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明天来青弋,看老班。”
李鸢灭了顶灯,拿手遮着彭小满的眼,去按开床头的阅读灯,“你跟叔叔说了,说老班做手术。”
“嗯,他说正好课不紧,他能来看眼。”彭小满摸到他右手掌心那条疤,还是在,但平了不少。
“你想干嘛?”李鸢很聪明,问他:“学我摊牌啊。”
彭小满笑:“请老班帮个忙,他面子比我大多了。”
“你也是够讨厌的。”李鸢鄙夷,“都毕业多少年了,七十的一老头马上要搭桥了,还得为你出柜的事儿做出头鸟,要不要脸?”
“不要脸。”彭小满摇头,“要你进我家家谱。”
“叔叔要打我呢?”
“拦着,要打打死我好了,我生是李鸢人死是李鸢鬼,打你得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吊着嗓子,气若游丝地念了串土味台词,彭小满一脸扛着铁铳上中东战场的慷慨。
“嘴给你扯烂。”在他嘴角拍了轻轻一下。
彭小满伸手,李鸢就会意地抱起他,托着他后背和他接吻。其实一想到有两年分隔,就心里难受,就想说,什么妈了个逼学位不学位的,我舍不得只有怀里这个。是彭小满执意让他继续,让他往金字塔的顶峰站。要面包,要爱情,爱情既然满得往外溢,怎么弄都不少,那面包,自然也要多多益善。
“等你回国。”彭小满彻底缺了氧,咚一声栽回枕头,闭上眼:“我俩差不多就能买房了,我们就养个——”
李鸢钻进被窝,熄灯,“嗯?”
小孩儿?
“狗。”
筑家塘夜阑人静。
第69章 两三事
1、三十五岁的留德物理系李博士年薪九十八万,开的是奥迪A7
三十六岁的高中语文彭老师月薪四千五,喜欢骑共享电动车
但实际上,储蓄卡全在彭老师那儿,李博士约等于“三陪+专车司机+上贡的”
2、李博士去学校接彭老师下班,偶尔会请他那个班喝全套奶茶
班里不少人至今怀疑他们语文老师是哪个煤老板家的倒插门女婿
3、李博士办公室抽屉里有个锦盒装的玉坠,彭老师奶奶给的
奶奶说:本来要传给孙媳妇的,你凑合收着吧,相当于古时候皇后的那个玉玺
4、彭老师书房里前三个书柜都是李博士亲手组装的,因为彭老师懒且懒
但装第四个的时候李博士砸乌了自个儿拇指盖
彭老师悔吐了,打那儿以后再没舍得让他碰过工具包,第四个直接买成品
5、李博士读博那几年费眼,终于他妈近视了
彭老师发觉他戴眼镜更帅了,还骚唧唧的,干他的时候戴着眼镜,性感得有点小过分
6、毕业班儿里有几个混子烂泥扶不上墙,彭老师心力交瘁,捞不着半句好
彭老师在学校里冷个脸,回家跟李博士吐苦水,很没出息地撑着脑袋哭了
李博士抱着他在客厅慢吞吞转悠了一小时,彭老师终于给哄笑了,李博士腰肌劳损了
7、彭老师杀进盲人推拿找大师傅们学了套马杀鸡
李博士过后试了一把,别说,爽飞
彭老师就琢磨着暑假再去学套艾灸和拔罐儿什么的,李博士费脑子伤肝,早保健早好
8、李博士有天刮胡子,发现发间一根剔透的莹白,他妈的吓坏了
他跑回床,抱着彭老师看定:好一张伪十八的脸,岁月真叫偏心眼
彭老师给吻醒了,问咋,李博士说自己略像唐明皇,彭老师哼哼:爱上一个嫩脸是你的上辈子的罪孽,放心,以后会更像的
9、彭老师被学校隔壁一家咖啡厅的老板猛追过一阵儿
那老板挺帅,且家里有矿,但不甘拘囿,出来创业,这是他第三家门店
那老板说:说句不要脸的,我条件算圈里顶尖了
彭老师拉着李博士去赴他的饭局邀约,席间挑明二人关系,李博士光脸就“艳”杀四方
后来真就没声儿了
李博士觉得挺逗,就问你直接拒绝不行么?彭老师摇头:我得让他out得明明白白,哎哟我这会儿真怕他改道来追你!宝儿你防备一点!
10、李博士自带结界,别人仰脖把他当神看,他没桃花,也怪惨的
11、彭老师和李博士在车里*过好几次
都是在李博士出差从机场回家的路上,一分开好些天,李博士就老想得忍不住
后来车里常备ky和套儿,李博士也做了换商务车的打算
12、彭老师有回早读看堂迟到,是因为李博士的晨*
13、亚洲境内和北欧小国,李博士带着彭老师去得差不多了,不养小孩儿钱真花不了
他俩下一阶段任务比较艰辛:踏遍南美
14、彭小满跟李博士在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里念了婚礼誓词,背着人自嗨的
人中龙凤李博士居然哭了,遭彭老师无情嘲讽,但晚上赏了套膝枕+摸头+吻鼻梁
15、李博士的纹身没有洗掉,他的博导形容其为“love and free
第70章 番外四之昼眠
有件小事深深藏在彭小满心底,回忆起来又像是假的。
年前教职工体检,taoB超扫到彭小满颈项靠左的位置有一处包块,他在医生要求下穿刺取了组织液。“性质还不能明确哦,等结果。”
“怎么会……长呢?”
“很难讲欸,饮食啦,作息啦,心情啦,或者基因,各方面吧。”
时逢周六,李鸢好容易才落个休息。彭小满回家后轻悄悄换了鞋,撕了颈上的止血贴,进屋发觉李鸢还在睡。李鸢为了份图纸熬了两个半的通宵,他昨天还在他发顶上拈到一根白发。“靠。”李鸢当即如丧考妣,“我如果谢顶了,你会不会离开我?”
彭小满深情地握着他的手,道:“我会带你遍访名医。”
努努是李鸢研一那年得细小走的,李鸢知道后平静地挂了林以雄的电话,仍按部就班地点外卖、吃外卖、搞论文。晚上熄灯睡觉,彭小满呆望着天花板,感觉到身边人在轻轻触碰他的胳膊。他把李鸢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头顶,听他缓重的呼吸声。他觉得他的爱人那么重情,对待悲伤却那么笨拙跟缄默,自己心疼不已。半年前他们才重新养了一只金渐层,绿色瞳,肥美,很笨很甜,沿用努努这个名字。两个人都很爱它,视它为珍宝。正好两个人也不会有孩子。
房间内是绀青的布帘,铁灰的四件套,原木的壁橱与立柜,长臂灯下有书、杯子、眼镜,跟他仍偶尔要服用的药片。李鸢就这么侧卧在床的左边,黑的碎的头发覆在鼻梁上,倦倦的样子,努努用前爪在挠他铂金戒上的那粒小钻。两个人的气味就在这里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