,当地人大都光着脚丫在屋里走动。宾客们见状,只好跟着脱鞋。

阿杰从厨房出来主持大局,见到这情景,很是惊讶,对老三说:“淋雨啦,他们为什么不开车进来呢?”

老三随口答道:“车都停度假村里了。”他这样安排,是因为知道阿达不喜欢一堆车子轰轰轰地开进家门口。别说阿达,他自己在林里住久了,稍微一点声响就会觉得烦扰;再说他哪里有什么服务别人的觉悟,向来都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现在也不过多考虑一下阿达的想法。

阿杰却经验丰富,他经营着一家二星餐厅,有很强的专业意识,立即让服务员准备毛巾和纸巾,又把原来要放在甜品环节的甘蔗酒温热好,让服务员端给宾客。

宾客们只好随遇而安,外面下那么大雨,谁愿意穿过森林回到汽车上?他们脱了外套和披肩,像是褪了一层壳,坐在木椅子上,他们感觉不是来消费的,倒像是深山迷了路,被人好心收留、姑且躲躲雨。

老三也完全没把自己当服务员,一屁股坐在市长边上,不客气地拿起酒杯喝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会吃爱玩的主儿,在这种场合里没什么不自在的,跟市长和其他人谈笑自若,宛如这里的主人。

来客们慢慢放松了下来——除了市长夫人。她比市长小二十来岁,一直都养尊处优,本来就不赞成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吃饭,现在礼服干一块shi一块,浑身不舒坦。服务员要给她倒餐前酒,她寒着脸拒绝了。

梁纪文尴尬不安,没想到这里的环境那么严酷,只好不停地对市长夫人献殷勤。这梁纪文英语说得字正腔圆,法语却没那么流利,说了几句市长夫人就懒得搭理他了。

老三看得心烦,哄个人能有多难?阿达让他照顾市长这一行人,他逼不得已,唯有摆出了一张诚恳的笑脸,对市长夫人称赞了两句,随手拿了玻璃瓶里那串艳红的花,请市长别在夫人的衣襟上。老三瞎编道,这种花一年只开三到四次,因为艳得异常,村人传说,它是森林的灵气,每次雨季之后,生命力太盛,就会长出红花。而阿达也只有红花盛开的时候,才会做晚餐,因为这代表森林最生机勃勃的时候啊。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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