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一微微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前一避,却没在意前面便是搁板,直直往前一撞。
“小心!”
身后一声温和低语,随即孟初一便撞进一个柔韧冰凉的物事上,抬头一看,赫然是傅近雪的手,也因为事起仓促,傅近雪的手直直抵着搁板尖锐的角上,想也知道肯定要青紫了。
孟初一不由讪讪,赶紧收回自己的脑袋,咳了声,才待说话,就听傅近雪低道,“明日我便要走了。”
孟初一一怔,那点不好意思也消失不见,下意识问,“去哪?”
傅近雪安然道,“回血烈军,父亲年纪已大,我空领了校尉一职若干年,也该是我为父分忧,为国担忧的时候了。”
孟初一皱了皱眉。
且不说如今大雍大抵算得上平安,境内境外都无太多凶险的敌人,血烈军作为大雍第一猛军,几乎可以称得上大材小用,更提不上让傅近雪上战场分忧的道理,而且明眼人都知道,他留在京都,既有笼络朝臣互通消息的意思,更有变相是为人质的含义,否则这些年血烈军又如何得能够安然度过每一次弹劾?
她侧头,望向身边温润男子平和的眸子,不由将心底所有的疑惑全部压了下去,轻声道,“你的身体?撑得住?”
她与他都心知肚明,他心脉有极为严重的暗疾,有点类似现代社会所说的血癌,却比血癌更为严重,连她也不可预知他的暗疾发作起来会有多么糟糕。而沙场那个地方,再如何精心照顾着,到底也是比寻常地方险恶太多,哪里能够安心养护?
而且以傅近雪的性格,即便是有条件精心照顾,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脱离众人?
想了想,她忍不住道,“为什么要走……”顿了顿,她涩然道,“可是与我有关?”
不是她自我感觉良好,只是联想起傅近雪为她做的许多事,她不由不如此联想。
傅近雪眼底闪过一丝极复杂又极细微的情绪,随即掩没不见,他温声道,“与你无关的,这只是我的家务事。”顿了顿,又道,“我的身体虽弱,却也不是弱到那个地步,还有不少随从与我一起,总不会让我死在那里的。”
“你……”孟初一皱眉,不悦的瞪着傅近雪。
傅近雪浅浅一笑,笑容又如春风一般,然后他叹了口气,温柔而无奈,“我到底还是一个无趣的人,若是容珩在这里,必然能将你逗乐了。”
孟初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过去。
傅近雪轻笑,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温柔的将她扭过身去,慢道,“这里没有镜子,而且你的婢女也没跟来,你平常梳的发式虽然简单好看,但宫里毕竟不同于旁的地方,自然是要注重细节的,你待会进宫,一定还有一番恶仗要打,就好好休息一会,也让我来帮帮你,减轻我心里的愧疚。”
傅近雪都如此说了,孟初一也不好多说什么,心里却像是堵着什么似的,沉甸甸的难受,她勉强笑了笑,“你会?”