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是真的无奈。
他自小便养在冷宫之中,那里本就是人迹罕至,他的生母又不过是冷宫里一个连姓名都无人知晓的宫女,即便后来生了他,宫中皇子不少,冷宫里又有静妃在,他们母子自然是无人理会的,所以他五岁之前,都不曾见过那位皇后娘娘。
后来岁数大了些,他又被长公主殿下带离了宫,直接丢掉沙场那样一个狼堆里,他每日都想着在沙场里挣命,哪里有空回宫,待他好不容易挣出一点功绩,长公主殿下也肯放他回京了,那时候皇后娘娘已然病重,他遥遥拜见过几次,隔着重帘,只隐约记得是个慈善而温和的高贵女子,也曾对他释放过几次好意,只是当时他完全是个愤世嫉俗的混账小子,哪里懂什么真慈悲假善意,全部当做没听见没看见。
再后来,皇后便去了。
想起来,他是真的没正眼看过几次皇后娘娘。
他又咳了声,回头认认真真打理孟初一,“依稀似乎见皇后娘娘穿过一身绿色衣服。”
孟初一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过去,眼角余光扫见不远处已快靠近的献王等人,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衣服,压低了声音道,“那你觉得,傅近雪是什么用意?”
“约莫是想陛下爱屋及乌罢了。”容珩很快就想透了傅近雪的想法,“据说傅近雪年少时经常入宫,也颇受皇后娘娘喜爱,如今陛下对血烈军虽多有不满,但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也是对血烈军颇为容忍。”
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孟初一头上的碧玉簪子,“说起来,我一直都觉得这簪子眼熟,似乎皇后娘娘也常戴这样的簪子,怕是这簪子都是皇后娘娘戴过的,傅近雪给这给你,怕是要向陛下证明,你与血烈军关系匪浅。”
说着,容珩不是滋味的哼了声。
傅近雪如此作为,就是让孟初一与他傅近雪脱不了的关系,傅近雪此等用心,何其恶毒!
偏偏,他现在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傅近雪堂而皇之的昭告天下,简直岂有此理!
“所以,我该怎么做?”孟初一虚心求教。
“皇后娘娘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温柔慈善。”容珩低低一笑,瞥一眼过去,“你觉得你能收敛的住?”
“……”
容珩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哼了声,“做你自己便好,若是太像了,也不好,就太过刻意,只要一点相似,便能勾起陛下一点思妻之意,也够用了。”
孟初一实在懒得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但想了想,忽而倾身,弯腰取过他腰间玉佩,然后干脆利落的系在自己腰间。
容珩玉佩是清透到极点的白色,剔透非常,孟初一一身天水碧的衣裙,愈发显得那玉佩白透非常,在黑暗之中颇为显眼。
“可好看?”
雍王殿下十分满意,“好看,十分好看。”
孟初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唇角微勾,在灯火之下,眉眼之间竟有几分温柔似水的意味。
“皇后娘娘。”常公公又低叫了一声,声音里已隐隐有了几分泣音,像是吓魔怔了,连连磕头,“老奴对不起你!老奴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